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方澤明有氣無力地從地上坐起來,揉着摔得生疼的胳膊肘和膝蓋,又關切地詢問起葉幸來,“你沒事兒吧?”
“嗯嗯,我沒事,澤明哥放心。”葉幸點頭如搗蒜,卻不小心又使得受創的地方一陣疼痛。
“你小心點兒。”方澤明皺眉看着他。
“真沒事兒,”葉幸將方澤明扶起來,“現在醫務室也關門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嗯。”方澤明沒有拒絕。
兩人相互攙扶着,一瘸一拐地出了校門。
雖然時間晚了些,好在外面還有跑夜路的出租車,兩人隨意叫了輛車,就往醫院去。
到了急診室,經過醫生檢查,葉幸才察覺到自己的左側太陽穴附近流了血,傷口不大,簡單處理一下就可以了。方澤明嘴角有一處淤青,右側臉部有一處擦傷,胳膊肘和膝蓋也都磕破了皮。
待他們包紮好傷口,已經是凌晨,現在回去肯定是沒辦法進宿舍了,如果這時候把舍管大爺吵起來給他們開門,那明早他們倆肯定要受通報處分,何況還是掛了彩兒的。於是二人一商量,便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由於他們倆都沒帶多少錢,只好開了一間房,擠在一張牀上,誰也不敢隨意翻身。
“對了,澤明哥,你有沒有活動室樓門的鑰匙?”葉幸記得之前鄭延爍告訴他說方澤明是有鑰匙的,便就着今晚的事情詢問起來。
“沒有啊,”方澤明毫不遲疑地回答,“那裡的鑰匙怕是隻有保安大爺纔有吧,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但至少學生中應當是沒人拿着的。”
“哦。”葉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怎麼了,你幹嘛問這個?”方澤明有些好奇。
葉幸尷尬地笑笑:“也沒什麼事啦,就是覺得如果你有那裡的鑰匙,我們可以經常過去,就不信抓不到他!”
“算了,抓一次沒抓住,還把我們兩個弄成這樣,還是小心爲妙,”方澤明提醒道,“以後還是少去那裡吧,雖然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到那裡去幹嘛,但如果真的面對面打起來……我們倆都佔不到便宜。”
“也是,”葉幸不禁再次琢磨起來,“你說……活動室又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兒,大型器材他又帶不走,他去那裡做什麼?”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啊。”方澤明嘆息道。
沉默片刻,葉幸再次開口:“澤明哥。”
“嗯?”
“難道你不想弄清楚麼?”
方澤明頓了頓:“不是不想,安全第一。”
既然他這樣說,葉幸也不好再繼續慫恿,只得閉了嘴。
“快睡吧,明早早點兒起來回學校。”
葉幸沒有說話,與方澤明背靠背躺着卻也睡不着,經過這件事,他又覺得方澤明不應該會傷害他,畢竟方纔在最危險的時候,是方澤明不顧自身安全拼盡全力去幫助他、保護他,可以這樣對待他的一個人,葉幸實在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懷疑。
睜着眼睛直到天亮,葉幸輕輕起身去了趟衛生間,順便洗漱完畢,回來發現方澤明還在熟睡。他小心地從一旁坐下,儘可能動作幅度小一些,以免驚醒了方澤明。
葉幸百無聊賴,索性細細觀察起方澤明來,只見他眉頭微蹙,似乎總是有解不開的心結,兩道濃重的眉毛距離更近了些,長而粗的睫毛偶爾輕輕顫一顫。目光向下游走,是高挺的鼻樑,棱角分明的臉龐像極了故事裡女孩子們爲之傾倒的白馬王子。葉幸好像從來都看不透他的心思,是好是壞,更是無從捉摸。便只輕輕嘆了口氣,又擡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表,是時候該叫醒他了。
方澤明的睡眠似乎很淺,葉幸只輕輕喚了一聲,他就睜大了眼睛。
纔到教室,蘆葦便焦急地回過頭來詢問:“幸哥兒,你昨晚去哪了?可是一夜未歸啊!”
胡靈看到葉幸額頭上的傷,小心翼翼撫了一下:“葉寶寶,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讓你們但心了。”葉幸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許是害怕胡靈會把他弄疼。
“你都受傷了,還說沒事,”胡靈滿眼心疼,“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老孃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葉幸忍不住笑了:“瞧你那小樣兒,還是算了吧。”
“喂,你瞧不起我?”胡靈很不服氣,翹起了小鼻子,“其實我可厲害了我跟你講,你相信我,我能保護你!”
“是是是,你能保護我。”葉幸順着她的意說道。
胡靈這才罷休,又把注意力轉移到葉幸額頭上的傷:“乖,讓我看看。”
下節課剛好是體育課,葉幸早早從教室裡出來,想借此機會在活動室好好看一看,到底有什麼值得讓人每天深夜到那裡去的,他敢肯定那個人不是第一次偷偷到那兒去。
剛好鄭延爍正往教學樓走,兩人面對面相遇。
葉幸出於禮貌,向他打了個招呼:“學長。”
“喲!這不是小助理麼,下課啦?”鄭延爍拖着一貫的長腔,吊兒郎當地問道。
“嗯,去上體育課。”
鄭延爍擡起胳膊向他揮揮手,可他擡胳膊的動作有些僵硬,好像是不敢用力擡起來一樣,而且葉幸驚訝地發現,他的手上有一道長長的疤,這不禁讓他想起昨晚在與那個不明身份的人撕打時,自己倉皇之中胡亂抓了一把,手指甲恰好劃破了對方的手背,應當是差不多的位置。
“學長,你的手怎麼了?”葉幸有意問道。
鄭延爍微微一怔,連忙把帶着傷的那隻手收回來,笑道:“昨天不小心被貓撓了,嘿嘿……”
“那貓……還挺厲害的。”
“可不是嘛!”鄭延爍趕緊岔開話題,“你那額頭怎麼了?”
“昨天……被豬撞了。”
“哈?”
“哦不,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沒事兒。”
鄭延爍向他翻了個白眼兒:“還有課,我得去了,下次見。”
“呃……好。”葉幸點點頭,望着鄭延爍匆忙走開的背影,不禁有些疑惑,心下揣摩着:不會昨晚那個人……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