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細細琢磨了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好辦法,便興沖沖與葉幸商定了一個方案。
葉幸覺得可行,於是拿着策劃方案去交差。方澤明也算滿意,並沒有多說什麼。
當晚,葉幸好不容易睡熟,卻聽見一陣女人的哭聲,嗚嗚咽咽,分外傷心。仔細辨識,那聲音像是從樓上傳來的,可這是七樓啊,是宿舍樓的最高層。
“不會……是有人想不開,爬到樓頂尋短見吧?”葉幸的第一反應是這樣覺得,可他轉念一想不對啊,雖然說10號公寓樓是學校裡層數最高的,但好歹也是男生公寓,如果一個女孩子尋短見,幹嘛到這兒來?
那個聲音一直持續着,弄得葉幸再無法再次入睡。奇怪的是,宿舍裡的其他人都睡得安安穩穩,好像除了他,沒有人聽見一樣。葉幸煩躁地翻了個身,卻不想哭聲離得更近了,聽起來就在門外。
葉幸心頭一緊,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哪個女生尋短見那麼簡單,而應當是有“人”找上門兒了,於是他無奈地從牀上爬起來,悄悄打開門走出去。
一陣陰風涼颼颼的撫過脖頸,漆黑的廊道里好像有一雙眼睛正盯着他,使得葉幸感覺渾身不自在。正在這時,眼前倏地閃過一抹紅影兒,葉幸緊皺眉頭,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周圍的響動。
“幫我——”
陰森森的聲音迴盪在耳畔,葉幸霎時寒毛倒豎:“你是誰?要我怎麼幫你?”
“是我。”女鬼終於現身,立於葉幸背後,除了面色蒼白,此時的她與常人無異。
葉幸一轉身,待看清那女鬼的面容,不禁有些驚訝:“你不是……”
“我是張宛一,”張宛一款款走近,“你大概是驚訝我怎麼沒有隨着肉身魂飛魄散吧?”
葉幸機械地點點頭,繼而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是你殺了阿牛?”
“不!不是我!”張宛一有些急了,甚至帶着哭腔,“我怎麼捨得殺他呢……”
葉幸見狀,趕忙安撫她:“你慢慢說,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
張宛一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調整好情緒,才說出了那天所發生的事情。
原來,在葉幸說出找到阿牛從而不再讓女鬼糾纏的辦法之後,不只是校長的人在找他,還有一夥兒不明身份的人,他們人數不多,但也不知道是有什麼“秘密武器”,找個人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成功的趕在校長的人之前找到了阿牛。
阿牛被他們粗魯地帶走,起初是綁在一個地下室一樣的地方,空間狹小,讓人透不過氣來,光線很暗,以至於阿牛看不清他們的臉。繼而走進去一個人,似乎是其中的小頭目,他在罵了幾句之後,用一塊毛巾捂住了阿牛的鼻孔和嘴巴,將阿牛活活悶死。
“最後,他們將阿牛的屍體偷運到山上,放進我的棺中。”張宛一平靜地敘述着。
“那你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害了阿牛麼?”葉幸追問。
張宛一頓了頓:“阿牛死的不明不白,自然不肯輕易走,他說如果再見到那個人,一定會認得出來。”
“可他後來見到了麼?”
“那晚,他說他嗅到了那個人的氣息,於是我就打算出來找找……當時有好多人在,你們還打開了那口棺……我以爲阿牛終於可以親自指認殺害他的人,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那場毫無防備的火卻讓阿牛徹底不復存在,而我只能眼睜睜看着,恨自己無法阻止……”張宛一眼中含淚,漸漸垂下頭,彷彿做錯了什麼一般。
葉幸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禁大驚,別的細節他可以不記得,但是阿牛的手指向了誰,他看得一清二楚:“方澤明?”葉幸皺着眉頭,尚有一絲疑慮。
“你也看見了?”張宛一似乎心中早有答案,波瀾不驚語氣,也不見任何表情,“也是他急着把阿牛的屍身毀掉,是察覺到阿牛要揭穿他吧。”
“毀屍滅跡?”葉幸思索片刻,“他居然……”
“不止如此,”張宛一繼續說道,語氣愈發篤定,“你不要小看了他,他絕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這個人……對你另有所圖。”
葉幸渾身一震,一時間難以置信:“啊?澤明哥……不會吧?”
“信不信由你,反正到最後……你可能連命都要葬送在他手裡。”
葉幸沉默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方澤明對他向來是不錯的,就像哥哥一樣,可是阿牛指認他也是真的,這讓葉幸一下子犯了難。半晌,葉幸方想起張宛一此番來找他的目的:“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張宛一見葉幸仍舊是遲疑的態度,知道想讓葉幸幫她直接爲阿牛報仇是不太可能了,於是嘆口氣說道:“他有東西護着,我無法靠近,你只需要幫我找到他的護身符,並且想辦法讓他摘掉一會兒。”
“這……”葉幸猶豫不決。
張宛一併非不懂得知恩圖報,畢竟葉幸之前就幫助過她,也是這麼多人中唯一一個敢於傾聽她講述苦衷的,所以也不打算強人所難,便說道:“你也不用急於動手,我可以慢慢等到你看清他真面目的那天。”聲音漸響漸遠,那抹緋紅的影子愈加模糊。
恍惚中,葉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還躺在牀上,眯起眼睛,看到晨曦投進簾角的微光,心知是天亮了。對於昨晚的事情,他更加糊塗了,不知道那只是場夢還是張宛一真的來過。
葉幸下意識在枕邊摸索,莫名摸到了什麼物件兒,他皺了皺眉,想到自己昨晚並沒有在枕邊放過什麼,下意識拿起來一看,頓時腦子清醒了:“這是……”
是張宛一的一條手串,看上去很古樸,在當下來講,理應算得上文物了。也不知是怎麼逃過了之前那些人的搜刮,張宛一一直將它完好的戴在身上,想來是重要之物。
旁側還有一張字條,字跡清秀端莊,是出於大家閨秀之手:
“你我之間以此爲信物,你可以通過它感應到我,它也可以指引你進一步瞭解方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