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保護
也不知道過了許久。
林曦和嶽鳳凰都沒有繼續說話，林曦默默的接受着嶽鳳凰的治療，那暖暖的熾熱，讓她有些舒服，剛從生死邊緣放鬆下來，緊繃的神經慢慢舒展，烏黑的眼睛微微眯起，那樣子活像一隻慵懶的貓咪。
在這被血液染紅，溼溼黏糊糊的牀被上，兩個小蘿莉誰都沒說話。
就這樣，一個治療，一個被治療，藥不能停，就這麼的靜靜享受着不一樣的寧靜。
“呼。”嶽鳳凰輕呼了一口氣，手中紅光漸漸淡去，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液。
顯得有些疲憊，紅潤的臉色此時也有些蒼白。
“林曦，你的右臂我暫時修復了。”嶽鳳凰有些虛弱，聲音低低的，“這段時間內你別劇烈運動，先用靈力好好蘊涵滋潤下新生的軀體。”
“雖然讓受損處都修復了，但是你靈魂所受到的傷害卻需要時間來靜養”
“恩，嘻嘻，我知道啦，謝謝你了，小鳳凰。”林曦輕笑道，坐起身來，看着自己本來殘破的軀體，此時已盡數復原，只是新生的地方，顯得比身體其他的地方，看起來要粉嫩脆弱的多。
這就是斷肢重生，這就是來自鳳凰所給與的生機力量。
區區只有三星力量的林曦，現在是遠遠做不到讓自己的軀體如此快的生長起來，即使以白銀之光的癒合力量，也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哪像現在這般，短短數小時，自己的血肉就重新生長回來了。
“恩，那就好，還有不準加個小字，說了多少遍了，真是的！”嶽鳳凰有些不滿的重複了一遍，準備站起身來。
“哎呀...咳...咳咳...”
嶽鳳凰剛站直自己的身體，卻因爲治療林曦的緣故，用去了太多的真靈本源，實在太過虛弱，直接摔到在地上。
“噗...”一口金色的血液從嶽鳳凰的嘴裡噴出來，吐在地上，金黃色的一小團，同時，絲絲血液也濺射到了林曦本來笑嘻嘻的臉上。
“...”林曦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放大，臉色變化莫測，只有一個念頭在腦海盤旋。
‘小鳳凰受傷了！’
‘小鳳凰受傷了！’
金色的血液，乃是身具鳳凰體質的本源血液，因爲鳳凰具備着不死的屬性，一般情況下，具有這種體質的人，除了受到巨大創傷，否則根本不會口吐鮮血。
早該想到，小鳳凰冒着生命危險來噩夢世界救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一定是與那陶瓷碟子碰撞的時候就受傷了。
最後回到現實空間，小鳳凰還在如此費力的治療自己。
我居然這都沒想到，我，真是愚蠢之極啊。
“咳咳...林曦，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嶽鳳凰手忙腳亂將嘴角的血液擦掉，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勉強站立了起來，看着在旁呆坐着如同失了魂了的林曦，前後如此大差異的表情，讓嶽鳳凰有些擔心。
“啊，不好意思，那個...我不是有意的。”嶽鳳凰眼尖的看到在林曦的臉頰上，有着點點金黃，連忙伸出小手去擦拭。
明明自己受傷也不輕，此時的嶽鳳凰依然考慮的，卻是別人的感受。
“...”感受着嶽鳳凰細嫩的小手，在自己的臉頰輕輕擦拭，將點點血跡抹去。
這樣的溫柔的動作，讓林曦心中的情緒一下就崩潰了。
“恩？”嶽鳳凰本來擦拭着林曦的臉頰，卻感覺到林曦臉上有着絲絲涼意，瞬間手就有些溼潤。
嶽鳳凰擡頭一看，發現不知何時，林曦已經淚流滿面了。
冰涼的**如同卸閘的洪水，洶涌而出。
滴答。
滴答。
眼淚從林曦蒼白的臉頰滑過，滴落在地板上，在這個安靜的房間中，顯得異常的大聲。
“哎哎，林曦，你怎麼了，哪裡還痛？”嶽鳳凰大驚道，還以爲林曦哪裡傷口沒治好，痛得哭了，“哎呀，你別哭啊...”
嶽鳳凰手忙腳亂亂的擦拭着林曦的眼淚，但越來越多的淚水如同止不住一樣，不停的從林曦的眼眶流出。
“別呀，別哭啊，哪裡痛啊，告訴我。”嶽鳳凰一臉着急，兩隻小手在林曦臉上亂擦，希望林曦能不再哭泣。
那本來明亮的大眼睛中透露出的，那種哀傷和悲痛，讓嶽鳳凰有些心悸。
啪。
林曦的小手緊緊抓住嶽鳳凰的手，透過手臂的觸感，嶽鳳凰能感覺到林曦的顫抖。
林曦低着頭，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嶽鳳凰的手上，烏黑的頭髮散落下來，微微遮住面孔，看不清此時的具體表情。
“對不起，小鳳凰，我...我對不起你啊。”此時的林曦，像個真正的孩子般，大聲哭泣着，“哇...我對不起你啊！”
“都怪我，明明是要來保護你的，反而還讓你受傷。”
“都怪我，都怪我...”
“居然讓小鳳凰受傷了，都是因爲我，我真該死啊！”
“現在這樣子，誰都保護不了，還差點讓小鳳凰的生命，受到威脅。”
“都怪我，都怪我啊...！”
稚嫩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但是因爲本身傷勢未癒合，顯得有些嘶啞低沉，但是卻很清晰的傳進在其不遠處，嶽鳳凰的耳中。
嶽鳳凰的表情也突然有些僵硬，似乎沒想到林曦如此痛哭流涕，是因爲自己。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禁止了下來。
一個半坐在牀上哭泣的小蘿莉，以及半蹲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小蘿莉。
初升的陽光，微微透過窗戶，照射進臥室。
潔白和黑暗，在此時，隱隱交融着。
‘林曦同學，要...要保護自己？’
從小到大，以自己的身份，除了父母，從來沒有其他人對自己說過這種話。
嶽鳳凰本以爲林曦，是因爲受傷的痛苦才哭泣的，畢竟這麼嚴重的傷害，換了自己，肯定也會受不了的。
萬萬沒想到，林曦是覺得沒保護到自己，看到自己受傷，而這樣歇斯底里的痛哭。
看着面前掩面不斷哭泣的林曦，那重傷未愈，如此蒼白的肌膚。
嶽鳳凰，只覺得，心中某根柔軟的弦撥動了一下，也說不上什麼具體的感覺。
本性如她那般溫柔，只想好好呵護面前這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那個，林曦同學，我沒事的，只是受了點小傷，很快就會好的。”嶽鳳凰的手伸在林曦的秀髮上，溫柔的撫摸着，“別哭了嘛，不哭不哭了，你乖乖的，我纔不會受傷呢。”
“你先養好傷，才能保護我對吧？”
“恩？...”林曦淚眼朦朧的看着嶽鳳凰。
“所以，你別哭啦，免得牽動傷口就不好了。”嶽鳳凰愈發溫柔，如仙靈一般，張開潔白的笑顏。
“恩..”林曦的聲音細若蚊蠅，看着面前如同聖母一般的小鳳凰，只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救贖。
‘自己剛纔，居然在小鳳凰面前失態了。’想到此處，林曦臉頰有些微微泛紅。
不知道爲什麼，林曦在看到嶽鳳凰受傷吐血的那一瞬間，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自己的女兒因爲自己的緣故，受到傷害，讓本意是來保護嶽鳳凰的林曦有些無法承受。
“小鳳凰...”
“恩？怎麼了？”出乎意料的是，嶽鳳凰並沒有在強調要林曦改稱呼。
“以後，讓我保護你，好麼？”林曦眼巴巴的望着嶽鳳凰，“我再也不會，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恩，如果林曦同學願意的話，可以哦。”嶽鳳凰展顏一笑。
“哎呀，快收拾一下，等下還要去開學典禮呢。”
“啊...好的。”林曦應道，“小鳳凰，你的傷沒事吧？”
“沒事，休養幾天就好了，不是什麼大事情。”看着林曦那一臉緊張的表情，嶽鳳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是解釋道，“嘻嘻，真的沒事啦，相比而言，你更要擔心自己呢。”
“我？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林曦擺擺手，顯得自己滿不在乎。
“那好啦好啦，趕快把這牀單和地板清理好，免得被學院的宿管發現什麼異樣。”
“恩，好吧。”林曦轉過頭，看着在牀腳邊上的晶石陣法，伸出手，兩指併攏呈劍指，點點白光在上面縈繞，對準其中心位置，使勁一戳。
咔嚓。
由晶石爲主體的小型陣法，在這瞬間，崩裂開來，隨後化爲一縷黑煙，緩緩的消散。
“來吧，小鳳凰，幫我把牀單拿到廁所去。”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