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豔霞見過一次葉頌北,就是上次夏暖被李明傑叫去辦公室的那一次。那一天剛好是她值日,她走的時候教室已經沒什麼人了,結果到學校門口發現英語練習冊沒有帶,只得往回走。這麼一來就拖延了不少時間,等她拿完英語練習冊下來的時候看到葉頌北站在他們教學樓的樓下。
她想起自己之前乾的事情她有些害怕,走得也急,結果沒一會兒看到葉頌北抱了個人,走得比她還快。
其他人可能認不出來那是夏暖,可是她平時模仿學習夏暖的時候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看透了,就一眼,就光是那鞋子她都能認出來那就是夏暖。
此時葉頌北正看着她,她莫名地覺得心慌,拔腿就想跑。
可是現在是學校的校運會,走哪兒哪兒都是人多,趙豔霞剛回頭一跑,就被身後的男生給撞了一下,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還沒等她站起來,葉頌北就站在她跟前了。
葉頌北是積累了一堆的火氣,可是他不打女生,看着趙豔霞臉色冷得跟冰霜似的,咬着牙一把就拽過她手上的兩根加油棒,狠狠地往她身旁一摔:“你特麼,你要不是個女的,我現在就把你打殘了我告訴你!”
趙豔霞一開始以爲葉頌北搶她手上的加油棒是爲了打她,閉着眼睛在地上不敢起來,張着嘴就尖叫:“啊!”
剛纔指人的女生和其他同班男生以爲葉頌北要打趙豔霞,趕緊跑過去攔人,場面一片混亂。
葉頌北被人拽着,可是他力氣大,也是打慣架的人,兩個男生根本攔不住他,他一下子就給甩開了。
他兩步走到趙豔霞的跟前蹲下,雙手放在膝蓋上指着她:“趙豔霞是吧?我告訴你,別把你的小花樣放在夏暖的身上,不然我以後讓你見一次夏暖繞一次路!”
趙豔霞見自己班的同學過來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張嘴給葉頌北對罵:“你幹嘛啊!你神經病,你又不是我們學校的人!”
葉頌北冷笑:“我幹嘛?我特麼還想問你幹嘛!夏暖她初三跑了個四百米都快死了,你現在要她跑一千五?要是今天夏暖出什麼事情了,我告訴你趙豔霞,你也別想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威脅的話誰不會說,特別是他們這個年紀的學生,大家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吵起架來更是各種牛皮的吹。
可是葉頌北不一樣,他雙目發紅,說這話的時候眼珠都快瞪出來了,臉色冷得頭頂的日光都暖不住。
趙豔霞知道,葉頌北這話不是假的。
她是想夏暖出事,她更加恨不得夏暖死了算了,可是她不想搭上自己啊。
聽到葉頌北的話,她整個人都呆滯了,撐在地面的雙手無力地一鬆,臉色一片慘白:“我,我也不知道,會,會出這樣的事情啊!”
夏暖的同班同學一聽也聽出不對勁來了,有些衝動的男生直接把葉頌北拽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夏暖她怎麼一回事?”
葉頌北低頭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衣領的手,他長得高,一米八三的個兒在那個一米七幾的男生跟前,還被人拽住了衣領,有些滑稽。
他冷笑了一下,伸手拽開那手:“你們班的體育委員和班長都是廢的嗎?特麼的找人報體育項目的時候就沒看一下入學前的體檢報告?!”
說完他直接推開了人,跑向救護車。
這時候裡面的搶救已經完畢了,有醫護人員出來說了一句:“病人醒了,但是很微弱,這會兒意識還沒有清醒,找個男同學揹她去校醫室躺躺。”
有同班男生上前要求幫忙,但是葉頌北直接瞪了回去,班主任想說什麼,葉頌北直接斜了她一眼,她也不好說話了。
這事情鬧大了真的不好處理,運動會報名前都是要自願的,夏暖雖然瞞着自己的身體情況不對,但是她跟體育委員還有罪魁禍首趙豔霞三個人基本上是等同於強迫夏暖參加了。
夏暖現在可是學校裡面的尖子生,校長眼中的寶貝啊,要是把人弄出事情了,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雖然並不知道葉頌北是誰,但是見他對夏暖也沒什麼惡意,她自然不敢阻攔。
趙豔霞這會兒纔回過神來,她也不敢上前,只能拉了一個同學問:“夏暖她沒事吧?”
本來大家還挺喜歡趙豔霞的,因爲她性格開朗在班級裡面吃得開,所以在班上就跟萬金油,哪裡都能去蹭一下。
夏暖就不一樣了,人長得好看,學習還好,平時也不怎麼說話。本來女生就愛妒忌,見她這樣子,大家都以爲她端着。
這一次之後有些人的想法倒是變了,這件事情不少人也是作壁上觀,甚至有些心腸比較壞的還幸災樂禍覺得夏暖活該。
可是這會兒鬧了這麼大一件事情,夏暖都危及生命了。事情一大,她們就不敢再那麼輕鬆的圍觀心態了。
有些人開始對趙豔霞開始重新審視了,被拉着問的同學更是開始討厭趙豔霞:“沒事,反正沒死,你是不是挺開心的?”
趙豔霞也聽出來了這裡面的諷刺,她拉着人,雙眼淚汪汪的:“小茜,我也不是故意的。”
小茜同學就是坐在夏暖斜後方的女同學,平日趙豔霞乾的事情她可沒少知道的。
見她又要裝可憐,不禁冷笑:“得了吧趙豔霞,把你對付班主任那套收回去,我這裡不吃你這一套。你自己幹了什麼事情自己心裡面清楚,要真的那麼討厭夏暖,你有本事別學人家啊!長得沒人家好看又沒人家高,還學人家留什麼及腰長髮,也不嫌棄自己嚇人。”
“你——”
趙豔霞想說什麼辯解一下,可是她張着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夏暖的身體確實很微弱,意識也不是很清醒。
葉頌北揹着她,步子都不敢邁太急,只得一步一步穩穩地走。
途中夏暖似乎清醒過一次,腦袋動了動,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手,在葉頌北的耳邊哼了三個字:“葉頌北?”
可是等葉頌北迴頭看人的時候,人已經重新閉上眼睛了,一點兒清醒過的跡象都沒有。
夏暖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十多分鐘後的事情了,慘白的臉色也終於有了點血色。
原本在病房的人都被醫生趕出去了,葉頌北本來就不是她們學校的學生,但是他非要留在那兒,最後校醫只得把其他人趕出去。
她們也不敢不出去,葉頌北在夏暖病牀前冷冷地盯着他們,盯得他們後脊直髮涼。
葉頌北坐了十多分鐘,想抽菸,一摸口袋,半響又想起來是校醫室,最後只好放了回去,再擡頭,病牀上的人就醒了。
夏暖正睜着眼睛看着他:“葉頌北?”
“是我,不是閻羅王,高興了沒有?”
他把一旁的水端給她:“喝水不?”
夏暖就是被渴醒的,見葉頌北端了杯水,點了點頭,自己撐着牀起來:“要,我口渴。”
擡手剛想接過水杯,葉頌北已經將杯子遞到她脣邊了:“喝吧。”
她怔了怔,手頓在半空中緩緩地握成拳頭,最後垂放下落在身邊。
“還想喝。”
她剛纔跑步的時候已經渴得要命了更別說現在剛醒來,整個人都是缺水缺得要命。
運動會還在進行,班上的同學跟班主任都不能守着她,只有兩個同班同學坐在校醫室的外面的石凳上等着,時不時進來看一下她醒了沒有。
鄧婷婷進來的時候就剛好看到這尷尬的一幕,站在門口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暖一擡起頭看到鄧婷婷,臉頓時就燙了。但是她慣了淡定,還能若無其事地看着鄧婷婷:“我醒了,沒什麼事情。”
鄧婷婷晃晃地點了點頭:“哦哦,那,那我去告訴老師和其他同學。”
她點了點頭,“謝謝。”
她說得小聲,鄧婷婷跑得也快,除了她自己和葉頌北,誰也沒聽到這聲謝謝。
葉頌北見她甕聲甕氣的就來氣:“還渴不?”
夏暖搖了搖頭。
他放下水杯,看着她還白着的臉,一肚子想要罵人的話結果也只剩了這麼一句:“頭還暈不?不暈我們回去。”
夏暖不解:“回去哪裡?我們學校校運會兩天啊。”
今天是最後一天,下午是頒獎的時候。
葉頌北不屑:“就你這破身子還想咋滴?剛纔摔倒的時候臉還沒有丟夠嗎?”
夏暖剛醒來,人弱,腦子也不怎麼靈活,緩了一會兒,聽着葉頌北的話,越聽越覺得窩火:“葉頌北你這是朝我撒什麼氣啊?”
葉頌北一怔,雙眉皺了皺:“我什麼時候向你撒氣了。”
“我剛醒來你就給我一臉色,難道我暈倒的時候吐了你一身?不對啊,我身上沒有換衣服啊!”
葉頌北被她問得有些鬱悶:“行了行了,我就是看不慣你參加這個破校運會行不?就你這小身板還想去跑1500,你咋不上天啊?”
夏暖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我想跑的。”
“夏,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