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嘆口氣,只要是個男人,一個女人爲了跟自己,付出這麼多,也不應該負心吧?這麼沒心沒肺的,感情茂先生是暖瓶膽託生的?
估摸着,他爬到了今天的這個位置上,也是託了岳父的福氣。
“就是這麼回事。”那玩意兒接着就問,能不能給她報仇。
上次接了個給人報仇的買賣,還是大胸女跟郭洋的事情,至今沒處理乾淨,眼下對方是茂先生,更加難辦,我正愁得慌呢,沒成想這個玩意兒也算善解人意,說事情等了這麼多年,知道眼下我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江,又是媳婦又是傷的,茂先生又厲害,她多等一陣也沒什麼,只要在茂先生死前把仇報了就行,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讓他不得善終。
說起來,衣櫃裡這玩意兒也害死了幾條人命,顯然也算罪孽深重,估計也沒法投胎輪迴,只能當個遊魂野鬼了,我就答應想想法子,然後請她吃了點貢香。
她多少年沒得到祭奠,吃的挺高興,這叫一個感恩戴德,也跟王德光和唐本初一樣,拿我這當個容身之處了。
不過郭屁股也真是挺牛逼,爲了跟老茂鬥,這好幾十年的事情了,還硬能挖出來,能耐不容小看啊。
陸恆川翻了翻死魚眼,說我這門派發展的還挺快,照這個速度下去估計能創立一個新型邪教了。
我擺擺手說我可沒這麼大的野心,就希望接回媳婦,給濟爺一個養老善終就滿足了。
陸恆川撇嘴:“你身上有了那個東西,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安安分分的這麼混下去?”
這話說的我一陣憂傷。
這時候小樑過來了,一看我真的拖着傷跑到這裡來,桃兒似得眼睛再次露出了兇光,我看的膽寒,就對她笑了一下,她臉一紅,別過頭也不看我,就給陸恆川翻開看傷。
因爲帶着氣,對陸恆川可沒對我那麼溫柔,把陸恆川疼的呲牙咧嘴的,看的我還挺痛快。
沒成想我還沒來得及幸災樂禍呢,就聽見小樑“咦”了一聲,我順着小樑的眼光一看,眼光落在了陸恆川壓在被子底下的一條胳膊上,不禁也愣住了:“臥槽。”
他那條胳膊跟壞死了一樣,是特別深重的烏紫色!
這特麼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郭屁股給他下了毒?
小樑翻了半天病歷本,喃喃自語:“不應該這麼嚴重啊……”
我瞅着陸恆川問他是咋弄的,他低低的回答道:“屍毒。”
屍毒?我一下就想起來了,我還真是錯怪了郭屁股了,這個屍毒是那個女魃通過我留在了陸恆川身上的!
而我自己反倒是沒事,估計是背後那東西的作用。
我記得很清楚,魃的屍毒至陰至寒,還有可能把中毒的人慢慢毒死,也變成了行屍……
不是這麼倒黴吧?
我心裡立刻緊張了起來,平時解普通的屍毒,可以用糯米,糯米日出穗生,日夕穗落,受天地浩然,正陽也,加上糯米有粘性,粘性的東西本身就帶有吸附性,它會把四周一些不良的東西吸附過來,比如邪氣等。
在陰陽的角度來講,屍毒就帶有邪性。當這些物質一但遇上陽性的氣場時,自然會被粘往而化解,使其失去兇性,從而被糯米清出來。
可是魃不是一般的行屍,陸恆川這胳膊又傷的這麼厲害,能行不?
不管怎麼樣,試試看吧,我趕緊就跟小樑說,能不能讓王德光他們給找點糯米糰子來。
小樑一愣:“你餓了?”
我搖了搖頭:“有用。”
小樑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就答應了下來,陸恆川也不傻,翻着死魚眼:“你還挺關心我啊。”
“大外甥受傷了,做姑父的能不擔心嗎?”我瞅着那青紫色的胳膊心裡發沉,嘴裡就心不在焉的說道:“不然你要是死了,我哪兒有臉見你姑姑。”
“我姑姑……”陸恆川瞅着我:“你真要跟她過一輩子啊?”
“廢話。”我瞪了他一眼:“明媒正娶,你懂啵?”
陸恆川撇了撇嘴:“有人要傷心了。”
“關我屁事。”
“你這人吧,陰晴不定,有時候跟姑娘細緻體貼,有時候又冷漠無情。”
誰冷漠無情了?反正蕪菁不傷心對我來說就足夠了……不過,她現在,還會有傷心的感覺嗎?
我有點擔心她。
不大會王德光和唐本初就抱着不少糯米糰子來了:“老闆,你餓啦?快趁熱吃,裡面是棗泥餡子的,可香了。”
別說,那味道還真是挺勾人,不過現在哪兒顧的上吃啊,我按着傷口把糯米糰子接過來,掰下來了一塊,就往陸恆川的胳膊上搓。
那胳膊顯然一碰就疼得厲害,陸恆川也顧不上耍嘴皮子了,咬着牙,腦門上光是汗。
很快,那糯米就變成了陸恆川胳膊一樣的青黑色,跟吸了墨汁的海綿似得。
看樣子應該管用,我招呼上唐本初和王德光一起搓,唐本初當然是不明所以:“師父,爲啥搓澡用糯米哇?絲瓜絡不是更管用嗎?”
“誰跟你說我要給他搓澡了。”我瞪了他一眼:“你學着點,這是拔除屍毒。”
姑父給外甥搓澡,傳出去像啥話。
王德光見多識廣,皺起了眉頭,想說啥,但是沒說,就跟我們一起搓了起來。
眼瞅着那些糯米糰子都變成了青紫色,可是陸恆川的胳膊卻還是不見減輕,相反,胳膊奔着心臟的方向,青紫色的痕跡蔓延的越來越大。
我心裡越來越沉,這屍毒進了心肺,那特麼的真就無藥可醫了。
王德光把手裡黑色的糯米糰子丟下了,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借一步說話:“老闆,我瞅着,這屍毒不簡單,不是普通的行屍吧?”
我點了點頭,把事情說了一遍:“你不是鑽地看風水的嗎?肯定經常碰到屍體吧?遇上過這種情況沒有?”
王德光搖搖頭,說道:“魃本身就少見,遇上魃的……都死了。”
我渾身的汗毛眼一下就張開了,是知道魃厲害,可沒想到能有這麼嚴重。
那現在可怎麼整,糯米都不管用,還有啥是解屍毒的?
王德光尋思了尋思,說道:“老闆,你聽說過五線香嗎?”
我搖搖頭,問五線香又是什麼鬼?
王德光就給我解釋了起來,說那玩意兒是五種藥材混合着做出來的,拿來炙烤患處,專門用來解毒,尤其是這種難得一見的邪毒,準能把毒給逼出來。
“那行啊!”有希望不就比什麼都強嗎,我趕緊問王德光那玩意兒哪裡有賣的,快給陸恆川淘換點來趕緊給他烤烤那黑王八爪。
陸恆川那情況,傻子也知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王德光犯難的搖搖頭:“那玩意兒太少見了,有價無市,可不跟甘草片似得。”
我心裡着急:“你就直說吧,怎麼弄到手?”
不管多難辦,我不能瞅着陸恆川這麼死了啊!還是……爲了我死的。
王德光接着就說道:“得上鬼市去,而且還不一定弄得到,那東西得看緣分看造化。”
鬼市?我就問他鬼市是個什麼玩意兒?
王德光解釋了起來,鬼市不是傳說之中百鬼做買賣的地方,而是我們這個陰陽圈子之內的交易,裡面人物是魚龍混雜的,同時有個規矩,東西不賣,只能換。
而五線香這種救命的東西,肯定也得同等價值的玩意兒才能換來,王德光跟着我也不短時間了,知道我是個什麼經濟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