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楚昊江抓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遲疑了下接起來,可過了一會,手機從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嘴裡發出痛苦的悲慟,聽起來就像受傷老獸發出臨死前痛苦的嚎叫……!
第二天,當我聽到這個消息,驚的說不出話來,說實話這是我聽到最震驚的事情!
楊廷和與楚天海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最後卻手足相殘,這不是狗血的宮廷戲,而是活生生髮生在我身邊!
楚昊江沒有上班,而是呆在家裡,當我看到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此刻的他鬚髮皆白,滿臉的皺紋,看起來就像老了十歲,不,應該說他距離死亡似乎只有咫尺之遙!
他的手中抱着楚天海的照片,嘴裡絮絮叨叨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語,楚天海的死,就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將他擊毀,楚昊江神經狀態好像出了問題!
我問了幾句話,但楚昊江根本沒有迴應,已經沉浸在自己營造的那個世界中無法自拔。
輕輕嘆了口氣,問旁邊的王生福,楚天海的喪事怎麼辦理?
王生福說,楚昊江的親戚正在辦理中!
我想了一下說到,地委辦也出幾個人,一塊兒把後事料理了。隨後看了看周圍,如果非讓我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冷清。
偌大的客廳裡,在只有楚昊江一個人抱着兒子的遺像,在不停的喃喃自語!隨後我又讓地區醫院派人過來,給楚昊江診斷病情!
做完這些事,我離開了楚昊江的家,屋子外面有兩三個人抄着手站在院中說說笑笑!
王生福說其中一個是楚昊江的堂兄,我看了看對方臉上並沒有悲慼之情!
輕輕嘆了口氣,直接走過去,這幾個人看見我過來,立刻收斂了笑容,顯得有些緊張!
我淡淡的說到,喪事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跟地委說一下,還有地委會派人協助!
這幾個人連忙點點頭,我轉身走了,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明知道楚天海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楚昊江曾經差點整死我,落井下石肯定不會,偏偏冷眼觀瞧我也做不到!
還真是心軟的一塌糊塗,我心中暗暗說到,不過既然人死百債消,何必又耿耿於懷呢?
回到地委我問了曲江輝,關於案情的進展情況!
曲江輝說,事發地段有監控,顯示兇犯騎一輛摩托車,然後在行進中連續開槍,車輛失控撞開路欄直接墜入深淵。
由於兇犯戴着頭盔,所以無法確定身份,而摩托車也找到了,就在距離案發現場十公里外一個小山坡。
不過摩托車已經過焚燒,並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我輕輕點點頭,隨後曲江輝跟我講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臨市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
死者一家三口,而且都是被槍殺,現場很乾淨,目前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不過……,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說警方在排查的時候,發現就在隔壁不遠的一處院子,有三個人就在命案發生不久,匆匆忙忙離開。
經過與周邊人走訪,曲江輝問我警方發現了什麼?
我問發現了什麼?曲江輝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說道,楊廷和,原來楊廷和就一直住在這個小院裡。
聽到這句話,我似乎明白了,
製造滅門慘案的兇手,並不是對着那一家人去,而是很有可能去找楊廷和,結果陰差陽錯。
我忽然想到一句話,最是無情帝王家!
所以……,曲江輝停頓了一下說道,他猜測那個槍手很有可能是楊廷和!
還有警方在排查時候,小院周圍人提供了一個情況,那就是楊廷和的左胳膊有傷!
根據這個線索從監控錄像來看,開槍的人左胳膊一直處於蜷縮的狀態,所以根據這個推斷,開槍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混蛋!我狠狠的罵了一句,並不是罵楊廷和開槍打死楚天海,而是這兩個人都是混蛋!
他們的恩怨卻牽扯到一個無辜的家庭,簡直是罪該萬死!
我拿起電話,直接給王生福打過去,告訴他把地委的人叫回來!
王生福有些詫異的問爲什麼,我怒聲說道,讓你叫回來就叫回來,哪裡那麼多廢話!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感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死死的堵着,大口大口的呼着氣!
**,對於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的可憐!我心中暗暗咬牙切齒的說到!
曲江輝沒說話,等我情緒平息了一些說到,他已經暗中查了,火災前承攬辦公樓改造工程的建築公司,跟楚天海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
說到這裡曲江輝沒有說話,而是看着我,我的心一片冰涼,王八蛋!我又狠狠的罵了一句……!
江海帆來到我的辦公室,第一句話就是,什麼時候把楚昊江的情況跟省委進行彙報?
說實話,我一直很鄙視這個人,但又不得承認他說的事情,確實很有迫切性!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讓楚昊江滾回家,這樣他就有可能再上一個臺階!
可是他如果能邁上一個新臺階,這又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而且上一次,安平國副書記調研,話語中表現出來的意思,就是希望我跟江海帆兩個人共同合作。
所以他往前動一動的可能性非常大,更何況我是三把手,他是二把手,按照常理,我不可能越過他直接到一把手的位置。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是胡書記的電話,我立刻站起身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走進套間將門關得死死的。
胡書記的電話很直接,就是問我楚浩江的現狀,我將自己所見到的,原原本本進行了彙報。
胡書記問楚昊江的精神狀態是不是不對頭?我遲疑了一下說,醫生鑑定還沒有下來,但不過看他的精神狀態應該出現了問題。
胡書記哦了一聲,隨後掛了電話!
胡書記在這個電話裡並沒有透露過多的信息,但毫無疑問,楚昊江的事情已經傳到了省裡。
我走出房間,江海帆正在抽菸,看見我出來,將菸頭摁在了菸灰缸裡,隨後很專注的看着我!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讓地區醫院的精神科醫生對楚書記進行診斷,同時請省醫院專家過來進行聯合會診,要拿出一個權威的專家會診結果。
江海帆立刻點了點頭,但我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露出一絲激動!
就在這時候王生福急匆匆走進來,有些慌張的說道,快,在外面,就在外面!
我楞下問道,什麼在外面?
王生福說出的話,讓我有些詫異,說楚昊江在外面?
楚昊江在外面有什麼稀奇的?可是王生福卻說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讓我們跟他到外面去看看。
既然他這麼說,我們急忙跟出去了。
原來的地委大樓已經拆除,我們暫時都在地委大院後面有一個小二樓裡辦公。
走出這個小二樓,我們發現周圍有好多人圍在了樓前,而且還在指指點點,我感覺有些不對頭了。
王生福推開人羣,我們擠了出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昊江死死抱着一個年輕的男子,嘴裡喊着小海,小海,爸爸想你,爸爸想死你了,小海!
而被他抱着的那個年輕人,動又不敢動,一臉的哭笑不得,嘴裡還不停的解釋,說楚書記他不是楚天海,他認錯人了。
可是楚昊江根本就不放手,還說你怎麼不認識爸爸了,快點跟爸爸回家,小海跟爸爸回家。
說着硬拉着年輕人走,旁邊楚浩江的司機不停勸解,這可是楚昊江卻死抓着年輕人不鬆手。
我瞅了一眼這個年輕人,長得還真有點兒像楚天海。
旁邊有人高聲喊價,跟他走吧,這麼便宜的事情還不好啊!給地委書記當兒子,這可是祖宗八輩燒高香的事情。
是啊是啊,別說給地委書記當兒子,就當孫子我也願意。
旁邊的人傳來鬨笑聲,而我卻怒聲說道,王秘書長現在是上班時間,這些人擅離職守,把他們名字給我記下來。
我說完這句話,沒過一分鐘,那些看熱鬧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走了過去,楚昊江看見我立刻老淚縱橫,混沌的眼神裡露出一絲希冀,帶着哭音說,子健,小海他不認我這個爸爸,你幫幫我說說他,讓他跟我回家吧!
那個年輕人苦着臉對我說,張書記,您看這個事情,我,我真的不知道咋辦?這個事情真的不賴我,我一來他就把我抱住,非讓我跟他回家。
我擺了擺手,讓這個年輕人不要說話,然後對楚浩江說到,楚書記你放心,我會說服小海跟你回去!
隨後我看着那個年輕人說道,小海,聽你爸爸話,一塊回去吧!
這個年輕人詫異的看着我,而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同時給他使了個眼色。
這個年輕人明白了我的意思,扭過身扶住了楚昊江嘴裡說道,爸,我知道錯了,咱們回家吧!
楚昊江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連連點頭,嘴裡說着好孩子,小海,走!咱們回家。
看着楚昊江遠去的背影,我心中暗道,難道他真的神經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