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還在家裡,她很不放心。
醫院裡看守安風的警察已經熟悉晏晨這個東方女人,不需要費太多的口舌,晏晨和明安進了安風的病房。
安風本在熟睡之中,聽到動靜,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視線先是在晏晨的身上停留,而又落在明安的身上。
明安還是那副猥瑣相,看到安風望過來,他咧開嘴對安風呵呵地笑了兩聲。
笑聲有些恐怖,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安先生你說,我是晏小姐專門請來問你安少的下落,我聽說你的意志很堅定,我希望你能一直堅持下去,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明安笑完,很認真對安風說道。
安風的眼中全是冷笑,隨後視線落在晏晨的身上,略帶着諷刺說道:“怎麼?從我的嘴裡套不出話來就請了幫手?你以爲這樣我就能說出來,晏晨你真的是太小看我了。”
“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結果呢?”晏晨把安風的嘲笑不放在眼裡,只是淡淡一笑。
“那我就拭目以待,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吧!”安風毫不在意地說道,說完閉上了眼睛。
“有志氣。”明安呵呵地笑着,接着手落在安風腿上傷口處,一邊笑手一邊使勁地按着。
鮮血從包紮的紗布裡面慢慢地滲了出來。
安風的額頭全是汗,身體一陣輕顫,但是他一聲不吭,死死地咬住下嘴脣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呵呵,有點意思。”明安眼中的笑意更濃了,眼睛閃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亮光,他的手從安風的腿上挪開,扯過牀單隨意地擦着手上的血跡。
晏晨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些噁心,身上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一股寒意撲面逼了過來。她默默地低着頭,轉身向外走去。
“不敢看下去嗎?這一點點小手段就把你嚇住了?晏晨,你的膽量也未免太小了。”
安風臉上全是汗水,可還是依舊露出一個笑臉對晏晨說道。
晏晨的腳步頓了頓,前行的腳步停止了,她慢慢地轉身,衝着安風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我離開不是因爲我的膽量小,而是看到這樣的血腥場面,我怕中午吃下不飯。安風,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我勸你還是早點說出安少的下落,免得受皮肉之苦。”
“呵呵,你覺得可能嗎?如果連這點罪都受不了,未免太讓你瞧不起了。”
安風呵呵地笑着對晏晨說道,他明明看起來很痛苦,可是臉上卻偏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晏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嘴脣什麼也不說,扭過頭轉身離開,在打開門那一剎那,晏晨頭也不回地對明安說道:“這裡是醫院,他是在押重刑犯人,我不管你做出什麼,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了,他的身上不要有太明顯的傷,而且不要他發出慘叫聲。”
“晏小姐,你放心,你剛剛說的這些我都記住了,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我只是希望晏小姐不要忘了我們的交易。”
明安的視線落在晏晨的手上,眼中驀地閃着讓人無法忽視的亮光。
“我說過,只要你能從安風的嘴裡問出安少的下落,我一定會滿足你所有的條件。”晏晨面無表情地對明安說道,說完打開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出門晏晨大大地呼了一口新鮮空氣,心中的那抹不適也慢慢地消失了,她呼出一口氣,坐在長椅上,靜靜地等着明安的好消息。
病房的門從裡面被明安緊鎖,他帶着笑意看向安風,咧開嘴巴笑呵呵地說道:“安總,有什麼話還是說出來吧!說出來接下來你就可以不用受苦了。”
安風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理也不理明安,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明安絲毫不在意安風的態度,他聳聳手,攤攤手,頭歪了一下,表示自己的無奈。
他好言勸說不說,非要得到他出手,既然這樣,那他就不客氣了。明安的眼裡閃過一絲熾熱的病狂,他把隨手揹着的工具箱打開,從裡面掏出一把細繩,先是把安風的四腳全部綁在了牀上,接着又拿出一塊毛巾,塞進安風的嘴裡。
自始自終安風是一動也不動,不管明安怎麼做,他都是出乎意料地異常配和。
既然躲不掉,不如大大方方接受,有什麼招式就儘管使出來吧!
明安在箱子裡的夾成拿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在安風的眼裡晃了晃,想到安風閉上眼睛看也看不見,他只得訕訕地收了回來,輕輕地咳嗽,說道:“我現在手裡拿着一把薄如蟬翼的刀片,你不要小看它,這可是高科技,這裡面裝有一個薄得你幾乎看不見的蕊片,和電腦連着,只要把刺進人的皮膚,經過電腦遙控,他就可以慢慢順着皮膚前行,慢慢地它會把人外面的一層皮全部割下來。”
這明安的最新傑作,他的眼中是一片得意,很詳細地向安風解釋他的功能以及用處。
安風心下大駭,身體不可遏制地微微顫抖,一抹寒意從腳底升起,慢慢地直至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整個人如同掉入冰窖之中。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瘋狂變態的人?他簡直不是人,是一個殺人狂魔,他一定不得好死。
安風在心裡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你還是不打算開口嗎?”明安最後一次向安風決定。
安風理也不理,面上帶着濃濃的嘲弄諷刺和不屑,他的表情好像在想,來吧,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吧!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明安臉上一片瘋狂,眼中閃着嗜血的光芒,他搓了搓手,忍住心裡的激動,用刀片在安風的腳底劃了一道小口,把刀片埋了進去。
血,從安風的腳底緩緩地流了出來,滴在潔白的牀單上,顯得異常刺眼。
安風這時反倒冷靜了下來,既然事已至此,他怕是沒有用的,不如坦然接受,他倒要看看,是這個叫明安的人厲害,還是他厲害。
明安顯得特別激動,從箱子裡拿出一臺微型的電腦,打開,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點了幾下。
“安總,準備好了嗎?接下來的遊戲很好玩。”明安擡頭看了一眼安風,對着安風咧開嘴巴笑了笑,接着手指在鍵盤上重重一點,刀片順着安風的腳底緩緩地向前滑動。
安風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抖動,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呵呵!”明安一看安風這個樣子,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這是他最新的發明,只是在動物的身上用過,還從來沒有在人體上用過,現在看來,這用在人體上比用在動物上效果好多了。
安風的身體抖動的更厲害了,一種難以忍受的痛楚瞬間傳遍全身了,到處都是痛,渾身上下都是疼,他想不大聲叫出來,可是嘴被堵着,他根本無法叫出聲音來,他奮力地想要掙脫繩子,他要親手殺了這個混蛋,這個變態的瘋子。
明安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他的臉上一片扭曲,看得讓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折磨還在繼續着,痛楚像潮水嚮明安襲來,臉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全向下掉。
“說出來吧!說出來就不受這種折磨了。”明安溫柔地安風說道,慢慢地誘導着安風說出安少的下落。
安風沉浸於於巨大的痛苦之中,身上全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對明安的話理也不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認輸,他絕對不會跟一個女人認輸,特別當這個女人是晏晨時。
刀片在電腦地指揮下,順着安風的身體走了一個遍,脖子臉和私密之處除外。
安風的頭髮已經被汗全部浸溼了,皮膚皺巴巴地搭在身上,身上的皮膚都出現一種異樣的紅色,鮮血不住地從腳底向外涌,牀單被褥被鮮血浸透。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安風已經疼地暈了過去。明安瘋狂刺耳的笑聲停止了,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自心底涌了出來。
他輸了,他沒有想到他竟然輸了,這對他來說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結果就是在這裡擺着,他輸了。
明安把刀片從安風的身上取了出來,裝進了箱子裡,收拾了一下,提着箱子看也不看昏迷不醒的安風,打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晏晨看着明安出來,視線投在他的身上,靜靜地等着他帶給她的好消息。
明安聳了聳肩,對晏晨歉意地說道:“我輸了,他贏了。他是我見過最頑固的人了。”
晏晨的心中有着難言的失望,她本以爲有明安出馬,一切事情都會解決掉,可是沒有想到,還是不能撬開安風的嘴。
“你要不要進去看一眼?我幾乎把他整張皮都剝下來。呵呵!”明安突然湊近晏晨,壓低聲音對她說道。
晏晨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擡眼看向明安,這個人還是一個人嗎?他真的是實在是太殘忍了。還有安風,晏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假如這是抗戰日期,安風一定是一個非常優秀的*。
呵呵,對安風,她只能呵呵地笑了笑。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每個人的愛好不同而已。”明安對着晏晨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晏晨對明安沒什麼可說的,她感到胃裡一陣翻騰,她呼了一口氣,揮手讓明安離開。
“找醫生給他看病,等他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我還會再來的,到時我會帶着我新發明的招式,我倒要看看,他還能忍到什麼時候。”明安的臉上帶着一抹殘酷的笑容,提着箱子離開了。
晏晨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安風的骨頭這麼硬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緩緩地站了起來,猶豫一下,要不要進去看安風一眼,思忖之後,她放棄了,明安那麼變態,他的手法一定很殘忍,把一個人剝皮,想想那血淋淋的畫面都讓她忍不住想吐。
晏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胃中的不適,讓看守的警察去找醫生過來,接着轉身離開了這裡。
醫院大門口,晏晨坐在車裡頭靠在座椅上,閉着眼睛,臉上一片疲憊。
司機從後視鏡裡望了一眼晏晨,小心翼翼地問道:“晏總,我們現在去哪裡?”
晏晨睜開了眼睛,停了一會兒,對司機說道:“去一趟了安氏集團在美國的分公司。”
司機默默地點頭,發動車子,腳底輕輕一踩油門,小車緩緩地啓動了。
安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席慕兒帶着安慕然一起上班工作。
安慕然是席慕兒的命根子,她不放心把他交給任何一個人,在他沒有長大以前,她絕對不允許安慕然離開她的視線之外。
席慕兒請了一名保姆,是中國人。她工作的時候,保姆就在一旁照顧安慕然,下班以後,席慕兒就自己一個人親自照顧安慕然。
這段時間對席慕兒來說簡直如同一部大片,而她就是那個片中最悲慘最戲劇化的女配角,沒有過多的戲份,但是偏偏又是一個不可缺少的人。
安慕然需要她,公司也需要她,她每天過得忙忙碌碌,連一個想偷懶的時間都沒有。
公司現在的情況亂糟糟的,比席慕兒想象中還要亂一些,因爲安風涉嫌走私軍火,警察三天兩頭來調查,公司裡的股票大跌,員工們也是人心惶惶,戰戰兢兢的。
安心知道席慕兒的日子不好過,她雖然不是太懂生意,不過自小在安家長大,打小耳濡目染,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情況,而且身爲安家人,對做生意自古以來就有一種天份。
這是與生俱來的優勢。
安心一身黑色的職業裝,長長的頭髮挽在腦後,她一臉冷清地走進了安風的助理雲休的辦公室。
安心以席慕兒助理的身份進入公司,與席慕兒商量過後,她們保留了雲休的職位,與她一樣,是席慕兒的助理。
“安心小姐,你來了,請坐。”雲休正在工作,聽到門響,擡頭一看是安心,立刻站了起來。
“雲助理,你對我不用太客氣了。我哥現在被警方控制,我嫂子又什麼也不懂,現在公司幾乎全靠你了。”安心在辦公桌前坐下,對着雲休輕輕地說道。
“安心小姐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安總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給的,這都是我份內的事情。”雲休一直跟在安風的身邊,是安風一點點培養起來的,在他的心目中,安風就是他的恩人,現在安總出事了,公司有困難了,他理所當然地應該把公司給撐起來。
“我哥遇到你,真是他的榮幸。”安心的心裡其實挺感激雲休的,在他哥出了這樣的事情,公司又處於現在這個狀況,還有一個人默默地堅持着,她的心裡真的很感動。
不過,這並不是安心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她也不是來感謝雲休的,今天她主要的目的是想問問雲休知不知道安少的下落。
“雲助理,我問你一件事情,請你務必老實地回答我。”安心神色一變,一臉正色地對雲休說道。
看到安心一臉的凝重,雲休緩緩地坐了下來,對安心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安心小姐,有什麼話你儘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如實地告訴你。”
“好,那我問你,你知道我哥把安少藏在什麼地方嗎?”安心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對着雲休很認真地問道。
雲休一臉的苦笑。這個問題不知道有多少人問過他了,甚至他還被人莫明其妙的抓了起來實以暴行,逼着他說出安少的下落。
他哪裡知道安少在什麼地方啊?
“安心小姐,你也知道安總的性格,這種事情他也不會告訴太多的人,依照他做事的風格,知道此事的必定不超過三個人。一個是他自己,另外兩個是負責看管安少的那兩個人。”
雲休老老實實地對安心說道。
安心的臉上全是失望。就連雲休也不知道嗎?可是她看雲休又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安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身體重重地靠在椅子上,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
安風不肯說出來安少的下落,雲休也不知道,晏晨在絕望之下一定會對安風各種折磨的。
安心想不通安風到底在想什麼,爲了安少而把自己陷入一個痛苦之中,值嗎?
安心緩緩起身,推開椅子慢慢地走了出去,在門口,她遇到一個外國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可是安心卻想不起他是誰,在什麼地方見過面。
可能是以前他哥去找她的時候見過吧?安心這樣想着,並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擡腳向席慕兒的辦公室走去。
彼特一進門就對雲休笑,站在房間中央,搓着雙手。
“雲助理,安總說以後我和傑克的薪水由你親自發,這個月的時間到了,你看是不是該把薪水給我們了?”
彼特呵呵笑着對雲休說道。
雲休什麼也沒說,也不問,這是安風交待的,他只需要遵守他的命令就是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支票薄,拿出筆上面寫了一個數字,又簽上他的名字,撕下來放在桌上,推給彼特。
“拿去吧,這個你們這個月的薪水。”
雲休對彼特說道。
彼特拿起支票,只看了一眼,立刻眼中發亮,他趕緊把支票收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雲助理,謝謝你,真是太謝謝你。”
“不用謝我,這是安總的吩咐,你們好好地做事,把交待他的事情做好那就行了。”雲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說完這番話他揮了揮手彼特退了下來。
“是,是,我們一定堅決完成安總交待我們的任務。”彼特連連點頭,慌不迭地對雲休說道,然後這纔打開門走了出去。
“發財了。”一出門彼特再次拿出車票,在上面狠狠地親了一口,又重新裝進口袋裡,這才快步離開了公司。
安氏集團樓下,晏晨坐在車裡,她並沒有急於想下車,而是坐在車裡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司機靜靜地坐在車裡,不時地從後視鏡地看晏晨,他有些不明白,既然來了,晏晨又爲什麼不下車?
晏晨是想來與席慕兒和安心告個別的,但是她現在突然間又不想見她們了。
一個是安風的親妹妹,一個安風的女人,她見到她們該說一些什麼?
無語可說。
“回酒店吧!”晏晨微嘆了一口氣對司機說道。
“是。”司機雖然不明白晏晨爲什麼不下車,但是他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他只有遵守與服從。
晏晨回到酒店時,顏興已經回來,他從明安那裡已經知道的事情所有的經過,對於安風的表現,他微微有些動容,因爲與明安同出一個組織,明安有多變態,折磨人的手法有多殘忍,他都是知道的,幾乎沒有人能經受得住他的折磨,也沒有他撬不開的嘴。
但是這一次他居然失敗了,他不由得對安風起了敬佩之心。
只是敬佩,無關其他。
顏興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等晏晨,看到晏晨回來,他起身站了起來。
“飛機票訂好了,下午兩點的。你是現在回房休息一會兒,還是直接去飛機場?”顏興對晏晨問道。
“我先回房間收拾東西,一會兒直接去飛機場。”晏晨不想再這裡逗留下來,從安風的嘴裡目前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來,陸塵他們留在這裡繼續找安少,家裡還有一大攤子的事情等着她回去處理。再說了,她主要是也是想安安了。
收拾好東西以後,顏興推着兩個箱子辦好手續向外走。
“你也跟我走?”晏晨看了顏興的舉動,微微挑了挑眉。
“不只是你一個人想安安,我也想見到她。”顏興看了一眼晏晨,一邊把行李放入後備箱一邊對晏晨說道。
晏晨什麼也沒說,對顏興的行爲頗不理解。
殺手不是都沒有感情的嗎?晏晨在心中默默地問自己的。
這個問題如果問顏興,顏興也說不清楚爲什麼他會那麼喜歡安安。天真可愛的小孩子了他見過不少,可是卻沒有一個能讓他對安安這麼喜愛。
他幾乎把安安當成自己的孩子。
顏興這次回國主要有兩件事情,他看安安是主要的,還有一件事情要辦,這一次他要把邵博帶出來該歷練歷練了。
晏晨剛剛坐上車,陸塵的電話就跟了進來,語氣依舊是很自責,還是沒有找到安少。
晏晨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告訴陸塵她要回去一趟,國內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處理,讓陸塵繼續尋找安少,絕對不要放棄。
在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以前,陸塵會繼續尋找安少,一直到找到他爲止,這是陸塵現在的工作。
晏晨與顏興乘坐當天下午的飛機飛走了,陸塵繼續派人尋找安少,安風也繼續遭受前所沒有遭受的罪。
晏晨走後,警察立刻通知了醫生前來爲安風治傷。
當醫生急匆匆地趕到安風的病房時,那天他所看到了的情景是他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一個慘景,他見慣了生死,可是眼前的慘景,讓他不禁覺得了毛骨悚然,汗毛根根豎了起來。
安風立刻被推進了手術室進行搶救。
剪去他身上的病服,一副駭人的情景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只見從脖子下,身上全都在向外滲血,皮膚全部鼓脹脹的,紅通通的,讓醫生簡直無法下手,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立刻喚來皮膚科的專家,開始一起商討如何救治。
有醫生輕輕地剪開鼓脹的皮膚,剛剪了一個口子,血立刻噴了出來,猝不及防,醫生被噴了一臉一身。
這時有醫生驚呼,“他的皮膚和肉分開了。”
這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醫生們從來沒有遇到這麼一個情況,束束無策,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當前當務之急是先止血。”這時有一名醫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以這種出血量,過不了多久,再不處理的話,病人一定會失血過多而失去了生命。
醫生的話一下子擔醒了所有的人,醫生開始着手爲安風止血。他們先是把是在安風了的身上剪下多條口子,把裡面的血放出來,然後打止血針,接着又從口子裡面上藥止血。
血,終於止住了,醫生們全都捏了一把汗,開始處理安風的傷口,經過商量討論,醫生們最終一致決定,重新安風的皮膚與肌肉緊緊縫合在一起。
手術進行了十幾個小時,當最後一針縫好時,參與救治的所有醫生和護士全都累癱了。
守在手術室外的警察,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安風要是在他們的手中出了事,他們要怎麼向上級交待?
如果這事被媒體知道了,他們一定會被送到監獄,治他們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安風終於被推了出來,身上上上下下全部包着紗布,那樣子看起來怪異極了。
“以後這種情況不能再發生了。病人這次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帶着責怪的語氣對警察說道。
警察們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點頭,隨後讓醫生們嚴格保密,絕不能透露出去半點風聲。
醫生們的心裡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不會說出去,因爲在此之前他們全都收下一些好處。
安風被推進無菌監控室,他一直昏睡不醒,有幾個護工開始不停地用冰袋敷在他的身上,注射用的是止血凝,只要熬過今天晚上,血只要止住了,安風就會慢慢地脫離危險,再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他會慢慢地好起來的。
後半夜的時候安風終於醒來了,身上火辣辣地疼,每一寸肌膚都在疼痛,那種疼是常人無法忍受的,比當時明安用刀片劃開他肌膚還痛苦百倍。
他的皮膚現在不能排汗,已經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功能,他現在除了痛還是痛,那種鑽心的疼痛,讓他現在處於一種生不如死的狀態。
安風醒來自始自沒有吭一聲,這是他選擇的,他絕對不會輸給晏晨,他甚至在笑,來啊,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吧!老子根本就不怕,反正你們別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任何關於安靜那個王八蛋的下落。
安風在心中吶喊,因爲疼痛,他的臉上是痛苦的扭曲。
他現在幾乎是生不如死。
晏晨回家已經是第二天凌晨。安家別墅一片靜悄悄,大家還在熟睡之中。晏晨掏出鑰匙打開門,與顏興一起輕手輕腳地進了屋裡。
“我先去睡一會兒,早飯好了別叫我。”顏興推着行李進了客房,一邊打呵欠一邊對晏晨說道。
“嗯!”晏晨輕輕地嗯了一聲,點點頭,然後提着李放慢腳步向樓上走去。
安老太太起來的早,家裡最近全是事,她一直睡不好,揪着心,天剛剛亮就醒來了,她一個人靜靜地在牀上躺了一會兒,慢慢起牀穿衣,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晏晨。
“晏晨,你回來了?”看到晏晨,安老太太的臉上是明顯的一喜,她不住地向晏晨的身後張望,“安靜呢?他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晏晨的心裡一陣微酸,她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奶奶,對不起,我還沒有找到安少。”
安老太太的臉上一片失望,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麼,拄個柺杖慢慢地向樓下走去。
“奶奶。”晏晨放下手中的行李,上前扶住了安老太太。“您小心一點兒,我扶您下樓。”
“不了,我身體還算硬朗,你飛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去嬰兒房看看安安,然後好好地睡一沉。自己的身子要自己知道愛惜,懂了嗎?”
安老太太對着晏晨輕輕地搖頭,隨後輕輕地拍了拍晏晨的手,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向樓下走去。
晏晨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心裡一陣微酸,有些難過,她在心裡輕輕地方嘆了一口氣,一直看到安老太太步下最後一個臺階,她這才邁動腳步向嬰兒房走去。
門沒鎖,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誰?”她纔剛剛邁進去一步,裡面立刻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緊接從嬰兒牀旁邊的單人牀上躍起來一個人。
是左玲。
“是我。”晏晨對左玲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輕對她說道。
“安太你終於回來了。”左玲一看是晏晨,心裡驀地一高興,安太終於回來,安安終於也可以見到媽媽了。
想起這段時間,左玲的心中只有一個詞,酸楚。
安安是一個很聽話很乖的孩子,雖然她不哭不鬧,可是自晏晨走後,她的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無論是誰逗她,她都不笑,每天清晨第一件事睜開眼睛就四處張望,在四處尋找晏晨的影子。
她的眼中先是閃着亮光,接着亮光慢慢地消失,小小的臉蛋上一片黯然,無精打采。
安安現在還小,還不會講話,她不明白媽媽怎麼不見了,是媽媽不要她了嗎?
左玲猜不透安安的心思,每次看到安安沒有笑容的小臉,她就忍不住別過臉抹去眼前即將滑下來的淚珠。
安安是一個懂事聽話的好孩子,她的懂事和聽話讓人的心裡是無比的心疼。
晏晨慢慢地向安安走去,不知不覺中,她的眼裡充滿了淚水。
寶貝,我的寶貝,對不起,媽媽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晏晨蹲在嬰兒牀前,用手輕輕地摸着安安的小臉蛋,眼水瞬間如成串的珍珠一顆顆掉了出來,滾燙的淚珠落在了安安的臉上。
安安被驚動了,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隨後眼睛慢慢地就睜開了,眼睛剛一睜開,目光就落在晏晨的臉上,有些茫然,好像有些不可置信,慢慢地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笑臉,向着晏晨就張開了胳膊。
“安安,媽媽的好寶貝。”晏晨一把把安安抱住,在安安的臉上親了又親。
安安的臉上全是笑容,笑着笑着,她的眼淚就流了出來,接着“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晏晨愣住了,左玲愣住了,安家所有人聽到孩子的哭聲全都愣住了。
從安安來到這個世界上,從生下來哭了一聲外,安安從來沒有哭過,不管是餓了還是尿了,她從來不哭,可是今天她突然間就哭了,而且哭聲還特別的大,眼淚嘩嘩地向下流。
“這是怎麼回事?”安老太太聽到哭聲,讓林媽扶着她趕緊上樓,急急地向嬰兒房走去,人還沒有到,聲音就先來了。
晏晨更是莫明其妙,心中又是百般心疼,她不停地抱着安安,柔聲哄道:“安安,不哭了,媽媽在這裡,媽媽以後不離開了你,安安,媽媽的小寶貝,是媽媽不好,不哭了好嗎?”
晏晨從來沒有看到安安哭得這樣傷心,這樣難過,一時之間心疼,自責齊齊涌上心頭,忍不住她抱着安安一起哭了起來。
左玲在一旁看得直掉眼淚,不住地手用抹眼淚。
安老太太站在門口看到屋裡的那副場景,她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別過臉,由林媽扶着向樓下走去。
何鑫和葉雪他們也被驚醒了,默默地站在門口,一句話也不說。
安藍這時走了進來,拍拍晏晨的肩膀,輕聲說道:“晏晨,別哭了,你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媽,讓她哭吧!”葉雪走了過來,對着安藍輕輕地搖頭。
安藍看了一眼葉雪,再看了一眼兩個哭着一團的母女,什麼也沒說,默默地離開了。
讓晏晨哭一會兒吧!她這所經受了太多壓力委屈和折磨,如果不讓她發泄出來,她憋在心裡一定會憋出毛病的。
顏興才躺下剛把眼睛閉上,聽到有孩子哭,他驚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安安在哭,所以,他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安安是個聽話是個安靜的孩子,她絕對不會哭的。
可是,隨着晏晨的哭聲響了起來,顏興覺得事情不對勁了,一骨碌從牀上跳了下來,胡亂地穿上鞋了就向外跑去,當他順着哭聲趕到了嬰兒房室,正好看到了晏晨和安安抱着哭成一團。
“安安怎麼哭了?”顏興一看果然是安安在哭,忍不住心裡一驚,安安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她怎麼就哭了呢?
顏興的心裡一片難過,他向安安伸手,“安安,來,讓叔叔抱抱好不好?”
安安的哭聲稍稍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顏興,搖頭,接着又大哭起來,死死地抱着晏晨的脖了不丟,生怕一丟手,媽媽又不見了。
“看來安安是想媽媽想慘了。”左玲嘆口氣說道。
晏晨的哭聲慢慢地小了,她抱着安安進了衛生間,“乖,我們都不哭了啊,媽媽從現在答應你,以後不管媽媽去哪裡,都把你帶着好不好?從此以後,媽媽再也不丟下安安了。”
晏晨輕輕地拍着安安的背,柔聲地對安安說道,用溼毛巾開始輕輕替安安擦去臉上的淚水。
像是聽懂了媽媽的話,安安的哭聲越來越小,最後漸漸地停止了哭聲,只是小手緊緊地抱着晏晨的脖了不放手。
顏興的心裡一陣心疼。安安居然哭了,而且還哭的是那樣傷心,這讓顏興的心裡特別的難過。他喜歡看安安臉上的笑容,不喜歡看安安傷心落淚的樣子。
顏興略有些雜地看了一眼晏晨和安安,抿着嘴脣什麼也不說,轉身向樓下走去。
安藍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沒想到安安哭起來哭聲這麼大,你看把大家全都吸來了。行了,沒事,何鑫你扶葉雪回去,她現在肚子裡懷着孩子,小心別累着了。”
“嗯!”何鑫擔心地看了一眼晏晨,又看了看葉雪,最後對安藍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扶着葉雪慢慢地回房去。
晏晨哭過以後,頓覺得心裡暢快無比,心中的那股憋悶好像也減輕了不少,整個人也輕鬆了。
“左玲我抱安安回房間睡一會兒,一會兒早飯就不要叫我了。”晏晨這會兒覺得又困又累,她好像現在馬上就好好睡上一覺,對左玲說了幾句以後,就抱着安安回到自己的房間,連澡都沒洗,衣服都沒有換,摟着安安就這樣沉沉地睡了過去。
左玲搖頭。晏晨這段時間太累了,心裡一直藏着事情,每天強顏歡笑,她真的是很不容易。
安安沒有睡意,她一個人躺在牀上玩,骨碌碌的眼睛不住地看這裡看那裡,看得最多的是晏晨的臉。
她的小手落在晏晨的臉上,她的臉上一片愉悅,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安安,我們該喝牛奶了。”左玲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拿着奶瓶對着安安晃了晃。
安安的視線隨着左玲的動作晃動,手向左玲揮去。
“媽媽在睡覺,我們去出去喝牛奶好不好?”左玲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晏晨,輕輕地對安安問道。
安安的小臉一下子陰了下來,小小的身體向晏晨的懷裡躲了躲,她的表情很明顯,不願意離開晏晨。
“安安,乖,媽媽現在累了,就讓媽媽好好地睡一覺好不好?媽媽睡好了,纔有精力抱安安,陪安安玩啊!安安,乖,我們出去喝牛奶吧!”
左玲壓低聲音哄着安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安聽懂了左玲的話,還是安安真的餓了,她看了看晏晨,又看了看左玲,最後向左玲伸開了胳膊。
左玲笑了,眼中帶着淚水,她伸出胳膊把安安抱起來,在安安的臉上親了一下,抱着安安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客廳裡,安老太太神色黯然地坐在沙發上,眼睛有些紅腫。
“林媽,打電話訂一張明天飛向美國的機票。”安老太太擡眼對林媽吩咐道。
林媽有些愕然,依安老太太的身體狀況,長時間飛行,她的身體一定抗不住。
“去啊,還愣在這裡幹什麼?怎麼?難道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安老太太一看林媽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不禁有些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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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血腥了,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