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瑟瑟,樹葉婆娑聲在獨留她一人後益發蕭條。
戴待靜靜站了一會兒,隨即擦掉眼淚,擡腳朝裡走。
他方纔力道的失控,幾乎令她懷疑自己的下巴可能都要被卸下來。等她走去洗手間裡照鏡子,果然發現隱約一道指印留在上面,恨得她直咬牙。
以前的他,從不曾如此暴力,尤其是他最後的那一拳頭,着實令她驚駭。五年的時光荏苒,她變了,他亦不再完全是她記憶裡的他。
試圖用粉遮蓋指印,但還是看得出痕跡。考慮之下,戴待決定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結果剛拐出洗手間所在的走廊,便聽見一把熟悉的聲音。
“……我家老爺雖然在外地開會,但千叮嚀萬囑咐,要我今天一定要代替他到場,親手奉上壽禮。這不,幾分鐘前纔打過電話問我,我告訴他放心,範老爺子精神爍爍着呢!”
戴待腳步一滯,正猶豫着要不要避開,接話之人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出:“戴行長有心了,感謝他年年都記掛着。”
下一瞬,兩撥人迎面碰上,消失了好一會兒的媽媽和妹妹在陪着另一個端莊的貴婦說話。而這個貴婦便是自她踏進壽宴廳後尚未見着的婆婆範美林。
“媽。”戴待開口喚了一句。
範美林略一怔:“是戴待啊。”
雖然接觸的次數不多,但是印象裡,範美林謹言慎行,待人接物的舉手投足間始終透着名門閨秀的淡然,即便是對待自己的女兒杜子萱,態度亦是此般親近適宜、疏遠有度。
是以,面對這樣的婆婆,戴待的迴應也只是簡單的一個“嗯”字,沒有其他多餘的話。
“待待……”林銀蘭欲言又止地低聲輕喊,表情看上去有些難過。畢竟她纔是親媽,自己的女兒卻當着她的面喚別人。
戴待瞥林銀蘭一眼,並不應聲。
一旁的戴莎根本按耐不住:“姐姐!你怎麼嫁了人也不告訴我們!”
剛剛在主桌聽見杜子萱喊戴待嫂嫂,她吃驚得不得了,隨後又聽杜君儒和戴待一來一往的幾句話,她終於消化清楚一個事實:自己這個本應死了四年的姐姐不僅好好活着,而且還悄無聲息地變成了杜家的兒媳。
那個杜子騰……那個杜子騰……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當年的那個紈絝惡少杜子騰,竟然是杜市長的長子!
“你們……”範美林狐疑的目光在她們母女三人之間徘徊。.!
“杜夫人,她是我姐姐。”戴莎回答。
聞言,範美林略爲詫異地看向戴待:“怎麼子騰沒有和我說過?”
“這件事有點複雜。”戴待垂下眼皮,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模樣。
林銀蘭早從之前的情況推測出戴待沒有對杜家交代過身份,心下一凝,她神色尷尬地向範美林解釋:“待待……確實是我的大女兒。說起來真慚愧,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合格,讓待待對我有了心結。這幾年她離家出走,一直沒有音訊,要不是今天來參加壽宴,我們一家人,或許還要再等上幾年才能團聚……”
說到後面,她似乎哽咽得說不下去,戴莎蘊着鼻音安慰道:“媽,你別自責,姐姐不是平平安安回來了嗎……”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看着她們一唱一和地遮掩事實,戴待的內心還是忍不住陣陣酸澀。尤其是母親的這番話,表面上看是在自責,但句句都於不經意間給她扣了頂不孝女的大帽子。
就在這時,壽宴廳裡忽然起了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