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聰這一問只是想要試探我趙欽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吧,心虛得這麼明顯,我冷笑了:“不知道一千年前的你,是不是也很怕王爺呢?”
這一問戳到了他的弱點上,老傢伙驀地站起來,哼了一聲:“希望你在這幾天之內好好配合,別死了纔是。”
“爲什麼不剛脆殺了我?”我吼叫,他的腳步頓了一下,繼續頭也不回的拉開鐵門走了出去。
窄小的空間裡再度恢復了寂靜,我看着那個他忘記拿走的牛仔玻璃杯,心裡盤算着要怎麼用這個杯子碎片把再次進來的給人挾持。
哪知才過了十幾分鍾,我便覺得兩眼異常發沉,想必那杯被陸予聰逼着喝下的牛奶裡有安眠類藥物……
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站在一個大糞坑前,好臭,鼻子全都是是那種腥臭味兒。
“鎯,過來。”媒婆的聲音冷冷斥喝。
隨着一陣撲哧撲哧的喘息聲,那臭味兒便漸漸減少了些。
“杜明月,你錯過了殺他的最好機會。”媒婆唉了口氣:“看樣子我得帶你走。”
很奇怪的感覺,我覺得自己身體下的牀在緩緩旋轉變成直立,整個人隨着牀板轉動而站了起來,明明知道自己是閉着眼睛的,卻能看清眼前的一切,只見暈黃燈光下,媒婆和惡靈鎯近在咫尺冷冰冰地看着我。
怪不得,那陣臭氣必然是從惡靈鎯身上散發出來的。
“走。”媒婆緩緩轉身。
走,去哪裡,她要把我帶到哪裡去?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竟然把手伸給了惡靈鎯,前面轉身的媒婆已經化成黑煙鑽進了抽屜裡,而惡靈鎯卻是用爬的,很難相信他一點點把自己高大的身體給塞進去,細長如枯枝一樣的手指頭卻緊緊地拉住我。
我不由自主的也把頭往抽屜裡塞,那抽屜好小,在我把頭塞進去的時候,害怕得以爲自己的頭一定會被塞碎了,哪知,眼裡卻看到另一個寬大空曠的空間。
隨着惡靈鎯用力一拉,我整個身體都被他拉進了抽屜裡,下意識的往後看了一眼,看到自己還好端端的躺在那張小牀上。
完了,我這是靈魂出竅了,要麼就是被媒婆給殺了。
心裡突然好難過,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和趙欽說。
緊接着就是往下墜落,好像跌進了一個漆黑的無底深淵,冷嗖嗖的風將我的頭髮吹得盡數往後抑,惡靈鎯看着像枯樹枝,捏着也像,只不過是比較冰涼而已,他回頭用那隻陰沉的獨眼睛看了我一眼,可我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了,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好心驚的。
媒婆一直在我們前面,她手裡那豔紅的小包在黑暗中現得異常耀眼。
漸漸,只見腳下顯出海浪一般正在緩緩蠕動的黑物,那黑物像綢段一般發着暗啞鏜亮的黑光,一眼望不到邊際,像海面一樣無限寬大而遙遠。
終於腳下一軟,我們擠擠落到了那黑物上,它是軟的,踩上去像踩着一條張巨大的黑色氣墊牀,因爲不適應這種感覺,我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條件反射之下只能一把攥住了惡靈鎯的破黑袍。
就引來他一聲冷哼‘嗷’呲牙咧嘴的一副想咬人的樣子,沒辦法,只能放開他,誰叫人家站得穩了不起。
“過了黑冥河就是地府,快走。”站在前面的媒婆開口一句。
這到不在我的意料之外,她來自哪裡,自然帶我去哪裡,只不過,我看到一片漆黑的河那端,似乎漸漸過來一個白點,越來越近,是趙欽,他手裡握着幽冥劍,如履平地向我們走來。
“趙欽。”我又驚又喜,急忙向他揮手。
哪裡等他走近後,卻看他的目光是直視前方的,臉色帶着重重殺氣,好像正往前面趕路似的,大步流星過去了。
我急得大叫:“趙欽,趙欽,我在這裡?”
“他是看不見你的,叫了也沒用,他和我們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空間裡面。”媒婆扭頭看向惡靈鎯,冷聲道:“走。”
“不要碰我。”我抽了惡靈鎯伸來的手臂一下,他便惱了,更是大手一張鉗住了我的衣領子,那獨眼睛裡透出冷入骨髓的光,要不是媒婆阻止,我想早就一巴掌將我給拍死了吧。
再回頭一看,趙欽早已漸行漸遠,變成一個小小的白點,然後消失不見了。
心裡一空,身體也一空,惡靈鎯將我整個提起來,雙手一舉,把我給扔了出去。
“啊!”我嚇得尖叫。
神經病,瘋子,變態的惡鬼,我杜明月什麼都可以忍,但就是不能忍這樣把我當垃圾似的扔出去,而且,前方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會撞到什麼東西上。
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往前飛撲過去,倏地,跌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裡:“嘖嘖,今天又有新娘子啊!”一股冷氣在我頭頂上吹。
手也不安份,一邊說話,一邊往我身上亂摸。
摸你妹,我擡起手一巴掌甩了出去,估摸着得甩他一個大耳光吧,卻被對方一把鉗住手腕:“大膽。”他妖妖的說,是的,妖妖的,很溫柔的男人聲音。
動作卻不溫柔,再次把我往前一扔,這一次,隨着眼前一亮,我也撲通一聲落到了地上,很疼,摔得我兩眼冒金星,骨頭都散架了。
“弟,她就是那個福星,因爲事出突然,我只好給帶回來了。”媒婆的聲音隨之而來。
“哦!?”妖妖的聲音好像很困惑:“怪不得呢,是有些性子。”
我全身發麻,頭暈眼花的順着聲音看出去,看到一身紅色龍袍的高大男人就站在我身邊,此時正微垂下眼睛,看着我,他的五官很好看,雪白色臉上卻畫着很濃的眼妝,呃,這就是冥王?
跌跌撞撞爬去來,我去,反正地有點滑,才管不了那麼多,我一把拉住了身上的龍袍角邊借力。
“杜明月,快放手。”媒婆急得大叫:“這可是冥王。”
正因爲他是冥王我才這麼做的,笑話,我都已經被他們給害死了,還拘什麼小節。等我好不容易一點點拉着他的紅色龍袍站穩後,我看到冥王眼裡掠過一絲驚訝。
他的龍袍大概幾百年沒人敢這麼拉過了吧,上面的黑色絲繡龍頭被我扯得有些皺。
“得,我警告你們,快點送我回去,否則……。”站穩後,我大概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冥王殿氣勢宏偉無比,就連殿內的幾十根巨柱都和山海經裡面的神殿有得一拼,再看這些巨柱上雕着那張牙舞爪的龍栩栩如生,龍嘴裡的巨珠散發出幽幽藍光,這大殿裡的光線,完全靠這些珠子支撐着,可見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