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突然間靜了下來,秋語千眨着眼睛看着秋曉,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反倒是安風,則是一派悠閒自在。
“謝謝秋董。”
安風對秋曉說道。
秋董對安風笑了笑,不再提起剛纔那個話題,招呼着秋語千趕緊吃飯。
安風的心裡亦是一片的得意。這些日子的努力最終沒有白費,明天一切都將會結束了。
晚飯過後,秋語千去照看孩子了,秋曉和安風坐在沙發上,阿姨上來了兩杯茶又去忙自己的了。
秋曉看了一眼安風,眼中全是笑意。
真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把語千交到安風的手裡,她也就放心了。
“我們來談談語千吧!你對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秋曉抿了一口茶對安風說道。
安風的視線向秋語千消失的地方瞟了一眼,沉思半響以後,他這才緩緩地說道:“她最初給我的印象是這個女人太傻,爲了一個即將離去的男人做出這樣大的犧牲值得嗎?”
秋曉微微點頭,語千是太傻了,真的是太傻了。
“不過後來,隨着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你就會被她所吸引,你就會被她的堅強和堅持所感動,你就發現這個女人與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她小小的身體裡孕育中巨大的能量,讓你不得不心生佩服。”
安風的聲音還在繼續,目光有些迷離,嘴角掛着了一絲微笑,腦海中閃現的卻是晏晨的身影。
秋曉有些動容,並沒有去打斷安風的話,而靜靜地聽他說。
安風對秋曉忽地笑了笑,“秋董,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剛纔只是一時情不自禁。語千是個好女人,她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很辛苦,我只是希望儘自己的最大的力量,給她一點幫助,讓她高興快樂一點。”
秋曉點頭,終於開口說話了,很認真的看着安風,問道:“安風,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語千嗎?”
安風的視線在秋曉的臉上停留,有三四秒鐘,然後他鄭重地向秋曉點點頭,“是,我是喜歡她。”
秋曉聽到安風的話非但沒有鬆一口氣,眉頭反而皺了起來,臉上隱隱有些擔心。
他說的是真的嗎?
秋曉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真僞。
安風敏銳地察覺到秋曉臉上細微的變化,他忽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語千的心裡根本沒有我,她喜歡的那個人是阮飛。”
“真不明白阮飛到底有什麼好,這丫頭真是鬼迷心竅了。”秋曉沒好氣地說了一聲。
安風但笑不語,這個時候他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不去說阮飛的好,也不去說阮飛的不好。
秋曉對安風越發欣賞了。
成熟,穩重,不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是一個好男人。
秋曉在心裡默默地爲安風點了一個贊。
秋語千從房間走了出來,在秋曉的身邊坐了下來,問道:“你們在談什麼?談得這麼興起?是工作上的事情?”
“是你的事情。”秋曉看了一眼秋語千,對她說道。
“我的事情?我有什麼好談的?有這個功夫你們還是談談工作。”秋語千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可談的,這幾天她過得很累,累得她恨不得倒在牀上好好地睡上十天半個月,這樣一覺醒來,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阮飛也回來了,他們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日子。
“說你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真是辛苦你了。”安風對着秋語千笑了笑,語氣緩緩的,柔柔的。
秋語千臉色變得暗了起來,有些幽怨,她勉強地扯開嘴巴笑了一下,“辛苦是有的,不過,看到邵博和邵哲一天天長大,辛苦也覺得值了。”
秋曉的手落在秋語千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真是一個傻孩子。”
秋語千笑笑不說話。
安風起身站了起來,“秋董,語千,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語千你也早點睡,別太累着了。”
“嗯!我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點。”秋語千也站了起來,送安風到門口,對他叮囑幾句,又轉了回來。
秋曉看着秋語千在笑。
“怎麼樣?”秋曉問。
“什麼怎麼樣?”秋語千開始裝糊塗,“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安風。看得出來,他對你很上心。”秋曉對秋語千說道。
“我和他只是朋友,就這麼簡單,你就不要瞎猜了。”秋語千不知道要向秋曉解釋多少遍秋曉纔會相信,他們只是朋友的關係那麼簡單。
“朋友?朋友會犧牲下班時間來你家給你做飯吃?語千,不要逃避問題,今天我就和你好好地討論一下你和安風的事。我覺得安風這個人很不錯,把你交給他,我真的很放心。”
秋曉一臉認真地對秋語千說道。
秋語千有些無奈。她不明白,只是一個簡單的朋友關係,爲什麼一個個非要把他們兩個湊成一對呢?
她不喜歡安風,對他根本就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她到底要說多少遍他們才能相信她說的話呢?
秋語千微微嘆了一口氣,對秋曉說道:“媽咪,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經成人了,我知道該怎麼做。現在很晚了,你是回酒店住還是在家裡住?”
“我還是回酒店去住,你也早點休息。”秋曉本來還想和秋語千說說安風的事情,一看秋語千一臉的疲憊,就打住了,與秋語千說了幾句話,便起身離開了。
秋語千鬆了一口氣。
本來好好的一頓晚餐,吃得挺愉快的,不知道爲什麼秋曉總是把她和安風湊在一塊,這讓秋語千的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起來。她在心裡想道,是不是她做了什麼然後引起安風和別人的誤會?
秋語千在心裡反省,是不是她該和安風保持一定的距離?
秋語千又覺得自己很可笑,有些自作多情了,她現在這個情況,還沒有結婚就拖了兩個孩子,安風會看上她嗎?
秋語千搖頭,把一切摒棄於腦後,起身向臥室走去,這幾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真的是累了。
安風今天心情大好。沒想到一切會進展的那麼順利,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呵呵…”安風得意地笑了出來。
安靜一直想要破壞他與秋曉的之間的合作,這一次他一定很失望吧?等簽了合同,看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一次,他勢必一定要把安少從那個位置拉下來。
以爲抓到了股東們的把柄就可以控制他們?真是太天真,物極必反,這些股東們早就在心裡恨透了安少,只要他把他們聯合起來,他還能在那個位置坐多久?
老太太也一定想不到會是這種結果吧?安風的眼中全是冷意,臉上一片嘲諷。
他做了這麼多就是想讓老太太看一看,他們選擇安靜作爲繼承人是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哼!安風在心裡重重地哼了一聲。
秋曉回到酒店,在酒店大門口遇到一個她不想見到的人。
阮飛。
阮飛今天的打扮很潮,一件皮夾克,腳上蹬了一雙皮靴子,他吊兒浪當的坐在摩托車上,一條橫在座位上。
完完全全一副小混混的樣子。
秋曉看得眉頭直皺。她不明白,語千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男人,一個飄忽不定的男人。
秋曉忽地又啞然失笑。語千現在還年輕,年輕的女孩子喜歡的不就是阮飛這種尖型的男人嗎?
玩世不恭,放蕩不羈,把一切都不看在眼裡,這讓的男人對女人來說那是致命的。
如果自己再回去個二十幾年,她一定也會被阮飛所吸引。
秋曉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擡腳向阮飛走去。
阮飛帥氣地從摩托車上跨了下來,“阿姨,我們又見面了。”
“找我有事嗎?”秋曉在阮飛的面前站定,“有事的話跟我去酒店再說。”
秋曉對阮飛對丟下幾句話,說完轉身就向酒店走去。
“阿姨,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阮飛身形未動,站在摩托車前冷靜地對了秋曉說道。
“哦?這麼晚了你要帶我去見誰?”秋曉停住了腳步,轉身,一臉的詫異。
“去了你就知道了。”阮飛什麼也沒說,只是遞給秋曉一個頭盔。
秋曉看了一眼阮飛,又看了看他遞過來的頭盔,有些猶豫不決。
“這事關語千的幸福。”阮飛對秋曉說道。
秋曉的臉上微微一動,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從阮飛的手裡接過頭盔。
阮飛腿一擡便跨在摩托車上,發動車子,腳踩住剎車,手擰了幾下油門,摩托車發出轟轟的聲音。
很帥氣,很酷。
秋曉戴上頭盔坐在後座,伸手抱住了阮飛的腰。
“抱緊了。”阮飛叫了一句,腳一鬆剎車,手使勁地擰了一把油門,車子呼地一下子向前奔去。
秋曉不由自主地抱緊了阮飛的腰,心中不免感嘆,如果她是語千,想必也會喜歡上阮飛吧!
阮飛載着秋曉在城市的街道上狂奔,最後在一個破舊的小區車停下。
“到了。”阮飛簡單地丟下兩個字,把摩托車停好,然後領着秋曉向裡面走去。
秋曉的心裡充滿了疑問,阮飛到底帶自己去見誰?事關語千的幸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帶着疑惑,打量一下眼前的建築,秋曉跟在阮飛的身後向前走。
席慕兒每次這個時間都已經睡了。不是她想睡,是她由不得自己了,就跟施了魔法一樣,天一黑,一到點,眼睛就睜不開了,睏意一陣陣了襲來,天大的事都阻攔不住她想睡覺的心。
聽到敲門聲,席慕兒是滿心的不悅,她睜開眼睛靜靜地在牀上躺了三兩分鐘,然後這才起身踢着拖鞋,手撐在後腰上慢慢地去開門。
秋曉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正欲對阮飛說房間裡是不是沒有,門毫無徵兆地打開了,一名身穿孕婦裙挺着大肚子的年輕女人睡眼惺鬆地站在門口。
秋曉愣住了。
這個女人是誰?阮飛大半夜地帶她來見她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人又怎麼與語千的幸福扯上了關係?
秋曉的腦子裡現在全是問號,如一團亂麻,怎麼理也理不順。
席慕兒亦是一臉呆滯地看着秋曉。半夜三更的阮飛帶了一箇中年女人來這裡來幹什麼?
她可不是認爲阮飛有別的方面的癖好。
愣過之後,席慕兒反應了過來,身體側了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別站着門口了,進來坐吧!”
秋曉看了一眼席慕兒,抿了抿嘴脣,什麼也沒有說,與阮飛一前一後進了房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席慕兒把門關上慢慢地走到沙發前坐下,視線落在阮飛的身上,“阮飛,這麼晚來這裡有事嗎?這位是?”
席慕兒的視線從阮飛的身上挪到秋曉的身上,眼中全是詢問。
“慕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秋女士,秋語千的媽媽。阿姨,這是席慕兒。”
阮飛簡單地作了一個介紹。
“阿姨好!”席慕兒對秋曉友善地笑了笑。
“你好!”秋曉眼中的疑惑更濃了,她不動聲色,靜靜地打量着席慕兒,心中的問號越來越大,阮飛深更半夜帶她來見席慕兒到底是爲了什麼?
“阿姨,我之所以帶你來見席慕兒,是因爲席慕兒的肚子裡懷的是安風的孩子。”
阮飛也不跟秋曉繞彎子,開口直接了當對秋曉說道。
秋曉的臉呆了呆,有些不可置信,心頭一片震驚。
席慕兒懷的是安風的孩子?這怎麼可能?秋曉下意識地不願意去相信阮飛的話。
“安風知道席慕兒懷了他的孩子嗎?”秋曉覺得這一定是一個陰謀,是阮飛不想安風接近語千而故意使出的一條計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了,眼睛看着阮飛,想出他的眼裡看出一些異樣來,來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阮飛就是因爲嫉妒安風才這樣說的。
“知道。”阮飛對秋曉點頭。
“…?!”
秋曉微皺了眉頭,安風知道?這怎麼可能?
“他一直知道席慕兒的肚子裡懷着的是他的孩子,也不顧席慕兒的感受去醫院做了穿刺做了dna簽定,證明席慕兒肚子裡懷得的確是他的孩子。”
阮飛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向秋曉說來。
秋曉現在頭亂得厲害,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辦法正常的思考。席慕兒懷了安風的孩子,安風也知道,現在他又去追語千。等等,秋曉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
“阿姨,你不要相信安風的話,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語千,他也不會真心對邵博和邵哲好,你想他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可以捨去,又怎麼可能會真心對待邵博和邵哲呢?阿姨,他這樣的做的目的就是爲了利用語千,爲了能和你簽約。”
阮飛緩緩地對秋曉說道。
秋曉還是不相信阮飛所說的一切,因爲在她看來,安風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秋曉的目光落在席慕兒的身上,緊緊地盯着她,好半天這纔開口說道:“席小姐,阮飛說的都是真的嗎?”
席慕兒坐在那裡一直沒有說話,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她不想再提起她和安風的一切事情,因爲畢竟這件事情是她主動在先,是她們設計好的了,安風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
她不想捲入安少和安風之間,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把他撫養長大,至於安風認與不認,她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因爲這個孩子是她的,安風只是在恰當的時候恰好地提供了一點所需的東西罷了。
席慕兒其實也不怪安風,她靜下來的時候也會經常地問自己,在沒有經過安風的允許就懷了他的孩子,這對他來說,是不是很不公平?
雖然安風一直在威脅她,但是席慕兒就是無法恨安風,因爲她心存愧疚,對安風對孩子,都心存愧疚。
她也理解安風的做法,包括把她送走。他本來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規劃,卻因爲她與孩子的出現一下子把他所有的人生都打亂了,他始料不及也是在所難免,做一些過激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誰讓她先招惹了他呢?
她有的時候其實也挺感謝安風,至少他沒有逼着她把孩子打掉。
席慕兒的心是矛盾的,特別是在秋曉在問她話時,她的心裡充滿矛盾,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秋曉的話,怔忡半響,她才緩緩擡頭對秋曉說道:“阿姨,孩子雖然是安風的,但是是我一意孤行要生下來,這跟安風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之前本也不知情。”
雖然席慕兒話裡沒有怪安風的意思,但是她也承認了阮飛所講全是真的。這讓秋曉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一股被人欺騙的感覺自心底涌了上來,秋曉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
安風欺騙她沒關係,可是他不能去欺騙秋語千。這是她的底線,一個做母親護自己兒子的底線。
騙子!秋曉在心中恨恨地啐了一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勉強把自己心中的那股怒氣壓下,對席慕兒說道:“席小姐,我想冒昧地問一,你怎麼住在這個地方?你的父母呢?他們就不管你了嗎?”
席慕兒苦笑,心裡盡是苦澀,她微低着頭不去看秋曉。
阮飛這時開口了,“不是她想住在這裡,是被安風逼着沒地方去,因爲安風怕席慕兒破壞了他的好事,不顧她快要臨產,執意要把她送到國外去。她如果不去的話,他就要對她的父母下手,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求助朋友,然後在朋友幫助下,住在了這裡,以便躲開安風的視線。”
阮飛沒有向秋曉說是誰在幫助席慕兒,他怕引起一些不心要的誤會。
“沒想到安風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秋曉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阮飛笑了笑,“他做的事情遠遠不止是這些。我與語千分開,也全是拜他所賜。”
“怎麼說?”秋曉一臉疑問在看着阮飛。
阮飛這才把安風如何算計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秋曉說了。秋曉聽後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個安風的心計也的確是太深了,也難怪語千一直對她說是朋友,他是藉此於此,先是接近語行千,然後再討好她,最後達到他的目的。
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秋曉在心裡一陣搖頭,她之前還問過他有沒有女朋友,結沒結婚,他是一口咬定他沒有結婚,結果現在是連孩子都快有了。
這個騙子,如果不是她知道了一切,不知道他還要怎麼樣來騙她?秋曉現在完完全全地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合約,對語千的關心就是在利用她,其實就是做給她看的。
秋曉想得這裡,心一點點地寒了下來,同時又感到慶幸,幸虧及早發現,沒有醇成大錯,要不然他和語千真的發生了一些什麼,那他就等於是害了語千啊!
秋曉不知道是怎麼從席慕兒家離開的,也不知道怎麼回到酒店的,她渾渾噩噩,大腦裡一片混亂,心裡自責不已,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語千提起安風的事情,這一切全都因她而造成的。
這一個晚上註定就不是一個平凡的夜晚。
何鑫坐在車裡,看着身旁醉得不省人事的葉雪一陣無奈。
不會喝酒就不要喝,就不要逞能,結果可倒好,才喝了一瓶啤酒,人就是醉成這樣。
“葉雪,葉雪,醒醒。”何鑫推了推葉雪,現在都到家門口,她還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難道他要抱她上去?
何鑫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立刻就打消了。這不合適,如果被葉雪的父母看到了,還以爲他是故意把葉雪灌醉然後佔她的便宜。
“葉雪,葉雪。”何鑫見葉雪還是一動也不動,又推了她一把,這次力道大了一些,葉雪微微微動了一下,只是動了一下,接着頭一歪又睡着了。
何鑫看着葉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得已這次抱着葉雪的肩膀開始搖晃起來,“葉雪,醒醒,葉雪,到家了。”
葉雪這下終於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了看,輕輕地哦了一聲,打開車門就向大街上走去。
“哎,你去哪裡啊?家在那個方向。”何鑫一看,趕緊下車,把葉雪拽了回來,推着她向家走去。
“喝得多了,頭有點暈。”葉雪衝着何鑫憨憨地笑了笑,擡腿搖搖晃晃地回家去。
何鑫在後面看得一陣陣心驚膽跳,心提到嗓子眼上,生怕她一不小心就這樣摔倒了。
還好,雖然喝醉了,人有昏了,但是葉雪還是很安全地走回了家。何鑫鬆了一口氣,轉身向車上走去。
在車裡何鑫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這才發動車子掉了一個頭向家的方向駛去,回到家門口,他並沒有急於下車,而是一個人在車裡靜靜地坐着。
他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就是姜麗。對姜麗,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認爲姜麗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他沒有故意接近姜麗,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
何鑫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雙手握在方向盤上,頭靠在手上,痛苦地閉上眼睛。許久,他的心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緩緩地擡頭,眼睛的餘光瞥到一樣東西。
u盤,那是姜麗在離開時給他的一個u盤,當時她對何鑫說,裡面有她的相片,如果他想她了,可以打開看看。
何鑫一直沒有去動這個u盤,是因爲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所以不敢去看,但是現在何鑫忽然想看看了,不是因爲別的,他就是想看看。
何鑫把u盤插在車上,只聽一陣沙沙的聲音,接着姜麗俏麗的笑容出現在顯示屏上。
姜麗在說話,“何鑫,如果你此時此刻聽到我在講話,那就表明我或許已經離開了這個人世,其實也挺無奈,因爲我很不願意就這樣走了,我捨不得,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去完成,我沒來得及穿上婚紗,我沒有嫁人沒有生孩子,等等,我都沒有經歷過,我怎麼捨得離開這個世界?但是沒辦法,我不得不要和你說再見了。”
“時間很緊,外面有人在看守,我不能說太多,所以我就是找一些重點的東西來說了。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感謝你,你讓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特別是那個三十的晚上,那些煙火那些笑聲,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何鑫,真的很謝謝你!”
姜麗說到這裡眼淚自她的眼角流了下來,她趕緊用手擦了擦,接着手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些紙張。
“何鑫,接下來你要看仔細了,這些很重要,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是安風從事犯罪的證據。這些年,他一直從事販買軍火的買賣,洗黑錢,他的手裡還有幾條人命案,這些都是證據,我冒着生命危險保存下來的。何鑫,我是真的愛安風,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饒他一命,拜託你了!”
執着下來姜麗把一張張展現出來,然後對着何鑫悽慘一笑,最後從鏡頭中消失不見。
何鑫有些傻眼了,這張在他的車裡放了近大半年的u盤,他沒有想到裡面竟然是安風犯罪的證據。這怎麼能不令他吃驚,怎麼能不令他震驚?
那接下來怎麼辦?這張u盤交給誰才最合適?何鑫一時之間犯了難。如果交到晏晨和安少的手裡,那安風必死無疑,這u盤裡隨便一條就足以判他死刑。
何鑫不忍。不是他對安風起了憐憫,是因爲姜麗最後的那句話,她要他饒了安風一命。他已經對不起姜麗了,他不能再對不起姜麗。
何鑫左思右想,想不到一個好辦法。最後他把u盤退了出來,握在手裡打開車門走進了屋。
這個時候安家的人都睡了,客廳裡一片靜悄悄,昏黃燈照在屋裡,散發出陣陣地光暈,何鑫連拖鞋都來不及換,直接上了二樓。
安風正巧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何鑫的心臟猛地一陣收縮,握u盤地手緊緊地握住,不由自主地後背後出了一層薄汗。
“表哥,還沒有睡呢?”何鑫略顯得有些緊張地看着安風。
安風看了一眼何鑫,點頭,“口渴了,下來找點水喝,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跟朋友出去吃飯,多坐了一會兒。”何鑫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對着安風乾笑幾聲,擡腿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等等。”安風突然出聲叫住了何鑫。
何鑫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他是發現什麼了嗎?何鑫機械地轉身了,眼睛盯着安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安風真的發現了什麼,他一定會拼死也要保住手裡的這個證據。
“你很怕我嗎?”安風來到何鑫的面前,盯着何鑫看。
“我爲什麼要怕你?”何鑫呵呵乾笑幾聲。
“既然不怕我,那你爲什麼見到我會是這個表情?你看,你頭上都出汗了。”安風指着何鑫的額頭一臉奇怪地說道。
“可能是天氣太熱的緣故,我回房洗個澡就會沒事了。二表哥,很晚了,我先回房去。”何鑫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對安風丟下幾句話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安風皺了皺眉頭,看着何鑫的背影發怔。何鑫今天晚上很古怪,他總覺得他好像很怕他。
他真的有那麼可怕嗎?安風摸了摸臉,搖頭,擡腿向樓下走去。他在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水,正準備轉身離開,想想剛剛何鑫說他很熱,又拿了一瓶水,然後向樓上走去。
何鑫回到房間立刻把姜麗給他的u盤作了一個拷貝,又重新作了剪輯,把安風的犯罪證據收集在一個u盤裡,隨後把u盤隨手放在相片後面。
房間的門這時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安風手裡拿了兩瓶水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何鑫,你不是熱嗎?我拿了一瓶冰飲料…”
安風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視線緊緊地盯着何鑫的電腦,手中的飲料“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骨碌骨碌滾到桌子下面。
電腦裡是姜麗的笑臉。
何鑫心裡暗叫一聲糟糕,他剛剛一時心急竟然忘了鎖門,現在正好被安風逮了一個正着。
他手忙腳亂地把電腦給合上,伸下拔下u盤,順手裝在口袋裡。
安風的臉陰沉沉的,他慢慢地向何鑫走去,把手伸向何鑫,“把u盤給我,我要看看那個賤女人到底說了什麼?”
何鑫下意識地把口袋捂得緊緊的,對着安風搖頭,“她什麼也沒有說。”
“沒有說?那你藏那麼緊幹嗎?如果真沒有,你這麼緊張幹什麼?給我。”安風的臉色特別地難看,他就知道何鑫今天晚上有問題,何鑫見了他緊張地連大聲都不敢出,一定是姜麗對何鑫說了什麼,要不然的話,何鑫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副表情。
安風一步步向何鑫逼去,眼中一片陰霾,如果何鑫不交出來的話,那就別怪他不念兄弟之情對他下手了。
安風把拳頭握得緊緊的。
何鑫一直在後退,這是證明安風犯罪的證據,也是姜麗留給他最後一段話,他堅決不能交給安風。
何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開安風,擡腿就向外跑去。
他想,只想他跑了出去,只要他大叫一聲,然後他就安全了。
安風哪裡容得何鑫離開?他順手撈起一把椅子重重地一下子砸在何鑫的後腦勺上。
椅子瞬間解體,散落在地上。
血從何鑫的後腦勺噴涌而出。
“你?!”何鑫捂着腦袋轉過身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安風,緊着眼前一黑,人軟軟地倒在地上。
安風把手中的椅子腿扔在地上,蹲在地上翻開何鑫的口袋,從裡面把u盤掏了出來,正準備離開,想想又不對,又把何鑫的電腦提着離開了,回到房間後他打一個急救電話。
“喂,是醫院嗎?有人受傷暈倒了,你們派人過來。”
晏晨已經睡着了。從飯店回來以後,安少的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兩個人洗完澡以後也沒有折騰就躺下了。
晏晨是最先聽到響聲的,她從睡夢中驚醒,側耳聽了一下,又沒有動靜了,晏晨覺得有些奇怪,推了推安少,“老公,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安少一直沒有睡着,胃疼的厲害,他趁晏晨睡熟以後又偷偷地吃了一片止疼藥,從何鑫房裡傳來的響聲他聽見,只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力氣從牀上爬起來。
“聽到了,好像是從何鑫的房間裡傳出來的。”安少對晏晨說道。
“準是何鑫喝多了,老公,你躺着,我出去看看,他別摔倒了。”晏晨掀開被子披了一件睡衣踢上拖鞋打開房門向何鑫的房間走去。
這時安藍和何文昌也起來了,安藍一臉惺忪,看見晏晨問道:“剛纔是什麼響聲?”
“我也不清楚,聽動靜是從何鑫的房間裡傳出來,他肯定是喝多摔倒了。”晏晨一邊對安藍說道一邊向何鑫的房間走去,剛一進門,晏晨立刻就感覺到事情不好了。
空氣中散發出一陣陣濃烈的血腥味,地上散落了一地椅子的碎片,何鑫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血流了一地。
晏晨瞬間呆住了,身體僵硬,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何鑫,何鑫。”緊隨其後的安藍這時也發現了倒在地上的何鑫,她猛地一把推開晏晨,直接向何鑫撲去。
何文昌也跑了進來,他與安藍一起把何鑫翻轉過來。
何文昌顫抖手在何鑫的鼻子下面探了探,懸着的心頓時停了下來,人沒事,還有氣。
“只是暈了過去。晏晨,趕緊打急電話。”何文昌鬆了一口氣,扭過頭一看晏晨還愣在那裡,對着她叫了一聲。
晏晨如夢初醒,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向房間跑去拿打電話。
“何鑫啊,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啦?好好的怎麼被人給打成這個樣子?誰?這是誰幹的?要是何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撕了他。”
安藍把何鑫緊緊地抱在懷中,一隻手捂着何鑫頭上的傷口,一邊開始大聲地嚎了起來,嘴裡一邊哭着然後一邊罵着。
一把鼻涕一把淚。
安家所有人都驚醒了,陸陸續續地全都從房間走了出來,就連安老太太也起來了,披衣出門看個究竟。
唯有安風的房間緊緊地閉着。
安風的臉陰得快要滴出水來,從何鑫手裡奪來的u盤他看過了,恨得咬牙切齒,這個賤人真是死有餘辜,他只恨讓她死得太便宜了,沒想到她的手裡居然留下這些東西,賤人,賤人。
安風在心中狠狠地罵了幾聲,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他把u盤取出直接扔進馬桶裡,接着一按按鈕,一陣水響過後,u盤被沖走了。接下來是何鑫的電腦,安風的手指飛快地在上面按了幾下,確定上面沒有殘留下來的信息,這才放心地把電腦合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有醫生和護士手裡拿着擔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給何鑫簡單地做了一些包紮以後,擡着何鑫急匆匆上了救護車。
晏晨自安風出來以後,視線就一直在他的身上停留,她慢慢地向安風靠近,在他面前站定,眼睛緊緊地相盯着他,好一會兒這才向安風問道:“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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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可說的,晚了就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