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亮媳婦像是也很難開口,望着楊樹林,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我趁機來了一句:“你們是爲了他纔在地下吃苦,他作爲受害者之一,如果能原諒你們,保不齊還能減刑呢!”
一聽這個,漂亮媳婦像是來了希望:“真的?”
九里坡城隍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凡事在人爲啊,法庭都給調解,我們也是人性化的。”我說道:“反正你們看你們這樣子,已經在地府裡面坦白從寬了,也沒什麼必要再瞞着他了,說出來,也沒損失,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不過有一絲希望,就得抓住不是?血池挺苦的,估計沒人願意下第二次。”
一提到了“血池”二字,這漂亮媳婦就渾身激靈了一下,也像是抓最後一根稻草似得,說道:“我說,我說,我全說出來!”
接着,她滿懷希望的看向了楊樹林,說道:“樹林,你會原諒我的,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原諒我的,是不是?”
女人真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生物,她們可以對你說出你根本抵擋不了的情話(謊話),也可以波瀾不驚的對你心狠手辣。
而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她們竟然還能一臉天真,一臉誠懇。
又是美好,又是可怕,跟毒蘑菇一樣。
可不管咋樣,男人就是喜歡女人,這跟地球繞着太陽轉一樣,是改變不了的規則。
楊樹林顯然也愣了愣,接着就跟漂亮媳婦說:“你說吧!”
漂亮媳婦這纔開了口:“我……我是一時鬼迷心竅……被他給騙財又騙色,才幹出了這樣的糊塗事,我也很後悔……”
“現在你這麼說了,早先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秘書一聽不幹了:“是你說你嫁給楊樹林,就是爲了他的錢,沒有愛情婚姻生不如死,他沒文化,大老粗,根本不懂什麼是質感什麼是生活,你特別孤單,特別需要一個跟你在同一個世界的人陪着你嗎?這事兒一開始,明明就是你勾引的我,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又把鍋全扣在我身上了,你良心虧不虧?”
“胡說八道!”漂亮媳婦的一張蒼白臉變了顏色:“是你說對我一見鍾情,想對我飛蛾撲火的!”
“快拉倒吧,你那天要是沒當着我的面洗澡,當着我的面伸腿往身上擦沐浴露呢?”秘書也不是善茬,口齒那是相當伶俐:“你不給我這種暗示,我幾個膽子敢上老闆的女人?說到底,還是因爲你不甘寂寞,浪!”
這話,九里坡的城隍爺聽了,皺起了眉頭,顯然覺得污言穢語,厭惡至極。
“明明是你不要臉的染指老闆的女人!”
“明明就是你自己包養小白臉!男人總得給女人買點什麼吧,可咱們在一起,什麼都是你送給我的,說我那個強,讓你爽幾次,給我獎勵幾次!”
好傢伙,這麼快就變成狗咬狗一嘴毛模式了,不是文化人嘛。
“你別血口噴人!”漂亮媳婦嘶聲說道:“樹林,你信他還是信我!”
楊樹林張了張嘴,顯然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我只好說道:“行了,女士優先,楊太太說。”
秘書這纔不甘不願的閉上了嘴。
漂亮媳婦喘了口氣,這才說道:“我……我跟他,反正就有了那種關係,我也很後悔的,可是我當時也是不理智,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陷進去了!樹林工作雖然忙,但還是會回家的,這個時候,我,我們就特別難以忍受,他特別變態,甚至還在我們家裝了監控,就是監視我,不許我跟樹林有夫妻生活!要是有了,他就不肯碰我……”
臥槽了,看不出來啊!我忍不住看了秘書小哥一眼,你他孃的一個姦夫還監視親夫,你這個內心,也真是強大的無以倫比,我都甘拜下風。
秘書小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顯然是心虛默認了。
漂亮媳婦接着說道:“所以……所以我,不,是他,就有了個念頭,要是樹林他永遠也不回家,就好了……可要他永遠不回家,除非他……”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楊樹林一眼。
除非他死了。
“我們,不想惹人懷疑,”漂亮媳婦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羞怯的說道:“所以,是他找化學系的好朋友,要了一點東西……”
找化學系,能找出什麼好來嘛?只能是慢性毒藥,殺人於無形了。
這樣的話,鬧成個“病死”,倆人也就能把楊樹林的家底子繼承了,跟潘金蓮西門慶的辦案手法一模一樣,不,比潘金蓮西門慶還過分,潘金蓮他們只是害命,你們倆是既謀財又害命。
“但是這麼做,也還是會有查出來的風險,我們正在考慮呢,你,你就在楊樹林子裡,出了那事兒。”漂亮媳婦咬了咬下脣,接着說道:“我當時就覺得,這個事兒,肯定是個機會,所以我就給你的水裡,放了點安眠藥,自己找了他商量,他當機立斷,就出了主意,說死了更好,你被當成殺人犯槍斃了,我們的好日子就可以來了。”
楊樹林盯着漂亮媳婦的眼神,就好像第一次認識漂亮媳婦一樣,是說不出的心寒。
漂亮媳婦話都說到這裡了,當然硬着頭皮就繼續說下去了:“我們倆趁着夜裡,就趕到了楊樹林子裡,結果發現那個人,竟然沒死,還掙扎着,讓我們救救他,說他沒有老婆,只有個九歲的女兒,在家等着他回去,我,我們也是很失望……”
失望楊樹林吃槍子給你們騰地方的美夢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所以,我們也是,不,他,”漂亮媳婦語無倫次的說道:“這個機會難得,樹林他本來就確認自己殺了人,這個人就算死了,他也會認下的,絕對可以被抓走判死刑,對我們來說,是萬無一失的好機會!所以我們一咬牙,還是,把他的腦袋敲碎了……”
你們是文化人,不知道世上有報應這麼一說。
所以,生死文書上說,碎屍而死。
“然後,我們就打算報警,”漂亮媳婦接着說道:“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跑了!幸虧我們沒有提前報警,可屍體在那裡,怎麼也是個心病,我們心裡害怕,就又回去,把屍體給碎開了,埋在了那裡。”
而碎屍的理由,確實也跟我想的一樣,一方面這個漂亮媳婦聽說,碎屍的人魂魄不全,無法索命,是找個心理安慰,一方面,是屍體弄成小塊分散開,沒那麼引人注意。
好端端的人,就因爲個名字,成了一堆骨頭,他的女兒,可能到現在還眼巴巴等着自己的爸爸回家,給自己帶答應好的零食和禮物。
一個名字引發的血案,真特麼讓人揪心。
“不是人……”我身邊的黑痣皁隸一口牙都咬的格格響:“對這樣的人也下手,真不是人。”
是啊,黑痣皁隸是看慣生死的,可也受不住這對姦夫淫婦了。
“城隍爺,還是您看的準!”黑痣皁隸一邊咬牙切齒的瞪着他們倆,一邊忍不住對我挑起了大拇指:“您就知道,當初沒冤枉了他們!”
我之所以一開始就這麼確信他們倆是元兇,其實還是因爲陸恆川。
陸恆川說,這兩個人面相上看,必定是粘上過人命,要死於非命的,那他們就不可能清白。
跟陸恆川信我一樣,我也信陸恆川,他沒錯過。
我當時就想,楊樹林這麼一回來,確實說明死的不是楊樹林,但也不一定,那姦夫淫婦就蒙了冤。
這不是,跟我猜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