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我就反應過來了,特麼身形跟“我兄弟”這麼像的,只有之前被揍的那個小王八蛋!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摸上臉去果然全是傷,氣的我一失望,又給他啪的來了一巴掌:“你特麼來幹什麼?救郭屁股?”
“什麼郭……”那人嗓子一梗,咬緊了字眼:“我是來救郭先生的!”
孺慕之情呼之欲出啊,這個“先生”不是普通的男性稱呼,顯然是敬稱。
郭屁股的徒弟?
“說起來,”我的手鬆了一點:“郭屁股怎麼變成這個卵樣了?”
那人把後槽牙咬的格格響:“都是姓茂的害的!那老東西不是人!”
“我知道,”我接着問:“我問你是怎麼害的?”
郭屁股這個人不是很穩定,有時候精明有時候傻逼,但他到底本事在這裡,老茂怎麼可能說害就害?
“是姓茂的用了奸計!”那小子立刻說道:“他先是冤枉了郭先生養旱魃,還想方設法,故意把旱魃給放出來,咬了郭大師和郭洋!”
臥槽?我心裡激靈一下,那旱魃,其實那天是我放的……
可是我以爲旱魃只動了郭洋,沒成想郭屁股也中招了?
那小子接着說道:“當時,當時郭江急得不行,聽說了有個武先生,好像叫雷婷婷吧,她那有五線香,不過那玩意兒有價無市,她又不缺錢不缺名聲,跟她要肯定要不過來,就把她老爹給坑了,才讓雷婷婷迫不得已,去鬼市用五線香換千年人蔘,想來整個縣城,只有我們家有千年人蔘,換也只可能跟我們換。”
不對……老子那也有一根,我說那天鬼市上五線香怎麼出現的那麼巧,還以爲是陸恆川洪福齊天,想不到後面還有這種曲折,難怪郭江那三孫子當時跟我急成了那樣,感情是我在人家前面插了隊了。
“結果運氣不好,碰上搗亂的了,郭江想方設法,好像還受傷了,才弄到了只能救一個人的劑量。”那小子喘了口氣,接着說道:“郭先生爲了郭洋,把自己也中了屍毒的事情瞞下來了,讓郭江拿着那一份五線香去救郭洋,自己到屍毒攻心了……才……才被我們知道。”
郭屁股……這老王八犢子還有這種舐犢情深的時候。
“等我們知道,就來不及了,正好被姓茂的給發現,”那小子咬牙切齒:“二話沒說,直接逮到了這裡,美名其曰把他保護起來,其實……其實他就是想把唯一能跟他在上頭勢均力敵的郭先生給扳倒!”
那小子說着,嗓子一梗,像是哭了:“郭先生遇上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只自己扛。”
不得不說,這事兒引了我的惻隱之心,這郭屁股也是,你特麼不早說,老子那還有一個人的劑量呢,你但凡說了,至於能這個下場。
那天郭屁股跟我說的話重新響在了我腦海裡:“我沒什麼,只求你,救救郭洋。”
我聽着郭屁股的牙在一片黑暗裡慢慢磨的聲音,不由想到,這老東西搞這一出,洗白的挺成功。
真沒想到,這堂堂郭家的敗落竟然都是因爲我的從中作梗。
我心裡不禁嘀咕了起來,雖然是他們先坑的我,可這事兒確實也是……
“那現在郭屁股都已經給變成行屍了,”我接着問那小子:“你救他還有屁用,又能救到哪裡去?”
“我必須得救他!”那小子情緒激昂的說道:“你不知道,姓茂的喪盡天良,竟然想趁着郭先生屍毒攻心,把郭先生給養成了自己的行屍,你說……你說他還有點人性嗎?”
我就知道,老茂明面上是文先生,其實也算個陰面先生,既當婊子又立牌坊,比起來,郭屁股這種擺明“我就是壞人“”的,反而光明磊落多了。
“現在郭先生靠着自己的意志力,還沒怎麼樣,但是已經被姓茂的侵蝕的差不多了,要是有亮光,你就看得出來,郭先生身上已經快出白毛了,”那小子接着說道:“再晚一點的話,郭先生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成了行屍走肉,聽命與人,郭先生一輩子什麼沒經歷過,現在卻變成了這個下場……”
身上長白毛,那就是變成行屍的第一步,草,擺明了還是比較兇的那種。
而郭屁股這一腦袋當先生的本事和套路,真讓老茂養他,跟他養蕪菁似得,那估計得天下大亂,難怪那個所謂的大先生今天都重出江湖了。
我忽然反應過來了,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本來也是郭屁股和“我兄弟”兩個,那大先生說的“你要找的人”,可能反而是郭屁股。
這麼說,他明面上不管這事兒,其實也對老茂動了疑心,想幫郭屁股,而弄老茂——藉着我的手弄。
大先生就是大先生,兵不血刃,事情就辦成了,他得有多靈通的關係網,才能知道這麼多的內情?
讓人有點——不寒而慄。
“李千樹,我求你,幫幫我這一把,把郭先生給帶出去,我們整個郭家,不,是整個陰面先生這個圈子都會感謝你的!以後你一句話,我們陰面先生風裡雨裡,萬死不辭!”
說着,那小子忽然“咚咚”的發出了兩聲脆響,我看不見,但聽也聽得出來,他給我磕了幾個響頭。
我趕緊摸索着把他給提溜起來了:“你傻逼呀,你爸爸又沒死,嗑個蛋的頭。”
“爸爸?”那小子忽然來了精神:“那,那我認你當乾爹!”
臥槽,我特麼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當了唐本初的師父都已經很勉爲其難了,還特麼給你當乾爹,你給我歇會吧!
我尋思了尋思,這事兒不是很好辦,可有點騎虎難下,算了,就給自己來個不計前嫌,當積德了吧,郭屁股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特麼老茂更不是玩意兒,老茂真得手了,估計我也得跟着遭殃,畢竟因爲衣櫃的事情,他想給我滅口還來不及呢!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有人尖叫了一聲:“快來人,這裡的紫金八卦鎖給壞了!”
臥槽,我當時就愣了,一把扇在了那小子腦袋上:“我說你是不是真傻比,你把那個鎖給砸了?”
那小子捂着腦袋唯唯諾諾:“我……我不弄開怎麼進來,年會一年只有一次,姓茂的好不容易脫不開身,這個時候不來救郭先生,恐怕以後更沒機會……”
沒機會你麻痹。
這下好了,鎖頭壞了,用腳丫子都能想到是有人進來了,外面沒人包抄着等着抓人,我特麼跟你叫爸爸。
“快去喊茂先生!”
外面一陣大亂,來來回回的都是腳步聲,鬧得沸反盈天,眼瞅着得衝進來,我算是掉進韭菜裡的草——擇不出來了。
“別慌,你不是會趕屍嗎?”我跟那小子說道:“把郭屁股給我準備好了,衝出去。”
一聽我終於答應了,那小子這叫一個高興:“我聽爸爸的!”說着就把郭屁股利落的拾掇了起來,剛生出了白毛的行屍絕對不能見光,身後窸窸窣窣的,是他包裹郭屁股的聲音。
爸你個蛋。
我也顧不上說啥了,擋在了那小子前面,握住了雷擊木,等着門被撞開。
果然,外面咣噹一聲響,有幾個人慌慌張張的聲音響了起來:“誰在裡面?”
“你爸爸!”
我揚起了雷擊木,迎着來人,一下就砸了下去,跟那小子說道:“給我跟緊了,咱們趁着來人還不多,趕緊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