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幫人一來,肯定奔着那個大衣櫃來的,我就算是個傻逼也絕不能再藏在大衣櫃裡面了,轉頭一瞅,倒是看見後面有個八仙桌,也特麼沒法子了,我仗着自己瘦,鑽到了八仙桌底下,賭就賭一把來的人注意力全被大衣櫃吸引,沒空來瞅八仙桌。
果然,我剛把腳給收到了八仙桌裡,那門就給開了,我從交錯的桌子腿椅子腿下面看見了幾雙腳進來了,前面的人穿着一雙精工細作的皮鞋,我雖然不懂行,但是一看就貴,估計是個有身份的。
而後面那幾雙腳上穿的都是分叉對勾,四道槓什麼的,顯然就是剛纔搬櫃子講鬼故事的那倆人。
那個穿皮鞋的走了兩步,說道:“就是這個玩意兒?”
這個人的聲音很特別,聽着含含糊糊的,像是戴了個口罩似得。
“沒錯,就是這個!”後面的四道槓跟了上來,聽上去就是講故事的那個,現在他聲音也沒有剛纔那麼大大咧咧了,緊張的快出尿了:“裡邊有東西,我們倆全聽見了!”
“對對對,太特麼的瘮得慌了!”分叉對勾那聲音還是跟快哭了一樣:“跟有個女人在裡面喊冤一樣!”
你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不去寫靈異小說真屈才。
“唔。”皮鞋應了一聲,聽聲音已經把櫃子給打開了,分叉對勾見狀趕緊跑到了四道槓身後去,像是怕衣櫃開門能吃了他。
接着我就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皮鞋在扒拉里面的衣服,半晌,皮鞋才含含糊糊的說道:“這裡面根本沒東西,你們是不是聽錯了?”
“沒東西?那不可能啊!”四道槓聲音特別激動:“我們倆全聽見了!”
“你們倆全聽錯了吧?”皮鞋顯然有點不耐煩:“你們懂行還是我懂行?”
“您懂您懂。”四道槓和分叉對勾全被皮鞋給鎮住了,聲音瑟瑟發抖:“沒準,我們就是聽了那個關於衣櫃的事情,有點心理暗示,精神過敏……”
“嗯。”皮鞋哼了一聲,又說道:“當然了,也沒準那個東西剛纔還在裡面,現在跑出去了。”
我一愣,還能跑出去?
四道槓一聽,差點沒站穩:“那玩意兒……能跑到哪裡去?”
“那誰知道,反正在這裡,跑到哪兒也一樣。”皮鞋對大衣櫃顯然興趣缺缺:“在這裡做事,就別聽風就是雨。乖乖把自己工作幹好了就行了,別的不用你們管。”
四道槓和分叉對勾趕緊就答應了下來,聽上去還挺慚愧的,而皮鞋話鋒一轉:“你們這兩天可盯好了,千萬別讓閒雜人等給混進來,尤其是一個白臉大眼,又高又瘦的小子,看見了立馬給我摁住了往死裡打,知道嗎?”
白臉大眼,又高又瘦,說的難道是我?
尼瑪,我一下就反應過來皮鞋這聲音咋跟戴着口罩似得,他特麼就是郭洋!
這傻逼昨天被我打掉了一顆牙,肯定說話漏風不利索!
“知道了,您吩咐了好幾次了。”四道槓和分叉對勾的聲音畢恭畢敬的:“那個賊要是敢上咱們這裡來偷東西,肯定讓他橫着進來,豎着出去!”
“嗯。”郭洋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除了提防那個小子,你們也看好了地下室的東西,過了這七天就沒事了。”
郭屁股跟我約的就是七天,這麼說,蕪菁在地下室裡?
說完了,郭洋的皮鞋噠噠噠的就出去了只留下四道槓和分叉對勾在一起抱團瑟瑟發抖:“那玩意兒真跑出去了?那會不會纏磨咱們?”
“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那麼邪性的東西能不粘就不沾!”
“說的也是,對了,不是說一會有電工給後院拉電線嗎?咱們過去瞅瞅去,別管這玩意兒了。”
說着,這倆人也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地下室……
我從八仙桌底下鑽了出來,低下頭左看右看,讓郭洋這麼一說,覺得自己目標有點明顯,開了大衣櫃的門,瞅見裡面掛着陳舊的灰色西裝,就拖出來套身上了。
那西裝我穿着有點大,肩膀上還是有墊肩的設計,我一穿上跟剛進城的民工似得,正巧這西裝裡面還有一副老款金絲蛤蟆眼鏡,我就戴上把眼睛給眯縫起來往外走,打算冒充電工,誰要是問我,我就說來檢修電路。
不過這衣服說來奇怪,特別的涼,一上身就讓人打哆嗦,那個味道更讓人噁心,再一想這衣服可能跟一堆爛肉靠在一起過,更是弄得我有點打退堂鼓,想着脫下去。
算了,爲了掩人耳目也只能忍一忍了,我穿上這破衣服,估計郭洋那三孫子都認不出來。
出了這個門,是一個很大的長廊,跟電視劇裡的王府一樣,真特麼富麗堂皇,裝飾着名人字畫,名貴蘭花,好像就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家有錢。
估計都是郭屁股和郭洋這對祖孫倆靠坑來的錢置辦的,我和濟爺正正經經的給人測字,一輩子也測不出這麼好的宅子來,忍不住就帶着點嫉妒心想,他們郭家真是口袋裡失火——燒包。
順着這個長廊又往裡面走了幾步,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毛線的地下室,弄得我心裡也着了急,特麼閒的蛋疼把個宅子修這麼大幹啥,正這個時候,我聽見後面一陣腳步聲,下意識就想躲起來,沒成想身後那個人亮起了嗓子就喊:“站住,穿灰西服的,你誰啊?”
我沒法子,回頭一瞅,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那人正穿着四道槓,可見是剛纔擡大衣櫃的那個,真是有緣分。
我趕緊眯起了蛤蟆鏡後面的眼睛:“大哥,我是電工,找茅房給走迷了,你們家也太大了。”
“找了你半天,合着你在這裡瞎轉呢!”四道槓剛在郭洋那裡受了氣,自然沒啥好臉色給我:“快給我過來,走哪兒都行,千萬別走到東南角去,後廚房的電線上次短路了,你先看看來。”
臥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麼叮囑,肯定就是那裡去不得,地下室估計在那附近呢!
我他媽的哪兒會修電路啊,靈機一動,就捂住肚子說道:“大哥,不瞞你說,我一直沒找到茅房,可今天正好鬧肚子,你就讓我先去一趟茅房再去修電路吧,就五分鐘,磨刀不誤砍柴嘛!”
四道槓有點不樂意,但也沒法子,咕噥了一句就給我指了地方:“你去吧,不過你記住了啊,城裡人家不跟那地方叫茅房,叫洗手間。我就在門口等着你,快點啊!”
“好咧大哥,我記住了,洗手間!”說着,我就抱着肚子進去了。
萬幸這個洗手間有窗戶,我躥過了後窗戶,奔着東南角就去了。
剛纔我不是沒來過東南角,只是東南角這邊有幾個人我沒敢過去,再仔細一想,那幾個人肯定是在看守地下室呢。
爲了防範我,郭屁股還挺下本,真是看得起我。
等到了那邊,果然看見那幾個人身後有個暗門,跟蜜姐家酒窖口差不多。
我一尋思,從走廊撈了個花瓶,隔着窗戶扔到北邊去了,花瓶噹啷一聲就給碎了,那幾個看門的一聽,耳朵立刻支棱了起來:“那邊有動靜!”
“走,看看去!”
有倆人就過去了,可好死不死,剩下一個人還在門口看着也不走,我一咬牙一跺腳,從兜裡掏出了二百塊錢,迎着風就給從那個人面前吹過去了,那人一瞅兩張紅票,眼睛都直了,奔着紅票就追,我趁着這個功夫,一下就鑽到了地下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