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臨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照片,那個女子分明就是柳依晴。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薰衣草,那個女子靠在柱子前,長髮堆積在胸前,嘴角含笑看着拍照的人。
顏君臨,立即想起,上午遇見的那個女子。
難道真的是她嗎?那個時候,她爲什麼什麼都沒有說?
而自己也沒有看清楚她。
照片的下面是一張A4紙,簡單明瞭的寫着:
楊心言28歲。揚帆集團楊怡和的次女,生來孱弱,3歲喪母,被送國外姨媽家撫養。劍橋大學企管系畢業,24歲在哥哥楊宇帆的幫助下創建弗洛狄公司。
顏君臨,伸手,拂過那個微微彎起的嘴角,說道,“極好,極好,楊心言。”
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
“老四,你安排一下,我要見見這個楊心言。”顏君臨合上手中的文件。
“好的。不過,她手下有個電腦高手,我見過她開發的軟件,真不是蓋得。”路英傑帶着某種憧憬說。
顏君臨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揚帆集團下屬的酒店包廂裡。
顏君臨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推開了221號的門,楊心言已然在座。顏君臨愣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早,但是隨即心狠狠的抽痛,依晴也是從來不遲到的。
“顏總到了,你好。”楊心言站起身,並伸手和顏君臨握手。
不,依晴從來不喜歡握手,她從不喜歡和別人的肢體有接觸。
但是,他還是伸手握住了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感到絲毫沒有老繭,只是溫暖柔軟。
“顏總,特地約我們,不是爲了之前的案子來興師問罪吧?”冰冷的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顏君臨才注意到,楊心言身邊一左一右,兩個女子。
右邊的女子留着捲髮,精緻的妝容,媚眼如絲。
左邊的女子,是利落的短髮,白襯衫黑色的西裝褲,帶着戲謔的問句就來自她。
“顏總不會這麼小氣的。”紅衣女子邊伸手邊說,“弗洛狄公關部上官紅袖。
這位是我們技術部的上官綠衣,我的雙胞胎姐姐。”
顏君臨和上官紅袖握了手,但是上官綠衣卻依舊冷冷的。
“顏某,只是想要感謝一下上次楊小姐的指點迷津。”顏君臨說,並認真的看着楊心言。
“顏總客氣了,說來,那天指路的人是綠衣。”楊心言依舊帶着笑,溫婉的說。
不一會,服務生把菜擺滿了桌子,顏君臨舉起杯子說:“在下爲上次指路,感謝楊小姐和二位上官小姐。”
“哪裡哪裡,不用客氣”。楊心言說着,舉起酒杯,但到了嘴角沒有喝又放下了。旁邊上官綠衣拿起杯子一口喝盡。
顏君臨眼睛裡閃過怒氣,上官紅袖看到了,輕聲一笑說:“顏總,千萬別介意,我家小姐自幼身體孱弱,不能喝酒。一向是我姐代飲,望見諒。”
“身體孱弱?”顏君臨自語道。
依晴一向身體健康,還是跆拳道黑帶,這個楊心言怎麼也不像是依晴,只是爲什麼那眉眼,竟那麼相似?
“如此,顏某也不喝酒了。我們以茶代酒吧。”說完他招手讓服務員上茶。
“多謝。”楊心言開口,依舊是帶着笑,彷彿除了笑便沒有其他的表情了。
這邊正喝着,門開了。
方淺站在門口,看見楊心言,啊的叫了一聲,手中昂貴的皮包掉在地上。
顏君臨看向楊心言,她正慢慢喝一口茶,再慢慢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倒是旁邊的上官綠衣冷眼一掃說:“服務員在哪裡?”
“上官二小姐。”服務生垂首站着。
“這是怎麼回事?”上官綠衣問。
上官紅袖不說話,楊心言也不說話,甚至,還夾了一塊竹筍放在嘴裡。
顏君臨看着方淺,她的臉色已經由蒼白變的近乎透明。
“君臨…。”她低聲叫道。
“怎麼,這是顏總的客人?”上官綠衣問,眼睛犀利的看着顏君臨。
“你怎麼來了?”顏君臨溫柔的問方淺。
“我剛好…經過。。知道你在…”方淺帶着些微的哭意說。
“我叫司機先送你回去吧。”顏君臨說完,撥了司機的電話。
方淺出去了,他纔對楊心言帶着自我嘲諷說,“不好意思,拖家帶口的男人在外面難免有些不方便。”
顏總說笑了。楊心言嘴角一彎,綻放出一朵微笑。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顏君臨的心又一沉,這個人到底不是依晴,那樣的高度,那樣的大火,依晴是沒法生還的。
“楊小姐,長相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顏君臨端起眼前的杯子一飲而盡說。
“我是大衆臉。”楊心言自嘲道。
這一場會晤,顏君臨彷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麼迴應也沒有。只是他不在懷疑楊心言是柳依晴,兩個人的差別太大。而且,據路英傑的調查,楊宇帆確實有個妹妹楊心言,自小在國外長大。
顏君臨對於逛超市一向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方淺喜歡。她喜歡自己給顏君臨做飯,自己買很多菜,慢慢的做,喜歡顏君臨吃光。
這種無聊的事情顏君臨現在居然很有耐性,能夠花時間去做。
本來這種事情,他一向是極爲討厭了。
是因爲突然想起了那個人嗎?
於是,顏君臨推着大大的購物車,不由自主的看着方淺,想起柳依晴。
認識柳依晴還是大學的時候,當時的五行社已經是黑白兩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了。顏君臨是去哪裡消遣,喧鬧的舞會上,那個清純的彷彿剛採摘的荷花般的女子,在人羣中落寞的坐着,帶着淡淡的說不出的憂傷。在混亂的燈光裡,顏君臨走過去說:“同學,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他看見一絲訝異閃過那清亮的眸子,然後她把手輕輕放在他的手心。
那一刻,彷彿是傳說中的緣定三生,彷彿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