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敞開後一直冒着寒氣,老婆婆不給我進去那麼快,說要等等。
我看了下時間,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還來得及,我就在門外聽着老婆婆的嘮叨,她把這裡的注意事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沓…沓…沓…”急促的腳步聲從後面響起,我顧不上停老婆婆的嘮叨,瞬間轉過身體。
突然,一個身影從遠處的黑暗中快速奔跑而出!
要來的始終是會來的,難怪剛一進來就感覺不對勁,這裡肯定是有東西,這不,它正向着我這個方向跑來。
我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個黑影,心中有些緊張,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東西,手中捏着的手訣隨時可以使用,就等這個傢伙再靠近一點,然後就可以配合着口訣解決它。
近了…近了!
離我還有十步之外時,我抓住時機馬上念出口訣,右手的手訣也掐完最後一步。
口訣手訣兩者同時完成時,手中的銅錢往前撒去!
面前這個應該不是人,銅錢已經被我順勢撒出,就算他是人也沒辦法,來不及收住了。
七個銅錢飛出後懸浮在半空中,頃刻就形成七星陣,這個陣可以暫時困住一切異物。
“奶奶~”稚嫩的聲音在黑暗的遠處傳出。
我猛然一驚,哪來的小孩子?
這下可不得了了,難道是鬼小孩?
但轉念一想,這裡哪來的奶奶啊,難不成面前那個小孩子在叫我身後的那位老婆婆?
不過,這麼晚了,小孩子怎麼會出現這種地方,這裡可是太平間,出入這種地方的往往都是成年人,因爲這裡的陰氣實在是太重了,只有成年人才有足夠的陽氣可以扛得住不被陰氣侵襲。
如果小孩子進來這種地方的話很容易被陰氣入體,事後輕則感冒發燒,重則大病一場。
離我還剩五步之時,我終於看清了這個發出稚嫩的聲音小孩子,只見她沒有減慢速度,直接衝進我佈下的七星陣。
在陣中的她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很輕鬆就繞過我撒出去的七個銅錢走出了七星陣。
我瞪大眼睛地看着她,爲什麼她會這麼輕易就可以繞過我的銅錢陣,那可是七個銅錢布下的七星陣啊!一旦形成,就能暫時困住一切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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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的同時,我留意到小女孩剛剛走出來銅錢陣的那些步伐,雖然有些凌亂,但在凌亂中卻彰顯出節奏有序,那不是八卦步罡嗎?
我見過明華鋒以前走過八卦步罡,那種步罡的作用可以說大也可以說不大,如果掌握了其中的要點那就能走出一些簡單的鬼打牆。
但如果掌握了其中的精髓,那能力就逆天了,除了可以走出高級點的鬼打牆,甚至還可以走出困住自己的陣法。
眼前這個小女孩不是鬼,是人!
她繞過銅錢時就站在我的跟前,閃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擡起頭說:“哥哥,你的七星陣好弱啊!”
我頓時愣住了,她竟然能看得出佈下的是七星陣,果然不一般,有點能耐啊!
小女孩說完之後,還沒等我緩過來,便一溜煙地跑了,往着我身後的老婆婆奔去。
她走的時候還甩下一個取笑的眼神,這個小屁孩居然敢輕視我的陣法!
我轉過身時,那個小女孩已經跑到老婆婆的前面,懷裡抱緊一個洋娃娃。
老婆婆有些尷尬地跟我說道:“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這是我的孫女,年幼不懂事,切莫跟她計較。”
“沒事,沒事。”我尷尬地連忙罷了罷手。
我怎麼敢跟她計較啊,這個小女孩可是會八卦步罡的,就算我想跟她計較也找不到陣法困住她,而且那些具有攻擊性的陣法也不能對活人使用,會遭天譴的。
一個小屁孩而已,也犯不着跟她計較那麼多,免得到時候罵我以大欺小。
老婆婆微微含笑地詢問我:“小夥子,剛剛我看你的七星陣擺得有模有樣,看來也懂些行道,敢問一下是師承何方?”
哎呦,這老婆婆不簡單啊,居然也能看出門道來,她一定是同行!
不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剛剛她的孫女都能走八卦步罡,那她肯定也懂不少東西。
她現在想套我的口風是屬於哪一派的,我仔細想了想,好像自己也不屬於任何一派,畢竟也沒有行大禮地正式加入過任何門派。
但在這種場合遇上同行,如果師出無名的話,那就是野道士,不會有好臉色看。
道統分兩種,正統大脈和散修,顧名思義,正統大脈就是師出有名,而散修靠自己摸索,也就是野道士。
爲了面子,我總得爲自己套上一個名號才行,我想到周教授曾經說過他是龍山派的人,而且我也跟他學東西差不多一年了,他也算是我的師傅。
沒辦法,現在不能慫,雖然說我不知道龍山派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至少也是一個派系,而且周教授也是裡面的人,那就選他了!
我往前抱拳,說道:“師承龍山派周國祥!”
“龍山派的周國祥?”老婆婆眼中閃出一絲驚訝。
“是的!”我捕捉到老婆婆眼中的一絲驚訝,便試探地問道:“小生冒味問一句,聽前輩的語氣,我們應該都是同行,不知前輩所屬哪一派?”
她突然間甩了個醜臉給我,說道:“無門無派!多的不要問!”
這個老太婆說話怎麼這樣的呢,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說到我是周教授的徒弟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搞得好像別人欠了她幾個億似的,就不能友誼點好好說話嗎?
片刻,老婆婆輕笑道:“我還以爲這個老不死會有多高尚呢,現在他的徒弟不照樣是去做喪盡天良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不死?喪盡天良的勾當?
從她非常不和善的語氣判斷,不像一個普通的太平間管理員,好像和周教授是有結怨過,這老太婆究竟是什麼來頭?
而且周教授行道多年,足跡遍佈大江南北,處理這些事總會觸動到某些人的利益,得罪的人肯定也數不勝數,如果在這裡遇到他的仇家,那我豈不是成了替罪羔羊,師罪徒還?
不過仔細尋味她剛剛所說的,我就有點惱火,老子活了二十年,光明磊落地做事,坦蕩蕩地做人,怎麼在你口中就變了味呢!
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幹嘛扯上我,說得好像真的是十惡不赦一樣!
隨即,我直截了當問道:“前輩,你這樣說話就不太好吧,我作爲一個後輩,什麼時候做了喪盡天良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太婆輕笑說道:“小子,今晚你不就是準備進去偷盜器官發財,這種勾當還用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你!”我突然間啞口無言,腦海裡頓悟了。
沒錯,我今晚還真的是準備進去,但進去不是爲了發財,是進去爲民除害,只不過是打着偷盜屍體器官的幌子掩人耳目進去而已。
下午剛來的時候,誰知道這個老太婆也是行內人,要是知道她也是行內人我就沒必要藏着掖着,直接跟她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相信她也會體諒理解。
如果我沒有找個藉口混進去太平間的話,實話實說進去是爲了幹掉那兩個屍體,防止他們出現屍變,那肯定會被別人以爲我是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
在這個高度崇尚科學的現代社會,誰還會信鬼神這一套?
或許現在跟她說明情況也不遲,如果不說清楚的話,到時候這老太婆把這事傳出去就會敗壞了周教授的名聲。
周教授一大把年紀了,最看重的就是名聲。
不過,轉念一想,總感覺這個老太婆和周教授是有過節,所以我不能跟她說我來這裡的目的。
老話說得好,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萬一她因爲周教授而跟我過不去,故意破壞今晚的行動,那就得不償失。
想到這裡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現在總得弄清楚對方有什麼來頭,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纔是上策。
憑着直覺,如果在這裡遇到周教授的仇家,我肯定不會坐以待斃,逃不了就和她拼一場,我有把握把她們將婆孫處理了再進去處理那兩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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