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你怎麼臉色這麼白?”
剛午休完,班上的人都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高健看着夏暖,她坐在那兒,也不說話,臉色刷白的一片,就跟那剛剛上粉的牆一樣。
他問她,她也還是不說話。
夏暖整個中午都沒有睡,趙豔霞的話和葉頌北護着她時被打的悶哼聲交集在一起,她躺在牀上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從那一個晚上走出來了沒有。
“刷!”
她站了起來,直接就出了教室。
高健愣了愣,一旁的同學看着夏暖:“她怎麼了?不都是要上課了嗎?”
高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剛回到教室就發現夏暖不對勁了,可是他問她她也不說話,什麼都問不出來。
夏暖確實是不對勁,她覺得自己被趙豔霞放了一把火,從頭燒到腳。
她一直在忍她,從高一忍到現在,她以爲自己換了班就可以避開她了,卻沒想到換了班,趙豔霞也沒想過要放過她。
她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被葉頌北緊緊地護在身下,那一棒一棒地打在他的身上,她什麼都聽不到,滿耳只有他隱忍又痛苦的悶哼聲。
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站在那搶救室的走道上的不知所措,那紅色的燈就好像是死亡的線一樣,她拉不住,也搶不回來,她只能等。
在那加護病房外的窗外上趴着,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等。
那種絕望,只有一個人承受的絕望。
午休之後離上課一般都隔了二十分鐘,這個時候還沒有上課,從八班到二班得繞整層樓的大半個圈。
不少人剛從宿舍到教學樓,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夏暖一臉冷意地走向二班。
高健愣了愣,有些不放心,還是衝出去看了。
他跟在夏暖的身後,她彷彿誰都看不到,走得很快,中間撞了人,隔了那麼遠,他就連她有沒有說道歉都聽不到。
他沒見過這樣的夏暖,只覺得事情不對,連忙追着上去。
到底是同過班的,夏暖一來,二班的不少同學都有些驚訝,有些女同學要打招呼,視線落在夏暖的臉上,話卡在一半,怎麼都說不完整。
“夏暖她怎麼了?”
“不知道,她今天好冷啊,以前還能看一看我們的,打招呼也會點頭示意一下,可是現在看都不看我們就衝進去了。”
趙豔霞不在教室,不知道去了哪裡,夏暖看着座位表找到她的位置,下去二話不說就把她桌面上的書全翻了。
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夏暖的動作,一開始趙豔霞的同桌還以爲夏暖過來有事找趙豔霞,她還打算說人沒回來,下一秒就聽到“轟”的一下,夏暖把趙豔霞桌子上的書全翻了。
她冷着臉,沒有人敢上前阻止,也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夏暖看着人小,可是她力氣倒也不小,把書翻了之後擡着把趙豔霞的書包、椅子、桌子,也全翻了。
趙豔霞剛從廁所回來,看到夏暖,整個人都瘋了,跑過去拽着夏暖的手:“夏暖你發什麼神經?!”
夏暖的火正燒得烈,沒看到人,可是她還是氣得渾身都發抖。
現在人來了,她轉身一把就把人捉住,擡手就扇了趙豔霞一巴掌:“我對你做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她長得高,手揪着趙豔霞的頭髮,趙豔霞反抗都反抗不了。
那一巴掌她打得用力,趙豔霞更是措手不及,被她一巴掌打得整個人都懵了,愣在那兒。可是夏暖打她一巴掌還不夠,捉着她的頭髮死死地往上拉。
趙豔霞長得矮,她頭髮被夏暖一扯,她就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好像要被她一整塊扯出來一樣,她一邊按着夏暖的手一邊哭:“你幹什麼夏暖!我對你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
“啪!”
又是一巴掌,夏暖看着她,她從未想過,跟自己同齡的一個女生,會有這樣歹毒的心思。
“沒做過嗎?你捫心自問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嗎?!”
她的聲音幾乎是全部吼出來的,在場的人都嚇呆了。
夏暖平時雖然冷,卻從未這麼大聲說過話,更別說這樣連續扇了趙豔霞兩巴掌。
高健也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夏暖,可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再這樣下去,夏暖是要被學校開除的。
他連忙過去想拉開兩個人:“夏暖,你先鬆手,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夏暖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良善的人,可是她也從來都不是什麼惹是生非的人。可是今天對着趙豔霞,她是鐵了心要讓她知道什麼叫做“慎言慎行”。
身旁有人勸架,她回頭直接冷着臉一吼:“滾!”
說着,她拖着趙豔霞就往外面走:“裝是吧?好啊,你既然這麼裝,我就讓你感受一下,被鐵棒打在身上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夏暖覺得自己瘋了,她真的是瘋了,聽到趙豔霞還要找人搞葉頌北的電話的時候她就已經瘋了。
她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她根本就冷靜不下來,她越想冷靜,那一天晚上的一切就越發的清晰。
趙豔霞聽着洗啊暖的話只覺得心虛,她看着夏暖,對方滿臉的冷厲,眼眸裡面是她從未見過的狠。
她以前裝白蓮花裝多了,夏暖也不會跟她計較,很多悶虧夏暖都是暗暗吃下的。所以趙豔霞一直都以爲夏暖是個性子軟的人,好欺負。
直到夏暖把她拖到宋陽的面前,她所有的事情都曝光了,她咽不下這口氣,怎麼都咽不下。
就在兩個小時前,她還痛恨那些人怎麼就沒把葉頌北打死了?
可是現在,夏暖拽着她,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能讓她這樣拽着出去。
趙豔霞扒着講臺:“你放開我,救命啊!你們快來救我啊!”
有幾個男生上前拽人,夏暖直接抽起身旁的東西就扔過去:“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們誰都別管。”
沒有歇斯底里,卻壓得誰也不敢上前一步多管閒事。
趙豔霞扒着講臺不願意被拖出去,她看着她冷笑,抽起一旁的不知道是誰的鐵質鉛筆盒直接就往她的手砸下去。
“啊!”
淒厲的慘叫響徹這棟教學樓,夏暖眼睛都不眨一下,拖着趙豔霞就往外面走。
她手上還拿着那個鉛筆盒,嘴角掛着冷笑,拖着人一直往外面走,卻沒有一個人敢攔着她。
那麼一個鉛筆盒砸下來,夏暖眼睛都不眨一下,趙豔霞卻已經疼得腦袋都發昏了:“我的手,嗚嗚,我的手要斷了!你們還看什麼看!去找老師啊,找老師!”
早就有人聽說夏暖從八班氣勢沖沖地到二班打人,雖然快上課了,可是二班門口的那一條走廊圍得水泄不通。可是夏暖拽着趙豔霞一出來,人都讓開了,誰也沒敢擋着。
“沒想到啊,夏暖居然還有這麼狠的一面。”
“呵,惹急了,誰不很,指不定趙豔霞做了什麼事情呢!”
人羣議論紛紛,夏暖卻仿若聽不見。
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要拉開兩個人,她直接一眼瞪過去,那個人就閃開了。
重點高中的學生,平時最多就是罵罵口水架,真的動手,估計也就是在電視新聞或者是自己家長的口中聽到過。
他們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圍繞着學習轉的,關心的事情更多的是自己這一次的考試排名在哪裡。
眼見夏暖這麼兇,女生一句話都不敢說,男生也不敢上前。
夏暖平時就有距離感,現在這個樣子這麼狠更是沒人敢說話。
夏暖一把拽着趙豔霞就往那走廊的護欄上面推,居高臨下地看着人,擡手就把手上的鉛筆盒對着她的大腿狠狠地敲下去:“疼嗎?”
趙豔霞已經哭得快說不出話了,手拉着夏暖的手:“疼,夏暖,嗚嗚,別打了,夏暖,我求你了!”
夏暖冷笑:“求我?你以爲你求我就有用嗎?你知道那一天晚上我也像你這樣,不!我甚至還跪下去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幫我!”
說着,她又狠狠對着她大腿砸了一下:“疼?你也知道疼嗎?”
宋陽到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印象當中的夏暖一直都是不怎麼說話,冷着一張臉,而不是像今天一樣,看着趙豔霞的眼神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上課鈴聲這會兒響了起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老師來了!”
走廊上不少人都跑了,夏暖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她掐着趙豔霞的脖子,扔了鉛筆盒擡手又扇了她一巴掌:“你想弄死葉頌北是嗎?”
趙豔霞大驚,她不知道夏暖會知道這事情,可是她也不是傻子,也知道這會兒萬萬不能夠承認,連連搖頭:“沒有,我沒有!”
“沒有,你以爲我是那些腦殘的男生嗎?看到你哭我就會相信你的話,我親耳聽到你讓人把葉頌北弄死的,你要弄死他是吧,我今天就先把你弄死了!”
說着,她冷冷一笑,另外一隻手也掐了上她的脖子。
她發了狠,趙豔霞被嚇到了,開始掙扎。
宋陽也被嚇到了,連忙上前拉人:“你瘋了,你真把她掐死!”
“你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