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翌擡手摸摸她的發,“紫兒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擔心哥哥。”多大的懲罰都經歷過了,他畢竟是狐王唯一的兒子,狐王不會真的怎麼對他不利的。這一點,紫夜和絡翌是心知肚明的。
紫夜聽到絡翌的回答,大爲興奮,俯過身去,在絡翌的臉頰清脆響亮地啵一聲。紫夜剛放開絡翌,他立刻覺得有一道暗流,如劍一般在他被親過是臉頰狠狠刮過,立刻刺痛難忍,血流不止。
紫夜驚的張大嘴,“絡翌哥哥,你的臉怎麼這麼嫩啊,我就輕輕的親一下,怎麼就流血了?我看看。”她說着就要俯身過來。
絡翌嚇的直往後退:“紫兒,不用了,我帶你們出去”。他可不想被紫夜碰到的地方,待會再來那麼一下,雖然他是妖,那可也是肉長的。
絡翌瞟一眼那個細細端詳手掌的紫衣男子,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低語對紫夜說道:“不能太相信他。”怕被金虹長風發覺,語速極快。
紫夜呆了一下。
就這一下的時間,半城就恢復原貌,客棧老嫗那雙渾濁的吊銷眼裡,還是那般的漠然。
“客官,你的房錢還沒付呢。”依舊是半死不活的老腔調,老嫗懶懶倚靠在客棧的門檻上,對着紫夜伸出一隻枯瘦的手。紫夜看看金虹長風,看看絡翌,爲嘛,爲嘛 就單把手伸在她面前?
“老婆婆,你--。”紫夜剛一開口,就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因爲那個滿臉菊花的老嫗勃然大怒,她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個精緻的鏡子自個兒搔首弄姿地照了一會,單手拉住紫夜,紫夜莫名其妙的跟着她出了客棧的門,往半城的街道中心一站。
“大家評評看了啊,我老還是這位客官老?”老嫗扯開了嗓門,大呼小叫了起來。瞬間,就圍了一大圈的人,速度之快,令紫夜咂舌,似乎這半城裡的人都約好了,等在什麼地方,只等老嫗一聲呼喚。
紫夜回首看了看負手而立的金虹長風,他沒有看這邊,正垂眸細細端詳着自己的手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冰冷空靈,卻讓紫夜莫名的心安。
圍觀的人中,有人嬌笑聲聲:“妹妹說 笑了,誰不知道妹妹是咱們這城裡最年輕的姑娘。”紫夜順着聲音望去,那卻是一個不過二十歲上下的美貌女子,執着團扇的手蔥花般白嫩,再瞧回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明明就是枯瘦乾癟老人家的手。
紫夜大眼一眨,盯着周圍的人看了半響,忽然笑出聲,一手親熱地挽起客棧老嫗的手臂:“妹妹恕罪,我和你開玩笑呢,妹妹恕罪啊。”
老嫗愣一愣,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但立即就堆起笑容:“客官那裡話,開玩笑,哈哈,開玩笑。”圍觀衆人見沒什麼看頭,如來時一般,瞬間就散的無影無蹤了,街上又恢復往日裡的樣子。
經過這一鬧,紫夜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半城裡生活富足,卻沒有人露出笑臉,皆都像陌生人般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互不打擾,不和誰說話。街上雖然人來人往,卻沒有聲音,沒有說話的聲音。
但是,在她和金虹長風出城的時候,他們都圍觀着也有評論,而就在剛纔,他們圍着她的時候,雖然就那個女子出聲,但也可以聽到旁人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但是現在,卻詭異的靜,半城似乎籠罩在一片奇特的氛圍中。
似乎,只有這客棧的老嫗,會偶爾說句話,但也是極少的。除非必要,否則,幾乎沒有聽到她說話。
紫夜疑惑地看向金虹長風:“師傅,這半城好奇怪。”
金虹長風並不回答她的話,只冷冷道:“你不回去麼?”話是對絡翌說的,但他看都不看絡翌,完全一副目中無人的張狂樣。
紫夜瞧瞧絡翌,想起他以前在族裡的時候,對別人也是這般模樣,不禁笑出聲,被絡翌狠狠瞪一眼,趕忙的低下玉首,但還是憋的難受,肩膀一抽一抽的抖着。
絡翌遲疑一下,道:“紫兒血液中的索命針,我也沒有辦法解去,待我回到族裡,會讓孫子言來一趟。”
金虹長風冷冷道:“他來也沒有用,我的徒兒,我會照顧。”
絡翌怔了怔,對着金虹長風雙手一拱:“小妹一向頑劣,就有勞---。”
“還不走!”金虹長風冷冷地打斷絡翌接下來的話,極爲無禮,模樣拽的不行:“紫兒現在是我金虹氏的徒弟,你回去可以如實稟告,無需隱瞞什麼。”
絡翌暗暗對紫夜比個手勢,然後道:“那我就遵從大帝的意思。”他又看紫夜一眼,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