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被貼上了紅紙的門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在外面拼命的想把門拽開一樣!
我後背瞬間就涼了,這陰森森的感覺壓人,說明陰差好像不高興了!
蜜姐忽然一把摟住了紅被罩:“珠啊,別走……媽想你……”
“別!”我心裡一沉,這下麻煩了,我還忘了交代蜜姐不能碰到死人!
還沒來得及阻攔蜜姐,那紅被罩底下的人形跟撒了氣的氣球一樣,倏然不見了,紅被罩落在了地上,蜜姐也隨之跌坐在地上,還試圖把紅被罩掀開抱在懷裡,聲嘶力竭的大喊了起來:“珠啊……我的珠啊……”
狗吠聲,撞門聲還有蜜姐的哭聲混雜在一起,讓人頭皮發炸,但是隻那麼一瞬,門口就安靜了下來,風聲和陰氣都不見了,像是這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只剩下蜜姐還在哭。
“嗤……”門口傳來了紅紙被揭開的聲音,冰山女牽着狗闖進來:“問出來了嗎?”
我搖搖頭,這時蜜姐弟弟弟妹和嬴之航也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天氣不熱,但是蜜姐弟弟滿頭大汗,呼哧呼哧的就衝着蜜姐喘:“那……那股風出去了……真……真的是小珠?”
嬴之航臉色煞白煞白的,喉結不住的上下滾動,蜜姐弟妹也保持不住文雅了,渾身抖的跟篩糠似得。
蜜姐知道女兒走了,也死了心,鬆開那個紅被罩盯着我:“你不是說陰差能給時間嗎?爲什麼這麼快……這麼快就把小珠給帶走了?”
我轉臉看向了那三個人:“蜜姐,這你得問問你們家人了,誰拿走真的金箔元寶,把平常的紙元寶替換進去了?”
一分錢一分貨的規矩,什麼時候也改不了。
“什麼?”蜜姐霍然站起來,兩隻眼珠子通紅:“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我的東西?你們良心被狗吃了?”
嬴之航臉色尷尬,視線投到了蜜姐弟弟臉上,無聲的把自己擇出去了。
蜜姐弟弟則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就是覺得燒金子太糟踐了,那可值不少錢呢!我也是心疼,再說了,誰知道這個鄉巴佬出這種主意,是不是想私吞,姐,我是爲了你好……”
“好你麻痹!”蜜姐轉身就要找東西,瞅那個陣勢非得把她弟弟的頭給爆了不可,嬴之航見狀,趕緊給蜜姐弟妹使了個眼色,蜜姐弟妹也算機靈,趕緊拉着蜜姐弟弟走了:“老公,咱們快走吧,大姐現在聽不進去……”
蜜姐弟弟嘴上說着:“她是我親姐,能拿我怎麼樣?我爲她好!哼,爲好成了業……”
卻馬不停蹄的下樓躲起來了。
冰山女見狀,偷偷的就把那土狗給鬆開了,那土狗也是很通人性,竟然奔着蜜姐弟弟的大圓屁股就撲了過去,接着門外就傳來了一個龐然大物從樓梯上滾下去的聲音,一聲慘叫響徹寰宇。
嬴之航臉都白了,狠狠的瞪了冰山女一眼,冰山女得意洋洋的甩給他個白眼。
他也知道我們現在惹不得,只好轉身想去看看孃舅被咬的怎麼樣了,可又擔心這邊有事,忖度了一下,硬是留在了這裡窺視事情的變化。
蜜姐癱坐在了沙發上,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得,一把抓住我:“李大師,你能讓小珠再回來一次嗎?我這次用純金的元寶燒,他要多少,我燒多少!”
我搖搖頭:“這次我是用賄陰差的禮來燒的假元寶,等於說是騙了陰差,他顯然動了氣,不可能再接受賄賂了,再說……”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你剛纔直接抱上了你女兒,可是你命硬陽氣重,你女兒陰氣弱,一碰之下,肯定是傷着,找不回來了,就算再找回來,魂魄虛弱,也沒法溝通了。”
“小珠這命怎麼這麼苦啊……”蜜姐嚎啕大哭起來:“我做了什麼孽了……”
我偷眼觀察了一下嬴之航,他果然露出了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那個神色一閃而逝,很快換成了一個深情的丈夫,體貼的姑爺模樣,上前摟住了蜜姐的肩膀,苦澀的說道:“媽,事已至此,還是讓小珠安息吧……”
“啪!”蜜姐猛地甩開了嬴之航的手,怒氣衝衝的說道:“害死小珠的,是不是你?”
嬴之航鏡片後面的眼睛,閃過了一絲慌亂,但迅速壓下去,正色說道:“媽,您冷靜一下,我怎麼可能會害小珠?難道這是小珠跟您說的?”
顯然,嬴之航對蜜姐是很瞭解的,如果小珠真告訴蜜姐自己是被嬴之航害的,蜜姐的性子上來,絕對不會廢一個字的話,而是直接讓嬴之航腦袋開瓢,既然能問,那就說明,蜜姐沒證據,不過是猜測而已。
這小子的腦子真心夠快,我竟然有點服氣。
冰山女拉過我:“這小子陰森森的,肯定心術不正,你找到證據沒有?”
我搖搖頭:“死人沒來得及說是誰害的,蜜姐現在只知道是家裡人動的手。”
冰山女響亮的咋了咋舌,面露鄙夷:“你怎麼這麼沒用!真金假金都分不出來!”
我這輩子沒接觸過金子,上哪分辨去。
蜜姐被嬴之航這種沉穩淡定給蒙過去了,揮揮手趕走了嬴之航,轉而抓住我,無論如何讓我從家裡找出這個喪心病狂的兇手來,好讓她千刀萬剮,給小珠報仇,說道這她又哭着說想不通,血濃於水,爲什麼要下這樣的手。
我看嬴之航走了,就問蜜姐:“嬴之航跟你弟弟弟妹,平時關係是不是不錯?”
蜜姐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說:“確實不錯,姑爺人緣很好,大家都很親密,說來也是緣分,小珠舅媽還是姑爺介紹給小珠舅舅的。”
哦?我忙問舅媽跟嬴之航是什麼關係?
蜜姐說嬴之航是跟小珠結婚之後,才認識了小珠舅媽,當時小珠舅舅正好喪偶,就介紹給了小珠舅舅,雖然老夫少妻卻琴瑟和鳴,所以彼此感情都很好。
難怪呢……嬴之航給小珠舅媽的眼神非常心有靈犀啊!這就對的上我之前從“贏”字和“謝”字上測出來的消息了。
說到這裡,蜜姐帶這點疑心盯着我:“其實,要說最有機會動手的,就是姑爺,那天也是姑爺說自己抽不開身,讓我去取進口藥的。可是姑爺跟小珠的感情好得很,他沒理由害小珠啊!”
嬴之航是醫生,當然最有機會,藥的用量,還不是他說了算,可是蜜姐自從進過局子,也知道學乖了,知道人家要證據,不敢再胡吼亂叫。
證據……屍體都火化了,還上哪兒找證據,捉賊拿贓,捉姦成雙,除非兇手親口承認。
我尋思了一下,一掐黃曆,發現今天正好是十五,就有了主意,小珠現在雖然被蜜姐的陽氣給傷了,可是這附近肯定還有許多別的孤魂野鬼,小珠被人害死這事兒瞞得過天瞞得過地,卻不見得能瞞得過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睛。
想到這裡,我跟蜜姐說:“你給我幫幫忙找一些東西,我要一塊木板,一個鈴鐺,一碗米飯,一把貢香。”
蜜姐揉了揉眼睛:“東西是好找,可你這是要幹啥?”
我答道:“我在牆角里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打聽出點線索來。”
冰山女一愣:“你是要問餓鬼?”
我點了點頭。
其實所謂的餓鬼,就是不入輪迴,飄蕩在大街小巷裡的孤魂野鬼,他們有的是踏錯了輪迴路,有的是死的不甘心,而他們同樣的特點,就是他們早已經被活人遺忘,吃不到祭奠,所以被稱爲餓鬼。
因爲它們怨氣沒那麼重,所以一般不敢跟屈死鬼之類的兇鬼搶十字路口,而是縮在牆角,這反而讓他們的消息變得很靈通,因爲好事不揹人,揹人沒好事,越隱秘的地方,越可能有餓鬼。
這個“問餓鬼”,就是通過請它們吃飯的方式,跟他們打探消息,也叫“聽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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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蜜姐就把東西準備好了,想跟我去看看,卻被我謝絕了,所謂神鬼怕惡人,就是蜜姐這種陽氣足命硬的人,有她在,餓鬼們肯定不敢來。
我用陰泥蓋住了命燈,就在蜜姐家牆角下豎起了木板,把鈴鐺掛在了木板前面,又在木板前面放上了貢香和白米飯,自己躲在了木板後面。
這天沒有風,安安靜靜的,只有一點微弱的蟲鳴。
不大一會,鈴鐺“噹啷”一聲,響了起來,像是被一隻手搖晃了一下!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