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虹長風回首,見她腳步踉蹌,搖搖欲倒,忙飛身閃到她身邊,一手扶住她:“看來,你不僅腦子愚笨,身體也差。”他嘆口氣又搖搖頭:“爲師的膽子甚重。”
紫夜聞言,大眼一眨,渾身一軟,啪一聲往地上一坐,如一癱軟泥,所有委屈瞬間爆發,她蹬着雙腳,大哭起來:“師傅,師傅,你-嫌棄我!”
“爲師是嫌棄你!”金虹長風連一點猶豫都沒有,回答的十分乾脆。
紫夜愣住,臉上的淚不知是該灰頭土臉的往回滾還是該繼續掉下來,仔細斟酌一番,她還是決定應該更加悽慘可憐地大哭,她的雙眼像是水庫打開水閘,淚水如被禁錮許久的水流,爭先恐後涌出來。
她哭的身體顫動,哭聲軟弱無力,像是隨時都要斷掉氣息:“紫夜以爲金虹師傅是一個心善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以爲師傅救下我是天作之合千里姻緣,嗚嗚---沒想到---沒想到---,嗚嗚嗚----,紫夜真是所託非人,錯許芳心,良緣錯付,嗚嗚----,紫夜此生錯付,姻緣盡誤,嗚嗚--。”
金虹長風扶額,一雙勾人的俊眸斜睨着她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紫夜哭聲暫停,歪着頭細想想,又搖搖頭,繼續哭起來,誰知道哭也是很耗體力的,一會兒,紫夜就腿腳哆嗦,全身發軟,瞥眼看看金虹長風,索性身子一側,靠在他身上。
金虹長風沉默良久,伸手抓過她的手,摸起來。過一會兒,他臉色一變,抱起紫夜騰雲而起,雲頭上,他眉峰緊蹙,薄脣微抿。
紫夜停止哭泣,伸手扯扯他的衣角,金虹長風俯首看她,眼神裡是少見的柔和,如陽春三月的風輕柔地吹進她心裡,似是想融化掉紫夜心底深處的寒冰,紫夜怯怯地指指雲朵下面:“師傅,我的包袱。”
金虹長風輕哼一聲,神色恢復冰冷:“那種俗世的東西,到處都有,不需要帶。”一副錢多沒處花的樣子。
紫夜嚥下口水,那裡面可是有好幾十只燒雞,爲買那些雞,她可幾乎把整個半城都走遍捏,師傅啊,我就是俗世的人,你不需要我需要捏,紫夜仰頭想再說些什麼。
彼時,金虹長風是抱着她的,她仰首隻能看到他的下巴。他是一個極愛乾淨的人,下巴上光溜溜的連一根毛髮都沒有,帶點鬍鬚青青的色澤。紫夜心裡暗歎,這人竟連下巴看着都那麼冰冷無情,看來還是放棄燒雞爲上策。
她從金虹長風的懷中回望那漸漸離她遠去的燒雞,不着痕跡無限留戀地揮一把淚,爲什麼不早說啊,害的她白費一張銀票還辛苦背那麼遠!
在空中飛不過片刻,金虹長風就緩緩降下雲頭,紫夜垂眸一看,卻是有回到先前留宿的半城客棧。
客棧老闆是個老嫗,見的金虹長風進來,並不言語,只隨手拋來一把鑰匙。
金虹長風冷着臉,徑直大步上樓梯, 他進入原本他住的房間,把紫夜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舒服至極的牀上,在她身旁蹲下來,抓住她的手摸來摸去就是不肯放,一雙迷人的鳳眸緊緊盯着紫夜的臉瞧。
這,這,這--,紫夜覺得自己的臉肯定是已經成紅布,金虹長風這突然這個樣子,他莫非是想----。紫夜羞澀地閉上眼睛,撅起嘴脣——半響,不對啊,師傅的脣怎麼這麼涼?像是陶瓷的溫度。
紫夜睜開眼睛,眼前一個放大的陶瓷玉瓶不正和自己親吻着麼。而,金虹長風一雙鳳眼冷冷的瞧着她,紫夜立時尷尬極了,擡起手撓撓頭髮。
“你血液中的那根索命針,我會再想法子的。此乃瑤池天命紅蓮的蓮丹,服下一粒可保你妖元不滅,兩粒可解開你被邪咒封住的經脈,三粒--。”金虹長風話還沒說完,一隻白皙的小手動作極爲迅速地搶過小瓷瓶,拔開瓶塞。
清新的蓮香立即在室內瀰漫開來,紫夜一仰頭,便把整瓶的蓮子倒入口中。室內忽地靜下來,只有紫夜咀嚼蓮子的吧唧吧唧聲。
片刻後,金虹長風鳳眸微眯:“小徒弟,那是爲師給你的見面禮。”
紫夜嚼着滿嘴蓮子,大眼一眨,點點頭。
金虹長風冷冷的聲音裡帶了點危險:“爲師以爲,你應當先拜謝師恩。”
紫夜繼續嚼着蓮子,眼神無辜地看着他,嘴裡含糊不清地回道:“師傅不是自己願意送我見面禮的麼。”就算現在後悔了,也已經來不及了,嘿嘿嘿嘿!
金虹長風點點頭:“如此,徒弟的拜師禮現在何處?”他的周身驟然旋起一陣莫名的陰風,冷的紫夜打了好幾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