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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幾個問題,小孟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不管我聽得懂聽不懂,專業的非專業全都一股腦灌過來,讓我重溫了一次填鴨式教育的可怕。
儘管聽的一團漿糊,還是裝出津津有味的樣子,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虛僞早已是交往的通行證。
小劉悄悄拉了拉小孟,意思別說了,估計亞聖的後代,從基因上就有好爲人師的傳承,根本剎不住閘。
小劉乾脆狠狠踩了他一腳,小孟反過來問小劉踩他幹什麼!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小劉不好意思的跟我道着歉,我笑了笑擺擺手說,我是不明白才問,小孟是因爲我不明白才說,我們這叫珠聯璧合!
小孟這才反應過來,臉紅紅的跟我道歉,我說彆着急問題來了,水泥也分種類嗎?
小孟聽了之後跟我說,水泥確實分類,一般是從標號32.5到62.5,用途也不一樣,例如32.5到42.5用於普通民居就可以,52.5到62.5一般用於廠房和大型建築物像橋樑之類的,只有72.5或更高主要用於速乾的水下工程。
我又問了一下價格,這個不等,級別相差越大,價格相差越大。
我接着問道,如果建築廠房用標號低的水泥會怎樣。
小孟想了一下,用雞蛋做了個比喻,用蛋殼包裹雞蛋液足夠,但是讓蛋殼包裹鐵球那就不行了。
我明白了,笑着點點頭,接着換了個話題……。
小孟喝多了,拉着我的手直說我是好領導,跟其他的領導不一樣,很人性化。
我聽到這個人性化就想笑,也不知道誰提出人性化這個詞,於是到處都是什麼人性化管理,人性化操作,人性化機制,就連誇獎領導都用人性化,換句話說,是不是別的領導就沒有人性?
小劉氣惱不堪的看着小孟,估計是覺得丟人,我安慰了她幾句,把他們送上車,我也坐車離開。
對於原材料供應這一塊,我還真沒有注意到!
而且我去了之後,高諮文開玩笑說,這裡可不養閒人,給我找了點事幹,主要就是管理出庫入庫單子。
很簡單,就是每天看看出庫多少原材料,入庫多少原材料,負責審覈一下,然後簽字。
我當時把精力放在了工程質量上,所以就沒有注意這一點,不行,明天得過去瞅瞅。
還有就這一個星期,發到手裡的補助,已經有五六千,而且是變着名目發補助,裡面有問題嗎?我點着一根菸慢慢思考着。
第二天,我提出看看庫房,黃鶯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很快笑着說,庫房又髒又亂,有啥看頭。
我笑了笑說道,每天出庫入庫我都簽字,不看看心裡不踏實,再說難道還怕我偷偷搬兩袋水泥,回家蓋房子不成?雖然我開着玩笑,但很認真的觀察着黃鶯的表情。
果然對方目光有些閃爍,我心中有了疑竇,難道水泥真的有問題?
我跟着黃鶯去了庫房,裡面還真的又髒又亂,幾乎籃球場大的庫房,全堆放的是建築材料。
我要進去看看,黃鶯也沒阻攔,走進去,亂的沒個下腳地,我四處看了看,裡面燈光昏暗得很。
我走了兩步,實在沒法呆,只好退出來,黃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副早知道會這樣的樣子。
我沒說話走了,就這樣在工地溜溜達達,我指了一下對面,那是不是盧主任!
等黃鶯轉過頭,而我手心裡已經多了一塊水泥渣滓,就這樣轉了一上午,我兜裡揣着七八塊水泥渣滓,打算回頭交給有關部門化驗一下。
中午我藉口說家裡有事,謝絕了他們共進午餐的邀請,直接回到市裡將這幾塊水泥渣滓,交給人化驗。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化驗結果出來,水泥的標號僅僅爲325,而且早在1999年,國家已經下了新的水泥製造行業標準,這種325型的水泥已經不出了,換句話說這種水泥屬於違法生產的。
我記得當初看過設計圖紙,上面對水泥標號有着規定,要求是52.5,相當於原來的625r型水泥,兩個水泥型號之間的標準相差了整整六個等級。
而且這水泥渣滓,並不是從一個地方,而是從不同的地方,想起小孟雞蛋的比喻,我頓時冷汗就下來了,這特麼的如果廠房蓋成了,機器運進去,工人又在裡面,哪天塌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還有在出入庫上面有我的簽字,到時候會不會牽扯到我?想到這裡,感覺頭皮發麻,溼漉漉的!
我正琢磨着跟周書記彙報這個事情,接到了高諮文電話,問我在哪裡,我說正準備回家。
高諮文說別回了,晚上吃飯!
我想找個藉口推脫,可是高諮文說有工程上的事情商量,我只好答應下來。
就這樣我到了宏安國際,走進包廂,看見高諮文還有小蔣,黃鶯,盧主任,以及幾個承包商,還有兩個工程監理。
高諮文見我進來,笑着招呼道就等我了,我坐到他身邊說道,提前說好,我可是帶病堅持工作。
高諮文說得了吧,今天放我一碼,喝的都是文明酒,說着將一個高腳杯推過來,裡面裝着紅酒。
看見紅酒我踏實了不少,可能是故意安排的,黃鶯坐在了我旁邊,一股淡淡的清雅香氣,在我鼻端縈繞。
而小蔣笑着跟我打着招呼,就像我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我忽然想到一句話,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動物。
高諮文端起酒杯說今天是他做東,感謝諸位大力合作,在此用紅酒一杯感謝,而且用紅酒就是爲了,大家的日子紅紅火火,未來更是一片紅火。
衆人聽了之後大聲叫好,都端起了酒杯,高諮文說幹了,於是衆人一揚脖,大半個高腳杯的紅酒一飲而盡。
我嚇了一跳,這還叫喝文明酒,那武松醉打蔣門神,豈不就是講文明發揮到了極致?
再倒上紅酒,高諮文又說了一番,接着幹掉,一連幹掉三杯紅酒,衆人才開始吃飯。
我有些頭暈了,中午爲了等化驗結果,連飯也沒顧的吃,現在空腹喝了紅酒,不上頭纔怪。
而且紅酒喝多了,比白酒還難受,急忙開始夾東西吃。
吃得那個迅速,連高諮文都看不下去了,說我是不是剛從逃荒隊伍裡出來。
我說,高老闆您行行好吧,我一天水米未進,進來就幹三大杯紅酒,先讓我吃兩口,就算喝死,也能當個飽死鬼,我感謝您八輩祖宗!
高諮文笑着說我格調不高,要當也當個高上大的酒鬼!
旁邊黃鶯給我要了一份魚翅撈飯,等吃下去之後,胃口舒服多了……。
法國原廠地紅酒,一瓶三千多,喝下去整整十瓶,我感覺腦袋開始發木了,有人輕輕碰了碰我,我回過頭看見黃鶯遞給我一個小瓶——葡萄糖。
我接過來笑了笑,黃鶯若無其事的扭過頭,葡萄糖確實管用,我明白了爲啥她的酒量這麼好。
吃得差不多,有人提議娛樂一下,高諮文沒有推辭,人們去了宏安國際頂樓的vip包房。
到了包房裡果盤,小吃,洋酒、啤酒又要了一排,接着以高諮文爲中心,開始了新的一番敬酒和奉承。
包廂裡一片狼哭鬼嚎,烏煙瘴氣,我藉口上廁所出來透透氣,從衛生間裡出來,我瞅見黃鶯從對面歪歪斜斜走過來,臉色慘白,看見我勉強的笑了笑。
還沒等我說話,黃鶯嘴一張直接吐了,那麼我就悲劇了,身上刺鼻的味道,還有黏糊糊的嘔吐物,我乾嘔了幾下,差點也回敬過去。
原來黃鶯見我喝得臉色不對,就把自己提前準備的葡萄糖給我了,我沒事了,可是她喝多了。
黃鶯腳下一軟,向地上倒去,我眼疾手快急忙扶住,路來路過好幾個人,看着我們,眼中濃濃的鄙夷,就像我身上濃厚的酒氣和嘔吐物。
欲哭無淚,咋辦,再回包房肯定是不能,這樣子還不得被當成笑話講,如果傳到周書記耳朵裡就糟了。
我急忙招呼過服務員,讓她幫我定個客房,然後我揹着黃鶯向着樓下客房而去。
可沒想到快要到客房,我聽見黃鶯在我背上發出呃的一聲,緊跟着熱乎乎的,黏兮兮的東西,從我後腦往下,順着脖子,流進了衣服裡。
我咬着牙強忍着將黃鶯扔下去的衝動,在服務員崇拜的目光中,無限悲催的走進客房。
我將黃鶯扔到牀上,急慌馬亂的脫衣服,服務員是個女的,吃驚問我要幹啥。
我說能幹啥,洗澡!對了,給我買一套**連帶**,還有外面的衣服和羊絨衫都給我乾洗去。
說完這些話,我立刻化身爲風一般的男子,衝進了浴室,至於服務員怎麼辦,我是管不着了。
當水衝擊在我身上的時候,竟然在腦海中冒出兩個字,救贖,我想那些窮兇極惡之人,幡然悔悟,在承受主之聖潔光輝中,進行着精神的洗禮,心情想必跟我一樣。
只不過我是精神和身體,都得到了救贖,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