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一愣，擡頭怔怔地看着他：“你剛纔不是說——”
他擡着右手的拇指摸開了她眼角的眼淚，眉角帶笑低頭看着他：“你想哪裡去了，好不容易把你追上手，說分手我是傻逼嗎？”
她微微囧了囧：“那你剛纔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說我們得好好討論一下你成績這件事情。”
丟臉丟大發了，她一頭栽進他胸口，悶着聲音開口：“你暫時別跟我說話。”
葉頌北忍着笑，摟着她往旁邊公交車站挪：“行，那我們待會兒去吃壽司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
悶悶都是聲音從胸口傳來，葉頌北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鬢角。
嗯，以前怎麼沒發現夏暖這麼可愛呢？
春節快到了，到處都是紅色的喜氣，商場裡面有些店鋪開始打折，就想着過年的前能清貨，放假回家過年。
可是商場裡面的衣服都是貴的，小鎮上的人一年到頭也就賺那麼幾萬塊，誰捨得花幾百塊去買一件衣服。
大多數人都選擇在趕集的街上買衣服，雖然質量有些差別，但是性價比高啊，幾十塊錢的一件衣服也是穿。
兩個人吃了飯之後就逛着商場消失，裡面很多女裝的牌子夏暖都沒聽過，可是在外面一看那價格她就不敢進去了。
她怕葉頌北以爲她喜歡裡面的衣服進去買，所以她一眼都不敢多看那櫥窗裡面的衣服。
夏暖就想着兩個人逛一圈消了食就回家，可是葉頌北突然停了下來，指了指一家店裡面的一件駝色妮子大衣：“暖暖，你看那件衣服。”
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說不喜歡是不可能的，女生都是愛美的，櫥窗裡面的妮子大衣設計簡單，可是款式卻讓人一眼看着就喜歡。
她看得有些貪念，耳側傳來葉頌北的聲音：“喜歡嗎？”
夏暖清醒過來，連忙收回視線搖頭：“不喜歡。”
葉頌北捏了捏牽着的手：“口是心非。”說着，他牽着她就推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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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驚：“我——”
話纔出了一個字，人就已經被牽着進去店裡面了。
葉頌北也沒說話，指了指那大衣：“麻煩拿下來試試。”
夏暖在同齡女生中偏高，一米七的身高就算是穿着平底鞋也顯得一雙腿修長筆直。臉蛋兒還好看，店員也沒指望他們會買，但是見了個賞心悅目的姑娘，也樂意給她試。
試試，說不定外面逛着的人看着效果好，就進來買了呢。現場的模特啊，互利互惠。
店員二話不說就把大衣拿下來了：“美女長得好看，身材又好，穿這件衣服顯氣質。”
十六七歲的女生，講什麼氣質。
夏暖漲紅了臉擺手：“不用了，我不試。”
葉頌北卻不管她，徑自伸手拿了衣服：“給我就好了，謝謝。”
人家小情侶顏值高，店員看着也開心，也沒說什麼，鬆了手就把衣服給葉頌北了。
葉頌北拿着衣服特流氓地看着夏暖：“暖暖，自己動手還是我給你脫。”
她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說，臉頓時就全紅了，一把放下書包：“我自己脫。”
她穿着白色的羽絨，那種在路邊的打折店上買的，買的時候一百塊出頭，穿了兩年多了，她愛乾淨，衣服現在還跟新的一樣。
夏暖裡面穿了一件黑色的打底衣跟黑色的緊身高領毛衣，一脫了身材全顯了。
身旁的店員誇了一句，她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伸手拿過葉頌北手上的大衣小心翼翼地穿上，大衣修身，腋下有點緊，夏暖生怕把線條撐斷了，穿得慢。
這時候正好有客人進來，夏暖剛穿好衣服，客人一眼就相中了她身上的大衣。
兩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看着夏暖有些羨慕：“小妹妹長得真好看，這衣服穿得真漂亮。”
夏暖擠了個笑容，看了看吊牌，脫下一聲不吭的把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後又把衣服遞給店員，拉着葉頌北想走。
兩個女人有些詫異：“小妹妹不買嗎？這衣服好看啊，你要是不買，姐姐我可是下手了哦。”
夏暖笑了笑，拽着葉頌北：“我就是進來看看。”
可是葉頌北杵在那兒不動，她皺着眉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們走吧。”
他笑了笑，伸手撈着她又走了回去，“衣服我們要了。”
夏暖連忙扯着他衣服：“不要，我不——”
“我喜歡，你穿給我看就好了。”
“美女你男朋友真好，這衣服現在正打折呢，原價八百多，今天剛好打四點八折，只要四百三十五就行了。”
她又窘又急，四百多她能買好幾件外套了，而且葉頌北受傷都有差不多一個月沒上班了，她的錢也都拿去交醫藥費了，他們現在兩個人都捉襟見肘。
葉頌北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鬆了手就掏錢，還湊不要臉地說了一句：“我家暖暖就是漂亮。”
她羞得滿臉發燙，拉着他的手：“葉頌北——”
“新年禮物，別拒絕。”
她張了張嘴，店員已經把錢給收了。
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夏暖就沒說過話，葉頌北在她身旁問了好幾個問題她都沒開口應。
葉頌北看着她，有些無奈，下了公交車才把一直往前走的人拉着：“夏暖，你別生氣。”
她沒生氣，她就是不想說話。
“你別想着錢的事情。”葉頌北頓了頓，猶豫了半響纔開口：“我上個月的業績不錯，上個月底薪加提成有三千多，我買一件衣服給你我買得起。”
她擡頭看着他，半響才擠了一句話：“我們還小，沒必要穿着這麼好看的衣服。”
“哪裡是衣服好看，明明是你好看我纔買的。”
他插科打諢，她氣得有些岔氣：“你認真點兒！我們纔多大，穿這麼貴的衣服！”
葉頌北伸手抱着她，有些訕訕：“我跟你坦白一件事情，你別生氣。”
夏暖擡頭看着他，眉頭動了動，沒說話，眼睛卻一直看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吞吞吐吐的，半響纔開口：“我之前在網吧玩遊戲，養了一個號，級別跟裝備都挺高的，前幾天有人用一萬多向我買了號。”
夏暖一聽就聽出問題了：“你受傷那段時間去網吧了？”
他擡手捉了捉頭髮，難得有些訕然。
要是號是之前玩的，葉頌北根本不會用“坦白”兩個字，她一聽就知道這遊戲一定是這段時間玩的。
可是還是不對勁，她盯着他看了半響：“你半夜去玩遊戲了？！”
葉頌北低頭親了她一口，想矇混過關：“暖暖真聰明。”
本來沒氣的，一下子就來氣了。
她臉上一冷，擡手推開了他，二話不說就走了。
葉頌北趕緊去追人：“暖暖，我錯了，你聽我說。我不是一個多月沒工作嘛，這都快過年了。最近那款遊戲很火，練個高級的號能賣不少錢。”
他對遊戲其實並不沉迷，純粹是解解悶。
夏暖氣得很，推着他：“那你也不能半夜跑去通宵達旦玩遊戲啊！”
“我沒那麼誇張，我就是晚上出去玩兩個多小時，我十二點就回家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更氣了，這顯然就是送她回家之後自己去的網吧。
她瞪着他，他低頭看着她，可憐兮兮的。夏暖被他看得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只能自己憋着一口悶氣，低頭踢着石頭不說話。
葉頌北反應快，抱着她馬上做保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暖暖，我只是想過年帶你去吃好吃的。”
夏暖覺得難受，他們跟別的少年不一樣，沒人管，沒人在乎，活成怎麼樣全都靠自己。
她不想哭，低頭埋在他胸口：“我不想吃好吃的，我也不想穿好看的，葉頌北，我只想你好好的。”
好好的，和我在一起。
葉頌北眼眸微微一沉，抱着她的手緊了緊：“好，我好好的，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會努力工作掙錢養你的。”
她緊了緊自己的雙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對被人打的事情咽不下去，可是葉頌北，我們不要好好的，不要再去計較了，好嗎？”
他眼眸一緊，閃過幾分狠戾，繃着青筋僵了幾秒鐘。
最後葉頌北還是暗暗地在心底裡面嘆了口氣：“好，我不計較了。”
“衣服拿着，這是新年禮物，你不要覺得貴。暖暖，我只恨我自己你沒能給你買更好的。”
她摸了摸發熱的眼眶，伸手接過衣服挎在手腕，擡手抱着他脖子踮起腳尖就吻了上去。
有人路過，有人說，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從夏暖家的樓道走出來，葉頌北下意識地摸了把煙，卻沒摸到，只好抽回了手，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伸手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李彭估計是在家，電話接的很快：“什麼事？”
兩個人一起混了這麼久，客氣寒暄就不需要了。
他直接就開口說了目的：“那幾個人，差不多放出來了吧？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好了，這事情，我就不參與了。”
電話那邊的李彭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行，我等事情再靜點兒再動手，這事情你就別摻和了。”
掛了電話，他擡頭看向四樓，夏暖房間的燈亮了起來，他笑了笑，吁了口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