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寨的側門出去,是一條山谷。
衆人順着山谷往裡走,一路上卻再也沒見瞭望塔和山賊。
這萏茶苑王慶挖寶的時候來過,這條山谷可是被山賊們修的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現在卻空無一物,這很不正常。
“前邊山谷拐過去就是萏茶苑了,薛磊,這兒太靜了,有點不正常。”
薛磊也是一臉的凝重。
“我直覺也感到有敵人,可是我找不出。應該是暗哨,誰有手段?”
“看我的!”小妹興沖沖的舉手。
只見小妹收回雙劍,掏出骨笛。
隨着一陣悠揚的笛聲,山谷的草叢裡,樹林中發出陣陣吱吱滋滋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一層黑雲浮起,仔細看全是各類昆蟲。
隨着笛聲,昆蟲們開始向幾個地方匯聚。
王慶心中一動,舉起弓箭向這幾個地方射去。
十幾個黑衣人見躲不下去了,一躍而起,飛鏢,袖箭一堆亂七八糟的暗器向衆人襲來。
可惜在場的都是高手,隱藏起來的時候還有威脅,一旦暴露分分鐘就被解決了。
衆人解決了黑衣人,轉出山谷,眼前的景象直接驚呆了大夥。
王慶雖然來過一次,但他受到的衝擊最大。
來挖寶時是什麼情景。亂糟糟的山寨,粗俗的山賊,雜亂破舊的類同於所有山寨。
眼前看到的是什麼,一個小院,青磚碧瓦,桃花燦爛,有假山,有荷塘,好一副江南園景。處處透着秀氣,景景散發着溫婉。院是好院,可這裡是山寨啊,太詭異了。
幾人推門進了小院,院裡沒有山賊。
轉過屏風,穿過前院,衆人看到的情景更加詭異了。
一座精緻的小亭,這個王慶見過,不過這個小亭是新的。硃紅的柱子油光可鑑,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晶瑩閃光。亭中一個粗鄙的漢子正在彆彆扭扭的喝茶,一個絕美的女子輕聲撫着琴。
之前王慶尋寶的那個圓臺上,一個身披輕紗的女子正在隨琴曼舞,舞姿曼妙,即使王慶這種不懂舞蹈的人,雖然形容不出精彩,也能衷心的贊聲好。
這,畫風突變的太快,衆人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了。
衆人的到來打破了小院的清雅。
那糙漢摸出一把大刀。
“欣兒稍坐,待我殺了這些賊子,再來陪你彈琴品茶。”
說着就跳出小亭,衝着衆人走來。
噓~
衆人長出一口氣,這個畫風就對了嘛。
王慶倒是對這個叫錢宗龍的挺好奇的,怎麼看都是個普通匪類,李裹兒到底看上他什麼了,把徒弟都舍了。
“這是大寨主錢宗龍,應該挺厲害的,大家小心點。”王慶囑咐着。
“來來來,速速讓爺爺剁了,莫要誤了爺爺的雅興。”
王慶等人還沒來得及搭話,火爆脾氣的師弟媳婦就怒了,輪起陌刀兜頭就剁了下去。
衆人一看,那就上吧,副本而已,總是要殺的。
可惜,還沒等王慶他們衝到近前,堂堂的錢宗龍就被師弟媳婦一刀給剁了。
衆人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尼瑪,說好的大BOSS呢,說好的武林高手呢?一刀被秒,連包都不掉的的BOSS,您老人家還有什麼生存的意義?
“哎!終於來了,結束吧。”亭中女子輕輕放下瑤琴,抽出雙劍,起身慢慢的走出了小亭。
“姐姐!”圓臺上的女子也拔出雙劍,緊走兩步,跟在女子身後。
“可是杜姬欣,杜師叔?在下崑崙智慶。”王慶上前施了一禮。
“智字輩?崑崙小一輩不才道字輩麼?你師父是誰。”
“家師崆峒上院道石,乾元上院道麟是我師叔。”
“啊?秋石?不對,你騙我,秋石剛剛出師,怎麼會有你這麼大的徒弟。”
王慶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見了鬼了,秋石?自家師傅的俗家名字自己都快忘了,這位怎麼張口就來。聯想師叔的話,一個大膽的猜測在王慶心中逐漸成型。只爲當年的愛人不會是師傅吧?
這下王慶不敢動手了,這NM什麼事啊,弄不好就殺了師孃了,雖然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就想好好打個副本,就不能讓我無腦殺殺殺麼。
王慶趕忙拿出那個銀釵。
“那個,杜師叔,這是您的銀釵吧?”
衆人這時也發現情況有點不對,齊齊後退一步,讓王慶自由發揮吧。
杜姬欣看到銀釵,神色大變,伸手從頭上拔下一支銀釵,絲毫不顧一頭雲發自由散落。
兩支銀釵一模一樣,只是新舊有所差別。
杜姬欣沉思了一會。
“你這銀釵哪裡來的?你師父見過麼?”
王慶指了指圓臺。
“就在圓臺後邊的荷塘裡,師傅還沒見過,是道麟師叔指點我過來的。”
杜姬欣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擡起頭來,露出灑然的微笑。
“這麼說,我已經死了?這裡是靈境了。那麼師傅的計劃也失敗了。呵呵,敗了也好。現在什麼年月了?”
“大唐亡了,現在是宋了,宋都差點亡了,您死了有差不多300年了。”
“亡了好,竟然已經這麼久了。七秀坊現在如何了?”
“七秀坊散了,內坊劇師傅說加入了翠煙,成了一個殺手門派,江湖上已經看不見了。”
“難怪,那秋石還好麼?結婚了麼?”
王慶和大叔師弟都有些尷尬,師傅的隱私啊,怎麼那麼想知道。
“師傅很好,時常周遊天下,就是一直沒結婚。”
“啊?”杜姬欣臉上也閃過一絲尷尬。
“那個,那個,我既然死了,這個靈境你就不要告訴你師父了,好麼?”
王慶臉上掛着刻意的爲難。
“那怎麼行,我們做徒弟的從來不對師傅有所隱瞞的。”
“不是,你,那個,不行,是我對不起秋石,我不能再連累他了,你不能告訴他。”
“姐姐,你還顧慮什麼,死一次就夠還她的情了。這麼多年她都不復活我們,你還不明白麼,我們就是工具。她就沒把我們當人看,皇家出來的沒有一個好鳥。從她弒父我就再也不相信她了,只有你還傻傻的幻想。”
杜姬欣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我,我,我不知道,我需要...我應該...我......”喃喃的不知說着什麼。
王慶卻是一喜,終於有個能正常交流的了。
“這位師叔怎麼稱呼?”
“溫莎兒,七秀叛徒。”
咳,王慶一口老痰卡在喉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麼。還能好好交流麼。
“那個,溫師叔,七秀應該也是有手段的啊。怎麼你們還沒復活?就算你們師門不復活你們,我師父怎麼也不出手?”
“每個七秀入門之後都會親手製作一個繡花鼓,那即是我們練舞時的樂器,也是靈魂寄存之物。每個出師的七秀都會把繡花鼓寄存在鼓樓,如果出意外的話,那個繡花鼓就是找到我們轉世之身的關鍵。宋大哥不是不想幫我們,茫茫人海,沒有繡花鼓指引,他又怎麼找到我們。”
王慶突然發現,這個套路有點熟悉啊,這是要發任務的節奏啊。馬上流利的接道:
“那怎樣才能找到你們的繡花鼓?”
“你找不到的。”
噗~又是一口老血,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過還好,這個銀釵既然能激活靈境,說明姐姐的一絲殘魂蘊含其中,把它交給你師父,應該能救回姐姐。”
我去,那我副本怎麼辦啊。
突然,溫莎兒頓了一下,兩眼失神,半天才恢復。
“原來你們是天降之子啊,是要給報酬的。”
王慶趕忙搖手,別人就算了,那位弄不好就是以後的師孃了,要什麼報酬。
“不行,天道示下了,一定要給。我,我。”說着,在身上翻找起來。
“我身上沒東西了。”說着一雙杏眼泛紅,急的就要哭了。
“要不,我把七秀的劍法教你吧,反正我也是叛徒了。哎,不行,這套《山河流雲劍》屬水陰,只有女子能練。那我就真沒東西了,怎麼辦?”
看着眼前焦急欲哭的玉人,王慶心念電轉,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
“小妹,過來。溫師叔,這是我親妹妹,要不你教她吧。她正好學的《江海凝波劍》。”
“什麼?看她的打扮應該是五毒的人啊,怎麼會七秀的劍法?”
“現在的五毒教教主就是當年的七秀第五秀昭秀曲雲,這個解釋起來就麻煩了,也是一大段江湖往事。”
“曲雲姐竟然...好吧,那就沒問題了。”說着掏出一本劍冊遞給了小妹。
小妹這會還迷着呢。
“什麼?我們教主是七秀?哥,什麼情況?”
王慶擺了擺手。
“故事太長,回頭給你說。”
王慶看了看時間,副本還有13分鐘。
“溫師叔,還有什麼交代的麼?靈境時間快到了。”
“沒了,我想說的,想做的,姐姐都知道,只要把她復活了,就行了。”
王慶猶豫了一下。
“師叔,要不您再幫個忙?我現在在自創劍法,需要多見識天下劍法,能不能讓我看看聞名天下的劍舞?”
溫莎兒嫣然一笑。
“簡單。”說着提劍刺向了王慶。
王慶大笑。
“來得好。”
展開劍法戰在了一起。
七秀的劍舞是真美啊,朵朵真氣凝成的桃花瓣在溫莎兒身邊飄散,配合着那一襲桃色粉紗,飄飄如九天仙女。衆人這才知道爲什麼七秀在江湖上能流傳下:回眸嫣然能傾國,覆手雲雨可傾城。的評語。
小妹更是看得兩眼放光,自己只知道這門劍法很厲害,沒想到能美成這樣,自己將來......
時間很快過去,眼看副本的時間就要到了。
“好,師叔,謝您一舞。這是我的《紫霄劍經》,請品鑑。”
說着,激活了劍意,擊出了自己最強的一擊。
“好,最後一舞。霓裳羽衣。”
只見一套真氣所化的霓裳羽衣罩在了溫莎兒身上,接着一個和溫莎兒一模一樣的身影穿着霓裳羽衣從她身上分離出來,迎向了紫色雷龍。
王慶本打算用最強一擊表達自己的敬意,可紫龍和人影一接觸,王慶就發現不對,人影稍觸既破。紫色雷龍如入無人之境直撲溫莎兒。
“躲開啊!”王慶已來不及收招。
溫莎兒嫣然一笑,如一朵盛開的桃花,迎向了紫龍。
一陣白光散開,空氣中只淡淡的留下一句:
“我活夠了。”
王慶默默地拾起地上的包裹,看了一眼還癱在地上呢喃着的杜姬欣。
衆人身影減淡,退出了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