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了想要的材料,接下來就需要平心靜氣的思考,把自己的想法以及思考的結果,寫下來。
就這樣我足不出戶,在家裡呆了足足五天,終於寫完了,等我從家裡出來,面對着明晃晃的陽光,差點暈坐在地上。
司機老周急忙過來扶住我,問我沒事吧!
我說沒事,深深吸了口氣,挺起了胸膛,就像即將奔赴戰場的士兵,儘管前方炮火漫天,但我依舊向前,因爲此刻的我已經沒有退路,只有奮力殺過去,纔有一線生機。
司機老周拉着我直接去了省城,到了省城之後我直接拜訪了省城日報副主編,將我寫的稿子遞了過去。
副主編雖然見了我,可一臉的敷衍,拿過我精心寫的稿子看都沒有看,直接放到了一邊。
我知道,這份稿子很有可能泥牛入海,又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話,起身告辭!
老周問我情況怎麼樣,我苦笑了一下,能怎麼樣,柳曼妮幫我聯繫了省報社副主編,本來已經是天大的面子,算了,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剩下的看命吧!
坐在車裡,老周看出了一些什麼,過了一會兒笑着說昨天他看了一個故事挺有意思。
唐朝張延賞即將擔任度支使。他知道有一宗大案子是個冤案。每每提起這宗大案都扼腕嘆息。
待到張延賞擔任度支使後,召見掌管訟案、刑獄的官吏嚴加訓戒,並且責令他們說,這宗案子拖得太久了,你們必須在十天之內將它審理完。
第二天來到府衙辦公,見桌案上放着一張便箋上寫:出錢三萬貫,請你不要過問這宗案子。張延賞看後大怒,更加督促這宗案子。
第三天,又在書案上看見一張便箋,上寫:出錢五萬貫。張延賞看後更加氣憤,責令兩日內必須審理完畢,結案。
第四天,書案上依然放着一張便箋,上面寫着:錢十萬貫。張延賞看後再也不過問這宗案子了。
衙役們得知這件事情後,找機會問張延賞爲什麼不繼續過問這宗案子啦?
張延賞回答說:錢出到十萬貫,能通神啊!沒有不可轉回的事情。我恐怕遭到禍患,不得不接受了!
這個典故我也聽說過,可沒想到能從一個司機的嘴裡說出來,而且老周說這個典故的意思我很清楚,可是讓真的去這麼做,從心底不願意。
老周看我沒什麼反應,笑了笑不再說了,而是講了幾個小笑話,找一家賓館住下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周不用開車,於是我們坐在一起整了點酒喝起來。
喝着喝着老周聊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是以前是給部隊領導開車,後來從部隊回來,因爲沒有文憑只會開車,所以進了市委開車。
因爲他技術好,而且又挺會來事,被市委副書記看對,成了他的專職司機。
市委副書記的專職司機看起來不起眼,可絕對是領導身邊人。領導身邊有很多人,司機只是其中一個,但是司機卻是最重要的。
不管領導去哪裡,秘書可以不帶,辦公室主任可以不帶,但是司機卻是一定要去的,總不能讓領導自己開車吧。
即使領導會開車,但大多數都不開車,原因很簡單,領導有司機就相當古代官員出行擡轎的轎伕一樣,這樣纔有領導的威嚴。
更何況領導應酬也多,既然應酬肯定要喝酒,喝醉了開車可是很容易出事的哦!
老燈所在城市,有個局長出去應酬沒有帶司機,結果喝醉出了車禍,一氣撞死好幾個,其中還有個大肚子孕婦,據說把肚子裡的孩子都撞出來,那場面真的是慘烈至極,造成的影響那是相當壞。
就因爲這個事情,市委市政府下了統一公告,領導一律不準自己駕車。
就這樣司機越發顯得重要,幾乎和領導全接觸,領導的許多事,司機都知道了,於是,領導和司機的關係就越來越鐵了,也越來越微妙了。
領導家的事,小到換液化氣、買米買面,大到舉家出行、喬遷,司機就一條龍給辦了,慢慢的,司機已經不單純是個職業,而是成了隱形的領導。
老燈確實接觸過一些領導,他們想見更大的領導,一般都是先給領導的司機打電話,確定領導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事,然後再決定怎麼去找領導。
領導電話不能隨便打,但是司機的電話是可以隨時打的,只要平時給司機點好處就可以了。
於是,很多場合,司機也就成了領導的化身,很多諂媚、奉承的語言都飄向了司機的耳朵。這種時候,他想不飄都難。
再有領導升遷,是司機們最高興的事,只要你和領導關係夠鐵。
一是跟着領導走。領導到一新單位,總要有一個聽話的人用吧,原來的司機用起來又順手,就帶過來了,一般情況下是借調,工資在原單位發,新單位也要發一部分生活費的,收入又多了。
新單位的很多人也都通過司機來接近領導,這個時候,領導是單位一把手,司機就是真正的二把手了。
二是提拔。領導高超之前,會給司機安排一個職務,比如,辦公室副主任等之類的,當然,領導在任時,他還是司機,只是享受職務待遇罷了。
如果這個司機真有能力,新領導來了,他一樣會很來事,更有可能成了真正的部門領導。老燈身邊就有個是區檢察長,以前是給副省長開車。
而且老燈還很清楚,這廝初中都沒畢業,後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混了張專科文憑。
一個幾乎文盲一樣的人,佔據了區檢察長的位置,你覺得工作能做好嗎?
你肯定說不能,對吧!嘿嘿,實際人家工作相當出色,還屢次獲得市勞動模範,以及省先進。
挺奇怪是不是?不要奇怪,李鴻章曾經說過,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做官,如果一個人連官都做不了,那就是十分的無用了。
老燈也跟這個檢察長接觸過兩次,說實話,感覺到很有能力,但不是工作能力,而是會和任何人來事的能力,而且我發現他很善於把握人心。
呵呵,這也許就是司機在長久在領導身邊,鍛煉出來的能力。
其實不管怎麼樣,老燈覺得文化並不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標準,尤其在官場上。
有點扯遠了,最後再說一句,如果想跟領導關係走得近一些,可又覺得不好下手,不妨從領導司機作爲突破口試試。
老週迴憶過去不勝唏噓,我也挺奇怪,爲啥好好的市委副書記不伺候,卻跑到這裡開車。
不過我沒有問,這裡面肯定有故事,你問了,說不定戳中人家痛點,惹的不高興,也不自在。
我端起酒杯招呼老周喝酒,老周喝了一口看了看我說道,張主任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在官場上不需要好人。
聽到這句話我愣了一下,那你說需要啥樣人,我隨口問了一句。
可沒想到老周將酒杯放下,很認真地看看我,接着說出一句讓我大大吃了一驚。
他說想要在這個地方出頭,需要學習三種動物,第一黃牛,第二毒蛇,第三狼。
我有些吃驚,老周笑了笑抽了口煙,接着告訴我,要有黃牛外表的踏實,毒蛇的隱忍,以及狼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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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法可是頭一次聽說,不過倒是觸動了我幾分,琢磨了一下說比喻很有意思但是也現實。官場也許就像賽狗場,衆多的人奮力在追逐前面奔跑的兔子,但是最後抓到兔子也只能有一個。也許不擇手段也是競爭方法之一。
老周聽完我說的,哈哈的大笑起來,指着我說聰明!還說官場很多人說背靠大樹好乘涼,但是這棵大樹終究有老去甚至枯死的一天。要想在官場上站得久戰的靠,還是要靠自己!
說實話,老周說的話真的令我刮目相看,沒有一定的人情練達,沒有一定的人生經驗積累,要說出這番話,還真不可能。
接着老周又說我有些迂,其實稿子的事情很好辦,只要孔方兄開道,沒有辦不了的事情!
只要能用孔方兄辦到的事情,就不是難事!
說實話聽到這句話,我不得不開始琢磨了,其實我已經謀劃好,所寫的文章是關於企業改制走出困境的問題。
而且文章立意深遠,列舉事例充分,柳曼妮看了都覺得相當的不錯。
本來這篇文章,我是想送給周建設過目,可使曼妮卻不同意,說既然要玩就玩個大的,如果這篇文章能在省級報刊上發表,無疑會增加分量,到時候周建設就算不想重視,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馬寶三再想做點什麼,也不可能這麼肆無忌憚。
況且我寫的這篇文章,恰逢國企改革之年,屬於順應潮流的文章,如果能夠發表肯定會有不錯的反響。
曼妮動用了不少關係,聯繫到了報社副主編,然後我帶着文章來了,可是現在看來想用這篇文章打動對方几無可能,難道非得動用非常手段,我沉思着,看着面前的半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