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龍傢俬人小道上照明燈發着淡淡的昏光，車子放緩速度等待着自動門的開啓。楊家樂目光掃過大門時，愣了一下，發現楊柳正縮成一團蹲在牆邊，驚恐的大眼睛被車燈照得分外不適應。
“等一下。”楊家樂急道，不等車子停穩便跨出車子。
“楊柳，你怎麼在這裡。”她牽起她的手疑惑地打量着她，山上的天氣向來偏冷，楊柳的小手已經被凍得冰涼了。
楊家樂忙把龍天賜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罩在她身上，將她從角落裡牽了出來。
“上車再說吧。”楊家樂抱着她鑽進車子。
楊柳瞪着面無表情的龍天賜，看得出來，她在害怕他。
龍天賜感受到了她的恐懼，緩和了臉上的表情，重新啓動車子。他記得，她是楊家樂油畫上的女孩。
果然，楊柳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道：“姐姐，我來取畫的，裡面的人說你死了，我不信，所以在這裡等你回來。”
楊家樂無所謂地笑笑，裡面的人咒她死再正常不過了。
“傻丫頭，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呢？”
車子到了第二道門，門衛開了門，龍天賜將車子交給門衛後往屋裡走去。楊家樂讓楊柳在客廳等着，自己上二樓取油畫，順便換下身上的禮服，下來時看到龍天賜和楊柳玩得正歡。
第一次見到龍天賜乾淨的笑容，楊家樂不自覺地頓住了腳步，生怕自己擾亂了那一室的和協。
她放緩迅度，輕輕走了過去。
“謝謝姐姐。”楊柳接過楊家樂上了軸的畫，興奮地攤開，又小心亦亦地卷好。
“你媽媽呢。”楊家樂想起昨晚的哭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楊柳原本興奮的小臉瞬間垮下，用極度哀傷的語氣道：“媽媽生病了，正在睡覺。”
“有人照顧她嗎？”
“有保母。”
楊家樂不忍再問，轉口道：“這麼晚了，媽媽找不到人要擔心了，你先回家好麼？”
楊柳點頭：“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乖。”楊家樂摸摸她的頭，轉臉望着龍天賜，遲疑着開口：“大少爺，可以叫老王送她一程麼？”
從這裡回到楊家的正門，走路至少要十分鐘。
“可以。”龍天賜順手抓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拔通後吩咐了幾聲。
“謝謝啊。”楊家樂第一次這麼平和地與他說話，向他道謝。她牽起楊柳的手往門外走去。
“哥哥再見。”楊柳興奮地搖着小手，龍天賜笑着擡手，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也許是因爲小孩的命運與自己太過接近，他願意收起自己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