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得意是嗎?”晏晨看着安風,淡淡地開了口。
“那你以爲你勝了?我們持平了。”安風的笑聲停了,看着晏晨略帶着諷刺說道,“我們其實都輸了,你不要來問我他在什麼地方,;因爲我根本不可能告訴你。”
晏晨冷冷地盯着安風不說話,轉身離開。
安風的臉上全是得意。他輸了,他做牢了,誰都別說想過。想從他的嘴裡問出安少的下落,哼,門都沒有。
病房的門忽地又推開,晏晨又走了進來,手裡拖着一條長長的棍子。
晏晨是氣苦了,也氣得失去了理智,殺了安風是一個不現實的問是,但是她可以打他一頓出出心中那口鬱悶之氣。
安風也是一個狠角色。從他踏上這條路開始,他就是知道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他從不威懼死亡,任何的弄訊在他面前都是徒勞無功的,他從小就接受過訓練,安家人都不是孬種。
安風的臉上帶着一種愉悅的表情,沒錯就是一種很愉悅的表情。自從接觸到晏晨,晏晨就給他一種很淡然,冷靜的狀況,他終於把她激怒了,這也算是一種不小的本事吧!
晏晨什麼也沒說,劈頭蓋臉地對着安風就是一陣暴打。晏晨沒有打臉,雖說她現在的行爲是得到了有些人的默認,但是她絕對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棍子打在安風的身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略顯刺耳的聲音,聽起來讓人的心裡很不舒服。安風一聲也不叫,眼睛一直睜着,就好像棍子不是打在他的身上一樣。
他的臉上很蒼白,牙齒緊緊地咬着下嘴脣,隨着棍子落在身上,他的臉上一陣扭曲,眼裡閃過一絲痛苦。
可是他依舊一聲不吭。
晏晨手中的棍子一棍棍全落在安風的身上,下手絕對不留情,一直到自己打得累了,晏晨這時才停下手,拉到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嘴裡喘着粗氣。
安風這時反倒笑,“繼續啊,你繼續啊!沒力氣了?你可以從外面多找幾個人來狠狠地打,最好是把我打死了,這樣你一輩子都別想知道安少在什麼地方。”
安風的話剛一落下,晏晨一棍子狠狠地打在安風的肚子上。
“死?我爲什麼要把你打死?正如你折磨別人一樣,我要把你留下來每天慢慢地折磨你,一直折磨到你忍受不住了爲止。”晏晨盯着安風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臉上一片冷然。
安風一陣悶哼,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疼得他額頭上一片冷汗,剛剛晏晨那一棍子用得勁實在太大了。他輕喘了一口氣,勉強對晏晨說道:“有什麼招術儘管使出來,我要是求饒,我就不是安家人。”
“就憑你也配當安家人?”晏晨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臉上全是不屑,“安風,你除了給安家丟臉之外,你對安家做到什麼?你根本就不配當安家人,安家有你這樣的人,是他們的恥辱。”
晏晨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又毒,臉上那股不屑與鄙夷一下子刺疼了安風的心,紅了他的眼,他突然間發瘋了,“那是他們逼我的,如果不是他們,我根本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這一切全怪他們。”
“不要把你的過錯全推到別人的身上,如果你沒有野心,不做傷人害理的事情,你會是今天這個結果嗎?”晏晨冷笑,把手裡的棍子重重地丟在地上,優雅地理了理稍顯有些繚亂的頭髮,起身向外走去。
安風已經瘋了,她和他沒有什麼可說的,既然從他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來,她就要憑着什麼的方式去把安少找到。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了,用心了,就一定可以找到安少。
“這一切都是他們逼我的,如果不是他們,我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這兩個老不死的老東西,他們是有眼無珠,他們太偏心,我今天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拜他們所賜,那個死老太婆,她一定不會得到什麼好下場的,哈哈哈,你看她現在滿意了吧?痛快,他的兩個孫子,一個要做牢,一個下落不明,她的心裡一定會非常的痛快吧!”
身後安風如得了瘋癲病一樣,嘴裡發出一陣陣地狂笑聲。
病房的門關了又開了,顏興又走了進來,他抱着雙臂臉上面帶着笑容看着安風。
安風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人,在心中猜測他到底是什麼來路。
“你是誰?又想來幹什麼?”安風冷冷地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不過你既然問了,我要是不說你一定很鬱悶,爲了滿足你的好奇之心,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很好心地告訴你一下,我叫顏興,你花大價錢請來的殺手。”
顏興笑眯眯地對安風說道,圓圓的臉上已經看不到眼睛了。
“你就是顏興?混蛋,你真是一個混蛋。”安風一聽顏興的名字,頓時氣壞了,他指着顏興就是一頓臭罵,“要不是遲遲不對晏晨那個賤女人下手,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怎麼?是被她迷住了?她的牀上功夫一定很厲害吧?所以你捨不得下手了?”
安風的話說得又快又毒又下流,顏興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裡。安風可以責怪他無作爲,但是絕不能污辱晏晨,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爲晏晨是安安的母親。污辱晏晨就等於污辱了安安,這是他所不能允許的。
顏興的手一場,一道寒火帶着了一股勁風向安風的臉上襲去,安風的頭一偏,寒光過後,他的臉上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安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什麼叫禍從口出吧?”顏興手裡玩着小刀,漫不經心地看着安風。
安風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反應,臉上流着鮮血,他也絲毫未曾覺得疼,他在冷笑,“我說的本就是事實。怎麼?惱羞成怒了?顏興你別忘了你們組織的規矩。”
顏興臉上的笑容更濃了,語氣中帶着不屑,“不用你提醒,我比你更清楚我們組織上的規矩,我今天來見你,就是想告訴你,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晏晨一定會死,你把餘下的錢給我準備好。”
安風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來,現在他不想讓晏晨死了,他想看到她每天在痛苦中煎熬的樣子,明明知道安少在某一個地方卻無法見面無法團聚,那種憂慮擔心會一直在折磨着她,讓她茶不思飯不香,夜不能眠,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任務取消了,你可以滾了,從此以後我不想再到你。”安風冷冷地顏興說道。
顏興眨了眨眼睛,感到莫名其妙,他奇怪地向安風問道,“你不是恨她入骨,一心想要她死嗎?她把你害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爲什麼會現在改變了主意?這很不符合你現在的心情。”
“我現在的心情怎麼樣不需要你來猜測,我收回了成命,你只需要照做就行了。”
安風不想再與顏興交談下去,他不耐煩地對顏興說道,隨後閉上了眼睛,任由臉上的血長流,滴在脖子也不去管它。
顏興的心裡有很多的不解,不過這心裡卻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風,轉身擡腳離開了房間。
不一會兒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一名護士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個醫藥盤,上面放了紗布酒精等一些醫用品,她對安風用英語說道:“先生,我是來幫你處理傷口的。”
安風躺着沒動,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一下,任由護士拿着棉籤沾着酒精爲其消毒然後進行包紮。
晏晨在醫院大門口看到了席慕兒。
席慕兒的懷裡抱着安慕然,經過幾次驚嚇,安慕然這會兒已經睡着了,在席慕兒的懷裡沉沉地睡着了。
“要不要把他放到車裡睡一會兒?”晏晨看席慕兒臉色蒼白,雙眼紅腫,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她忍不住對席慕兒提出一個建議。
席慕兒緩緩搖頭,她現在心裡跟長了野草一樣一片荒蕪,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依靠,於其說是她抱着安慕然,不如說是安慕然給了她溫暖給她一個依靠。讓她有支撐下去的勇氣。
“你打算怎麼辦?”晏晨見席慕兒搖頭,也不再說什麼,而是問問她今後有什麼打算。
席慕兒還是搖頭,臉上一片茫然,她真的不知道以後的路會怎麼走,以前她一心想要逃離安風,現在安風即將要做牢了,她等於自由了,可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裡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悲傷。
“跟我回去吧!安慕然是安家的子孫,理應回到安家。”晏晨對席慕兒提出一個建議。
不管大人犯了什麼錯,可是孩子卻是無辜的,安慕然姓安,安家纔是他真正的歸宿。
“不,我不想回去,我要待在美國。”席慕兒拒絕了晏晨的好意。席慕兒現在不能回去,她也不想回去,就在剛纔,她做了一個決定,她要留在美國,留下來陪着安風。
“你真的決定了?”晏晨對席慕兒的決定有些不解,但是瞬間又好像明白了,她是爲安風留下來的吧?
席慕兒默默地點了下一頭。
晏晨看了看席慕兒一眼又看了看她懷中的安慕然,沉默半晌以後,然後才說到,“回去我和老太太商量一下,安氏在美國的分公司由你來接手。”
席慕兒怔一怔,臉上明顯地很吃驚,她急忙搖頭說道:“我不行,我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把公司交到我的手上,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它搞垮的。”
晏晨也知道這樣做風險很大,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公司因爲安風的被捕股票大跌,現在把它交到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席慕兒的手裡,的確是很不合適。
晏晨大可不必這樣做,不過安氏在美國的分公司是安風一手建起來的,雖然席慕兒不是安風的明媒正娶的,也沒有一個實名,但是安慕然卻是安風的兒子,理應把公司交到安慕然的手裡。
“你就不用再推了,沒有人說什麼事情都是一開始就會的,只要你肯學,我相信,你一定會的。”晏晨一臉認真對席慕兒說道。
席慕兒是個聰明人,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晏晨這樣做的真正用意,對晏晨,她除了感激,有的也只是敬佩了。
“謝謝你!”席慕兒真誠對晏晨說道。
“不用謝我,這本是你應該得到的,如果你有什麼不會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問我,或者你也可以問安風。”晏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稍稍停頓了一下。
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根本不想提起安風的名字,也不願意去想到這個人。
席慕兒沉默不語,抱着安慕然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顏興這時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晏晨,他對晏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晏晨輕輕地點點頭,在席慕兒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說了一句,“何重。”然後就和顏興一起離開了。
醫院外有一輛車在等着,顏興和晏晨一上車,車子立刻疾駛而去。
顏興顯得很高興,他不時地偷偷瞄晏晨。
晏晨看了一眼顏興,淡淡地說道:“有什麼高興的事說出來我們都跟着一起高興一下。”
顏興就是在等晏晨問他。晏晨一開口,他立刻喜不自禁地說道:“好消息,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剛剛我去見了安風,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收回了成命,你可以不用死了。”
顏興說完眼睛眯成一條縫看着晏晨,觀察她臉上的變化,又好像在等晏晨的誇獎。
晏晨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淡然,好像對於顏興所說的結果不感一點興趣。
顏興的眉頭皺了一下,很奇怪地問道:“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爲什麼你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你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很意外?”
“這本就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麼可意外有什麼可高興的?安風不想讓我死,是因爲他想看到我生不如死的樣子,因爲現在對我來說,生比死更痛苦。”
“…?!”
顏興一臉愕然,不明白晏晨到底在說什麼。
晏晨不想對顏興解釋。一個殺手,他除了會殺人之外,他根本什麼都不懂。晏晨覺得其實這是上天的眷顧,派了一個這樣的殺手過來,如果不是因爲他喜歡安安,她恐怕早就死了。
顏興沒有經歷過愛情,沒有喜歡過一個人,沒有牽掛,所以從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痛苦,她與他也解釋不清楚。
顏興很納悶,晏晨的話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用死了難道不高興嗎?有什麼比活着還要重要?
在顏興的世界裡,沒有愛情,只有金錢和生存。所以他根本不懂晏晨的感受,也不理解晏晨的話,他只知道,晏晨不用死了,安安是一個有媽媽的孩子。
晏晨的心情很低落,陸塵那邊還沒有消息,安少目前還是下落不明,一點音訊也沒有。
晏晨沒有辦法。
安風的心中充滿了怨念,想要從他的知道安少的下落,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一天他良心發現善心大發,要不然他死也不會開口。
現在她只能加派人手繼續去尋找。
晏晨相信,只要她努力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她一定可以找到安少。
安心在得知安風被捕後,她第一時間和晏晨聯繫上了。在得知一切的經過以後,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掛斷了電話。
“安心,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哥他怎麼會警察抓住了?”蕭莉莉失去了方寸,大驚失色,她抓住安心的手,急聲問道。
“媽,哥販賣軍火的事情警方早就知道了,哥被捕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安心的心裡也很難過,不管安風做了什麼,可是那是她的親哥,她一樣會難過,會痛心,會傷心。
蕭莉莉的身子一下子癱了,怎麼坐都坐不住,身體直向下滑,整個人完全崩潰了。安風是她的依靠,是她的驕傲,是她的命根子,現在安風進了被抓了,她要怎麼辦?
“媽,你別急啊!哥不在,不是還有我嗎?媽,你怎麼啦?你可別嚇我啊!媽。”安心一看蕭莉莉這個樣子一下子就慌了神,趕緊伸手就去扶蕭莉莉,但是卻怎麼也扶不起來,蕭莉莉整個人根本倒在了地上。
安心慌忙拿出打了一個急救電話。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護士和醫生把蕭莉莉擡上了救護車,又嗚嗚地離開了。
經過急救,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突發性腦溢血,命是保住了,可是身體卻動不了,偏癱,一半的身體動不了,餘下的日子蕭莉莉只能在牀上度過了。
安心對這結果怎麼也無法接受。偏癱?蕭莉莉那麼年輕,她怎麼可能會得偏癱呢?如果她醒來,她怎麼接受這個現實?弄錯了,醫生一定是弄錯了。
安心真的不敢相信這上結果,可是蕭莉莉的情況就擺在那,一隻手一條腿毫無知覺,不由得她不信。
安心有些六神無主。在美國她舉目無親,唯一的哥哥又被警察抓走了,現在她幾乎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思考了一下以後,她最終還是給安健業打了一個電話。
安健業上次被不明身份的人打折一條胳膊,老老實實地在家休息,傷好以後,他不敢再跑去花天酒地了,也不敢隨便再找女人了。因爲在他看來,上次被人修理就是因爲找女人而遭到了報復。
安健業接到安心的電話後,臉上明顯地一怔,頭“轟轟”地響,安風被警察帶走,蕭莉莉突發腦溢血偏癱,這些消息對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完全讓他無法接受。
這怎麼可能?
安健業雖然不肯相信這是一個事實,可是他還是急急忙忙地拿着護照和身份證,什麼東西也沒有收拾,急匆匆地出門向飛機場趕去。
蕭莉莉在得知自己偏癱以後,什麼也沒有說,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只是默默地掉眼淚。
這都是命啊!是命。蕭莉莉覺得這都是報應,她以前的壞事做得太多了,所以老天才要如此懲罰她。
蕭莉莉的情緒很低落,她才五十出頭,還年輕,讓她以後的日子都躺在牀上,這怎麼都無法接受。醫生也曾經明確地告訴她,就算隨着治療,她有可能也會好起來的,但是多多少少會留下後遺症。
還只是有可能會好起來,而且還會留下後遺症,蕭莉莉更是絕望了,她風光了一輩子,爭強好勝了一輩子,可是現在回過頭看看,她幾乎什麼都沒有得到,一無所有。
老公沒有了,兒子即將要做牢,女兒遠走他鄉,就連健康也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呵呵,這可真是諷刺啊!
蕭莉莉終日裡淚流滿面,了無生趣,她現在這個情況還不如死了呢?
安心不知道要怎麼去勸蕭莉莉,因爲現在說什麼她都不會聽,她每天沉浸於自己的思想中,誰說的都聽不進去。
兩天後安健業到達美國,在醫院裡他見到了蕭莉莉,心中忍不住一陣噓唏。
你說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安健業在心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對於安健業的到頭,蕭莉莉的反應很大,她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指着安健業怒喝,“你來幹什麼?是來看我的笑話嗎?你滾,我不想見到你,這輩子我都不想見到你。”
如果說蕭莉莉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誰,非安健業莫屬。安健業花天酒地,毫不顧忌地在外女人,養小三,對她不但是一種污辱,更是一種傷害。她把心全給了安健業,可是安健業給她的回報是什麼,到最後搞女人搞到自己大哥的女人身上。
這種男人讓她噁心,更加地痛恨。所以她一看到安健業,過去發生的一切一切,都忍不住在腦子裡浮現,這讓她怒火中燒,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她是驕傲的,她落到現在這個地方步,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別是安健業眼中的憐憫和同情,深深地刺傷了她的心,刺痛了她的眼。
安心一看蕭莉莉的情緒這樣激動,趕緊推着安健業離開病房。
走廊外的椅子上安健業默默地坐在上面,雙頭抱着頭低着一言不發。
安心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死一般的靜寂。
許久,安健業擡起頭看着安心問道:“你哥現在什麼情況怎麼樣?”
安心搖頭,“警方現在不讓人探視,具體什麼情況還不知道。”
“聽說你哥受傷了,那嚴不嚴重?”安健業一臉擔心地問道。
“子彈打到腿上,走路可能會有一些影響。”安心小聲地說道,小臉一片黯然。
安健業抿上嘴脣不說話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們這個家算是徹徹底底地完了。
“爸,你彆着急,事情說不定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哥以前在美國認識很多的朋友,找找關係,活動活動,說不定我哥就會放出來了。”安心看安健業垂頭喪氣的樣子,忍不住說一些話來安慰安健業。
安健業苦笑着搖搖頭。找關係活動,呵呵,安健業活了這麼一大把年齡,這人情事故他看得比誰都真。你風光的時候,別人都會來巴結你,奉承你,你倒黴了,那些所謂的朋友一個個全都消失不見了,更有的會落井下石。
安心也知道這些不可能,安風犯下的罪都是死罪,誰敢替他求情?想和他撇清關係都來不及呢?
又是一陣沉默,父女兩個人都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聲不吭。
這時病房是裡傳來了蕭莉莉的聲音,“安心,安心。”
安心起身站了起來,她對安健業說道:“爸,你先在這裡等我,我看看媽怎麼樣了,然後我帶你回去休息。”
安健業擡頭看了一眼安心,默默地點點頭。
安心推開門走了進去,“媽,你叫我什麼事?是不是想尿了?”
“他還沒有走?”蕭莉莉板着一張臉問道。
安心瞬間明白了過來,看着蕭莉莉,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蕭莉莉的情緒一下子又激動了起來,一隻手使勁地拍着手,聲嘶力竭地叫道:“讓他走,趕緊讓他走,我不想看到他,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最不想讓他看到我半身不遂狼狽的樣子。蕭莉莉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媽,爸纔剛趕過來,還沒有喘一口氣,你怎麼就趕他走呢?媽,讓他在這裡住幾天再讓他回去吧!我看爸的白頭髮又添了不少了。”安心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蕭莉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從安健業一進門,她就發現安健業老了很多,頭上全是白頭髮,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精神不振。
安心知道蕭莉莉的心軟了,她不說話就代表了默認,於是她對蕭莉莉說道:“媽,你先在醫院待着,我送爸回去,他纔剛下飛機,時差都還沒有倒過來呢!”
蕭莉莉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活該,誰讓他過來的呢?”
安心搖頭苦笑,這都多大歲數了,還和小孩子似的鬧彆扭。真拿他們沒辦法。
安心對護工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又和蕭莉莉閒聊了幾句,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安健業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安心出來,他默默地站了起來跟在安心的後面一起向外面走去。
在醫院大門口,安心很意外地碰到了一個人。
是晏晨。
“你怎麼來了?”安心的口氣有些不悅。
晏晨沒說什麼,只是問道:“二嬸現在怎麼樣了?”
“挺好的。”安心不願與晏晨過多的交談,擡腿從晏晨的身邊直直地穿了過去。
顏興跟着晏晨一起過來,看到安心那目中無人的樣子,忍不住就火了,一把拽住安心胳膊,“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們大老遠的跑來,你不說一聲謝謝也就罷了,還這麼張狂,你…”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突然間響起,顏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安心。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打了?而且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顏興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機。敢打他的人還沒有出現呢?既然你找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顏興的手悄悄地探進口袋裡,刀,握在手中。
“放開你的髒手。”安心看着顏興,一個字一個字對他說道。
顏興的臉上慢慢地浮起一抹笑容來,鬆開安心的胳膊,後退了一步,然後微眯着眼睛看着安心。
安心的視線不在他的身上停留半分,她看着晏晨說道:“告訴你的人,要想不自討沒趣,就不要這麼隨便。”
顏興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隨便?他哪裡有隨便?他是一個隨便的人嗎?他只不過是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而已,她就給他扣上隨便的罪名。這頂帽子扣的實在是太大了吧?
顏興氣是胸口有些悶疼。
晏晨什麼也沒有說,她知道安興的過去,也知道她討厭一切男人的碰觸,一個看似很簡單的動作這對安心來說,都是她所不能容忍的。顏興其實也沒有錯,他只是出來抱打不樣而已。
“顏興,你去車上等我,我有事和安心說。”晏晨看顏興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糟糕,剛纔安心的那一巴掌讓顏興動了殺機。她急忙出聲把顏興給支走。
顏興握刀的手鬆開了,涼涼地看了一眼安心,轉身擡腳向車上走去,心裡窩了火,琢磨着找個機會好好地教訓一下那個女人。
敢打他?那就讓她看看,打了他之後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安心我們談談吧!”晏晨對安心說道。
安心看了一眼晏晨,什麼也沒說,安健業見此,對安心說道:“安心,你和堂嫂兩個人好好地談一談,我在那邊等你。”
晏晨對安健業笑了笑,表示感激。
“有什麼快說吧!我還有事情。”安心一直等安健業走遠了,這纔不耐煩地對晏晨說道。
安心一直不喜歡晏晨,她不想僞裝自己,所了對晏晨的態度便很惡劣。
晏晨瞭解其中的緣由,一點也不在乎安心對她的態度,現在唯一能讓她在乎讓她上心的是安少。
安少還沒有找到,美國那麼大,他們的人手又有限,在美國找人無疑於大海撈針,現在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就是來找安心,看安心知不知道安少現在在什麼地方。
“想必你也聽說你哥弄一個冒牌貨來假裝安少唬弄我吧?”晏晨開口對安心說道。
安心沉默不語。安風弄出一個假安少出來,她也是才聽說,很驚訝,沒想到安風會弄這麼一個人,他可是煞費苦心,只是可惜到頭來,他也只是枉費心機罷了,沒有害得了別人,卻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你哥是鐵了心不告訴我安少到底在哪裡,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你知道安風把安少藏在什麼地方嗎?”晏晨又問道。
安心搖頭,她以前只知道安少被關在療養院,她本欲對陸塵說起此事,結果被蕭莉莉發現,不但收走了,還把關在家裡,後來因爲受了刺激犯病在醫院裡住了好長時間,等她再次醒來時,事過境遷,安風已經和晏晨要交換人了。
她原本以爲事情終於有一個了斷,沒想到,到頭來兩個人兩敗俱傷,誰也沒有從對方的手裡討得半點好處,佔得對方的半點便宜。
等等,安心突然間想起後來從療養院裡出來的那輛車,當時她無意間曾經瞟了一眼,後座上曾經躺了一個人,用東西遮住看不清樣子,那個人會是安少嗎?
安心現在想想覺得疑點很多,當時他哥都已經出發了,按理說療養院裡不會留人才對,爲什麼後來會出現他哥的手下從裡面又出來呢?並且車上還躺了一個神秘的人。
安心現在想起來,十分肯定那個人就是安少。
一時之間懊惱,安心狠不得給自己扇一個耳光,她真是太笨了,怎麼當時就沒有想到呢?
晏晨見安心臉上的表情一會興奮一會懊惱,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安心擡眼看着晏晨,點頭說道:“是,在你和我哥打算交換人的那一天,我偷偷地去了療養院,後來我哥他們開着車走了,然後我正準備離開時,從療養院裡又出來了一輛車,當時我曾經無意間瞟了一眼,發現他們的後座上用被子遮住一個人,蓋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他的臉,現在想起來,那個人肯定就是堂哥沒錯。”
晏晨聽安心這麼一說,忍不住心裡一陣激動,一把抓住安心的手,迭聲問道:“那你看清那兩個人的長相沒有?”
“沒有。”安心搖搖頭,小聲地說道。
“那車牌號呢?”晏晨的心裡一陣失望,停了一會兒,她不死心又問道。
“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壓根也沒有想到車上的人會是堂哥,所以我根本就沒留意車牌號。”
安心有些自責,心中更是懊悔不迭,她怎麼就沒有去看一眼呢?看一眼也好啊!
晏晨這下真正陷入絕望之中,剛剛的喜悅一掃而空,臉上一片蒼白。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安少的安危。她不知道那些人會對他怎麼樣,安風現在被警方抓走了,如果那些人遷怒於安少,肯定會把所有的氣全撒在安少的身上。
他的身體纔剛剛動過手術,他經得起他們的折磨嗎?如果萬一那些人對安少起了殺機又怎麼辦?
一想各種可能性,晏晨禁不住身體一陣發涼。
安心的心裡有些同情晏晨,感覺她現在真的很可憐,明明已經唾手可得,可是到頭來卻發現費盡心思想要換來的人卻是一個假的冒牌貨,當時她一定很難過很絕望吧?
安心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扶着晏晨,彆扭地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坐在那邊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晏晨強撐着對安心搖搖頭,她沒有時間休息,時間耽擱一分鐘就意味着安少多受一分罪,她還要繼續去尋找安少,她要一直找到她爲止。
晏晨走了,拖着疲憊的身體離開了,她的步伐有些不穩,看似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來的,可是她依然很堅強地一步步走着,慢慢地消失在安心的視線裡。
安少現在的狀態不好,而且很不好。
明明知道就要見到自己的妻兒,明明就要和她們母女團聚了,可是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被在一間房間裡,窗戶被釘死,門被鎖死,絕望像潮水一樣向他襲來。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瘋狂地把屋裡的東西全砸了一個粉碎。
“把安風叫來,把他叫來。”安少使勁地用腳踹着門。
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安少,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安總根本不會來見你。只怕你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這個混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他想把老子關到什麼時候?”安少嘶啞着聲音吼道。
“安少,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一個小嘍羅,安總要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你就浪費力氣,好好地在裡面待着吧!說不定有一天安總改變了主意放了你說不定呢!呵呵…”
外面響起男人幸災樂禍的聲音,隨後就沒有聲音。
安少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使勁地用手揪着自己的頭髮,以前他一直努力地讓自己恢復,因爲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逃離那個鬼地方的,眼看着他就要離開了,可是沒有想到只是換了一個地方而他繼續被安風關着。
這怎麼不令他發瘋?這又怎麼不令他絕望?
安少現在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他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他甚至不知道他還可以堅持多久,還能不能支撐到晏晨找到他?
安少無力地倒在地上,雙眼緊緊盯着屋頂發呆,臉上一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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