江流波此時已經平靜下來,看這玄龜如此模樣,知道大概不周山倒的時間離得還太久,他確實感應不出,也不再勉強他。對他一笑道:“此時也還有些過早,我與你說也說不明白,你只需知道,這不周山和你性命息息相關,別人可以不管不問,你卻不能讓他有半點閃失。”
玄龜雖然不解其意,但是那一圈轉下來的感應卻不是假的,自然點頭應允。果然是一關係到他自己身家性命,任他是如何憊懶的性子,也是關心的緊。
江流波親眼看着套娃一路走來的變化,直到如今終於收了性子,總算是自己一番心血沒有白費,心裡大是滿意,道:“你且在此地修行數日,我還有事,需往西牛賀州一行,數日即回。”
玄龜忙到:“老爺不若帶上我也好,我皮糙肉厚,若是有架打,也能替老爺擋上一二。”
江流波笑道:“知道你耐打,不用吹噓了,呵呵。我此去乃是訪友問事,不是打架,你只管在此修行就行是。”
玄龜訕笑道:“我是怕老爺走了,我一人留在此地,若是來了人要與我爭鬥,我也拿不出什麼拿手的神通法門,丟了老爺你的面子。”
江流波笑罵道:“你這無賴,我還當你剛纔收了性子,原來還是不改。想要修行神通你直說就是,拐彎抹角的做什麼。”
當下江流波把自己根據《九變》玄功參悟來的“法天象地”的神通傳與了玄龜。
又囑咐道:“我這個法天象地和別家的是不同的,你修行之後自然知道。你力大無窮,若真個有人爭鬥,不需用什麼神通,只需一拳打出,除了祖巫,我看也沒什麼人擋得住。”
見到玄龜點頭應是,他又想到剛見過的神秘人物,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又道:“我再傳你些運力的法門吧,這些只是我和大鵬第一次來不周山時,在這裡自行摸索出來的,你力氣太大,也不定適用於你,可聽去當個參考就是。”
把自己當年和大鵬一起研究出來的一些運氣發力的訣竅一一教給玄龜,這些訣竅都是他前世聽來看來的,勝在一個小巧,比如什麼寸勁的,重在一個爆發力。
玄龜聽了頗有所得,喜道:“老爺的這些法子巧妙的很,倒正合我用。我化形的時候故意化做這般樣子,就是當年個頭太大,太引人注目,容易吃虧,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好,若是遇到個見我個頭小好欺負,定讓他好看……”
江流波看着他直笑,玄龜一時口快,把自己心裡所想也說了出來,一張黃臉上微微發紅道:“老爺走後,我定在此好好修行,老爺放心就是,就是這幾根長藤,我也決不讓人壞了分毫。”
玄龜所說的幾根長藤自然就是江流波所搭的吊牀,江流波笑道:“那倒不用,你就隨便選個清淨的地方就是。”
想了想又道:“我這裡也沒有你合用的靈寶,這次出去,也幫你尋件武器回來。免得你對敵之時連個拿得出手的東西也沒。”
玄龜聽了自然是高興的,想了想道:“老爺若是給我尋個武器,若是那種一出手就光芒大盛的就不要了,我就喜歡些樣子不怎麼出衆的,分量又夠足的,旁人看着不上眼的。”
江流波知道這傢伙小心思多,一笑道:“你倒是深知這個低調之道。不過你這麼大力氣,想尋個分量足的只怕也不容易,還要看運氣如何了。你去修行吧,再說我還走不走了……”
話未說完,人已飛上半空,在空中一顫,低聲鬱悶道:“上學時就最煩老師囉嗦,怎麼現在自己也變這般模樣了……”
他此去西牛賀州,自然是要找那鎮元子紅雲兩個,詢問一下所遇的那個神秘人物是何等來歷,在洪荒中,他有急事時想到的能幫忙的人物,也實在是不多。
一人獨行,他把速度施展到極致,遁光展開,不過數日即到了萬壽山,他飛行又快,也未曾掩蓋氣勢,到了萬壽山時鎮元子自然有所感應,便打開湖山的陣法等他到來。
江流波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紅雲這廝也在此地。這毒舌一見到他就大笑着喊道:“想不到今日貴客登門,竟是六翅聖德妖聖大人來訪,真是蓬蓽生輝啊!不知妖聖大人如何竟得空前來,所爲何事也?”
江流波沒好氣的笑道:“我是終日有閒,就是怕打擾了紅雲道長清修罷了。”
三人都是一笑,一起走進五莊觀中,江流波不願浪費時間,詳細把自己所遇之人的外貌武器言語一一詳細講述,然後看着鎮元子和紅雲二人,希望在此地能知道那人到底是哪個大神通。
他聽那人言語之間,對自己所致甚詳,而自己對那人卻是一無所知,是以才更加忐忑。
鎮元子皺着眉頭半天,搖頭道:“聽你所言,我也是記不得洪荒中有哪位是如此模樣,估計紅雲你也是不知的吧?”
紅雲點頭道:“我整日以五莊觀爲家,鎮元子都未曾見過的,我也是不知他是何來歷。不過我看老牛你也不必如此擔心,那人也不過就是一說,又不曾有什麼動靜,現在巫妖兩族都在發展壯大,他一人又能做些什麼?”
江流波看着紅雲一陣鬱悶,沒好氣的道:“那人神通驚人倒也罷了,但是他以戰養戰的觀點想必在巫妖兩族中也能找出些贊同之人,若是他聯合些巫族或是妖族挑起戰端,那就是禍事了。忘戰必危固然是沒錯,但是好戰必亡的道理大家也不該忘記了啊!”
鎮元子沉吟道:“忘戰必亡,好戰必危。老牛果是大才,也只有你看得這般清楚。不過如今既然不知那人身份,你還是先到天庭和巫族之中去,把你這話講給他們聽,也好做個準備纔是。”
江流波道:“正該如此,我本就欲來此問你們那人身份之後,就前往兩族去遊說一番,也好未雨綢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饒擾了,先去天庭看看兩位天帝是何等想法。”
兩人見他心急,也不再挽留於他,送了他出來。
他一出來,就化作一道遁光,直飛向天庭之中。後面紅雲還是一臉迷糊,鎮元子倒是憂心忡忡的道:“莫非這洪荒就要亂了嗎?”
江流波自是不知鎮元子和紅雲兩個又如何商議。
一路疾飛,到了天庭就先找到了白澤,詢問近日天庭中可有事發生。
白澤沉吟片刻後疑惑道:“夔牛兄所問到底指的是哪個方面,天庭一向無事,這你也不是不知啊?”
江流波心中不由苦笑,暗道是自己太心急了,當下又把自己在五莊觀所講述的又講了一遍。
白澤聽後低聲唸了幾遍“以戰養戰”後,忽然擡頭道:“是了,前幾日有妖師鯤鵬前來,和兩位天帝說什麼‘以戰養戰’的話,當時兩位天帝似乎並未贊同,卻也不見他們反對,若是鯤鵬自己想出來的倒也罷了,但若是有人挑撥,那就是禍事了,兄弟還是趕快和我一起面見兩位天帝纔是。”
於是兩人又前去找帝俊和東皇太一,見了兩人後,白澤把江流波剛說的又轉給了兩位天帝,帝俊遲疑道:“當日鯤鵬前來,我聽他話還以爲他是尋個藉口北海練兵,覺得以戰養戰的道理也是不錯,我妖族多是原本笑傲山林獸類開了靈識化形而來,若是真個長久安穩度日,只怕以後真個會少了些許血性,所以我們倒也未曾阻他。“
江流波頓時反駁道:“以戰養戰也是不錯,我也是知道忘戰必危的道理。但是,還有一句好戰必亡的道理,我們也當謹記纔是。巫妖兩族,大神通者都能移山填海,若是發生戰亂,打到不可收手之時,那兩位以後又如何收場?“
東皇太一看江流波着急,笑道:“這倒不會,我們妖族和巫族雖然時有爭鬥,但是連妖王出手的都少,也就是讓下面的小妖們和巫人鬥上一鬥,也和練兵一樣,斷不會發展到夔牛妖聖所說的那種程度。“
江流波仔細想了想,知道現在再講些別的也不合適,而且兩位天帝也未必相信,他雖然知道若是巫妖大戰會把不周山打到,讓天塌地陷,但是此時似乎洪荒大勢已經有所改變,以前他看神話傳說中,都說巫妖大戰乃是應該在往後些時間發生纔是,怎麼現在自己感覺就有些不妙了呢?
再看就連身邊的白澤對自己擔憂也頗有些不以爲意,他也就不再這個話題上多說了,又和兩位天帝說了些閒話,問了些修行上的問題,也就起身告辭了。
臨告辭前,他又向兩位天帝言道:“日後不論發生何事,還請兩位天帝相信,夔牛既然出身妖族,絕不會生出半點對妖族不利之心,這點夔牛可以對天起誓。“
兩位天帝和白澤看他說的鄭重,都是大笑,東皇太一正色道:“我們自是相信夔牛兄弟的,夔牛兄多想了。“
白澤也打趣道:“夔牛兄弟這話說出,我都以爲他準備自己組建妖兵成立一個小天庭了呢。”
這話自然是玩笑,衆人一齊笑了起來。
江流波就此告辭離去,準備回去不周山,剛走出天庭,忽然想到要幫玄龜尋個武器的,在五莊觀就忘了此事,此時再忘回去可就在玄龜面前失言了,當下又折返了回來。
白澤還未走遠,被他趕上,白澤見他又回來,笑道:“難道夔牛兄弟真的準備回去建個小天庭,閒來拉我這個閒散人等不成?”
江流波也覺得自己今日太過匆忙,笑着反問道:“莫非白澤兄弟真有此意,那不弱我們這就商量一番,回去我那流波山就自立門戶可好?”
等兩人效過,江流波才說明來意,白澤一聽他要選個重些的武器,頓時樂了,道:“你來的正好,千年的時候,諸建妖王說他要造個重些的武器,要能配得上他一身力氣的,踩了無數星辰隕鐵,求到呲鐵那裡。誰知呲鐵也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塊石頭,奇重無比,就給他加了進去。等武器造成,諸犍拿着試了兩下,差點閃了身子,言道太重,用不順手,就扔到呲鐵那裡,想來現在還在他那裡閒置着。”
江流波聽了也是大喜,道:“我尋這武器是給玄龜用的,你也見過他力氣,想必他拿來合用纔是。”
白澤想了想道:“若是他來用,估計還有些輕了,呵呵,就是辛苦了當日裡諸犍漫天亂飛,採了許久日子的隕鐵。”
兩人來到呲鐵洞府處,也是湊巧,呲鐵正在閒着無事,見到兩人,就要拉着兩人喝酒,江流波少飲了兩杯,就說明自己來意,呲鐵哈哈笑道:“正好那棒子在我這也無人來要,你取去正好。當日諸犍那小子說我造的武器都是些小打小鬧的玩意,我一時生氣才加了塊不知來歷的石頭進去,果然讓那小子再沒話說了。”
江流波和白澤兩人這才知道原來這看似憨厚的老實人也有這般心思,頓時大笑,呲鐵又補充道:“不過那棒子上因爲加了那塊石頭,就是堅硬無比、能大能小,別的神通都是沒有的,不知夔牛兄弟覺得合用不?”
江流波笑道:“不是我用,是給我那山上的玄龜用,只要夠硬夠重就好,他那力氣,就是有神通他也用不上了。”
三人飲了不多時,呲鐵就帶他們兩人去庫房看那棒子。江流波看到那根棒子黑黝黝的通體如墨,倒是正合玄龜那不引人注意的要求。上前一拎,虧得他也是力氣驚人,倒沒弄出個沒提起來在兩人面前丟面子的事來。
江流波試了兩下,這棒子果然是大小如意,就是重量上施展法力時只會重不能再輕,最少也有三百萬斤輕重,幾乎相當於他和大鵬兩個當年採集的首山銅精的全部重量了。所以才被丟棄在此,不過給玄龜剛好,這點重量他想必也是不會在意。
提了棒子,對着呲鐵盒白澤道了聲日後再來表達謝意,然後就朝着不周山趕去。
他卻不知,他在這裡奔波幾日,流波山上卻是來了個不速之客,正等着他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