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回 書呆子李泰

“這什麼詩?”李泰愣了一下,質問道,“不工整,不押韻,連長短句都不如,真是有辱斯文!”

喲,這死胖子好大的口氣,竟然罵冰心奶奶有辱斯文!

不過我喜歡,就喜歡看這死胖子一副文盲的樣子!

李承乾接過蘇宓端來的茶,大嘴一倒,倒了大半杯,令李泰又有想說他有辱斯文的衝動,然後才說:“我沒說做詩啊,我說隨便說兩句,只要媽喜歡!媽喜歡嗎?你看媽點頭了。小菇喜歡麼?”

“喜歡!殿下句子清新,深情!”蘇宓笑道。

李承乾挑釁地對死胖子斜了一眼,你看你崇拜的大詩人都認可了,你還想說什麼?

胖子殭屍了!

“幼荷,把這兩句也寫下來!”皇后吩咐,小陳其實在李承乾唸的時候就錄寫下來了,這時連忙拿給皇后。

皇后看了,臉上微微的笑意一直沒有散去。

那種淡淡的笑意,李承乾恍惚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哦對了,蒙娜麗莎,達芬奇畫的那個娘兒們,但是老媽要比那娘兒們要好看的多!

老媽天生麗質,明媚的鵝蛋臉可以秒殺木板臉的娘兒們。

老媽是隋唐的貴族出身,又當了十年的皇后,那股母儀天下沉澱出來的氣質,莊嚴中帶着親和。黑衣娘兒們沒法比。

老媽此時臉上的笑,只有幸福,任何人一看都知道在笑,很簡單的笑。不像那個複雜的娘兒們,心情好的人看到她是在笑,心情不好的人看到她像是在難過。笑又像笑,不笑又像不笑,整那麼複雜幹嘛?

不過李承乾奇怪了,老媽你兩個兒子在你面前鬥來鬥去的,你還笑得這麼幸福是鬧哪般啊?

李承乾畢竟不是皇后,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她當然不願意看到兒子們相鬥,她前一次和長孫王氏說話的時候,已經表現出對於兩個兒子爭鬥的傷心。但是現在看到他們跑到自己面前鬥,開始她當然幸福不起來,但是看李泰挑釁後,李承乾竟然風清雲淡的順嘴誇了誇後,就要把詩作送回來。

皇后看到了李承乾那一刻,就像個大人面對小屁孩子的幼稚行爲一般,連生氣都不值。皇后奇怪,李承乾哪來的這種優越感?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了大兒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知道他這是讓着弟弟。這種哥哥讓着弟弟的親情在宮裡極少有,皇后這時候高興了。

如果說李承乾有優越感,皇后想到了傳到她耳朵的那兩句絕句和初春小雨,她不相信那是蘇宓所作,所以明白了李承乾的優越感。也許是皇后看着李泰太過囂張而不滿,也許是皇后被李承乾吊起了胃口,想要他吟一首詩滿足一下自己的胃口,聽一聽李承乾拍老媽馬屁的詩作,所以皇后給了李承乾一個眼神。

李承乾接受了這個眼神,然後也滿足了皇后的虛榮心,而李承乾的方式更讓皇后滿意。他不是強勢地站起來,然後丟出詩作踩死李泰,而是假借太子妃的名頭。當然,皇后不知道李承乾在孔穎達那裡受過打擊,決定以後的詩都掛在蘇宓頭上的事情。

詩打敗了李泰,卻沒有傷到李泰。兩人的爭鬥間,不見血腥,不見冷血。就算有點仇恨之意,也是來自李泰。

皇后很欣慰!

皇宮天生就是一個充滿爭鬥的地方,皇后更是親自經歷過了玄武門之變,目睹了李世民殺掉了兩個親兄弟,那是何等的血腥,冷血,沒有親情人情!

但是物極必反。

正是因爲她親歷過,所以她想過若是她的兒子們也變成這個樣子,那是何等痛心?

所以皇后對兒子們更想看到的不是他們的沒有親情,冷血的面孔,而是哥哥讓着弟弟,弟弟聽哥哥的場面。

李承乾的表現讓皇后非常滿意,皇后從他身上看到了非常渴望非常珍貴的東西!

李承乾不知道皇后的心路,但是他看到皇后臉上的幸福笑容,就足夠了。而且這時候他還有事要做。“媽,剛纔孫神醫說他能把你的身子調養好,你放心好了,我看那孫神醫很有能力的樣子……”

“皇兄,剛纔我是讓你做詩,你卻……”李泰從殭屍的狀態回過神來,打斷李承乾的話。

李承乾一擺手,道:“哦弟弟,我突然想起我還看過你嫂子隨便扔的詩句,我讀給你聽聽……第一,遊子吟,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第二,歲暮到家,愛子心無盡……第三,思母,霜隕蘆花淚溼衣……第四,邶風·凱風,凱風自南,吹彼棘心……好了,你到旁邊去慢慢琢磨吧!”

李泰又殭屍了!

每聽李承乾念出一首詩,他就顫抖一下肥肥的身體。皇后和楊妃每聽一首,就倒吸一口氣,表現得極爲驚訝。蘇宓這個笨蛋,都說這詩是她的,她竟然和其她人一樣表現得很驚訝。嗯嗯,還是小陳比較正常一些,筆下疾走,把李承乾唸的詩給寫下來了,雖然手經常抖動。

“這……真的是皇嫂所作?”李泰驚駭地問。

“廢話!”

“可是,我皇嫂一女子,何以寫遊子詩,而且她一大家閨秀,出過門?歲暮到家,寫着白頭老母,家中窮得要典當衣服買米,好像不是蘇家……”李泰指出不合理的地方。

李承乾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想像,你知道想像不?你嫂子靠着豐富的想像力,把自己代入到遊子身份上,代入到窮人家中,感受到他們的心境,就能寫出詩來!如果你說這不是她寫的,那你給我找一下,這詩誰寫的,你見過這麼好的無主詩嗎?”

李泰信了李承乾的鬼話了,露出恍然大悟狀。但還是說:“皇兄,多謝你把皇嫂的詩流傳出來,不然只怕我不緣聽到這樣的美詩。不過邶風·凱風乃詩經中的一章,下次皇兄莫要和皇嫂的詩混在一起了。”

李承乾忍着臉上抽抽的衝動,說道:“這關我什麼事,你嫂子喜歡亂扔東西嘛!”

“皇嫂,你這就不對了,這混了詩經沒關係,若把好詩句給弄丟了……”李泰轉頭向蘇宓說。

“好了好了,你去邊上琢磨詩句去吧!”李承乾打發他。他對小陳吱道:“小陳,把草稿給他。”

“哦!”李泰低應了一聲,去找小陳拿詩句了。

這時寢室外忽然響起了李世民的聲音:“是什麼事這麼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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