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夢之八(二)
連音滿面疑惑的看着那與自己長相一樣的人,心奇又詭異的很,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有過這樣的記憶。
她被凌虛子趕走過嗎?她成爲凌虛子徒弟的日子好像也沒幾日吧?
那這喚師父的人又是誰?
連音糾結了那個問題後,似乎就像是被一股引力吸引着,那女子離開不過五步,她便隨着那女子一路而行,離開了凌虛子所在的正堂。
那女子一路壓抑着奔騰的情緒,難受的緊了不過只發出幾聲嗚咽,其餘時候只弱聲抽泣。等她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她便馬不停蹄的收拾起了行李。
說是收拾行李,不過卻非常的簡單,一隻小包袱裡就帶了三身衣裳,又裝了些銀錢,其他也就沒放什麼了。
趁着人收拾行李的功夫,連音走在她身旁將她看了又看。這回,連音只消一眼便知道面前這人不是自己,因爲自己不會因爲被驅趕而流淚。經歷過那樣多的世界,她不會因爲被一次小小的驅趕而落淚這麼久。
再者,雖然乍眼看這女子神似自己,但這一哭起來就與自己不像了。
不過除此外,這女子到底是誰,又成了連音的新疑問。
行李收拾的差不多後,她又在房裡四下看了看,頗爲流戀的樣子。
等過了片刻才咬着牙往門邊走,人還未至門口,屠修賢正好從外頭走進來,與女子面對面打了個照面。
屠修賢一眼看到了她背在身上的包覆,神色沒動,口裡喊了聲,“阿音。”
阿音叫他一喊,纔剛止住的淚水又重新聚集起來,委屈至極的喚屠修賢,“大師兄。”
屠修賢點了點頭,腳下跨步入內,阿音一時間去留不定,頓了頓,最後還是跟着屠修賢轉了方向,又走回了屋裡。屠修賢進屋後就在桌旁坐下,也示意阿音一起坐下。
阿音坐到屠修賢的對面,眼淚巴巴的看着他。
屠修賢看着她,說:“師父心意已定的事,任誰也無可轉圜。”這的話的以死似乎是在告訴她,她不可能留下了。
阿音頓了下一下,點點頭說:“我知道。”眼淚順着屠修賢的話慢慢的收了起來,“只是我在想,師父忽然趕我離開,是不是因爲祭殿的事情,還是因爲我知道了那些事情,所以師父纔要趕我離開?”
連音好奇,是什麼事。
屠修賢卻沉默着,大約是同意阿音的說辭的。
而屠修賢又是凌虛子的心腹,最懂凌虛子的心事,他都不說話了,也就代表阿音說的是對的。
師兄妹兩人沉默了片刻,阿音站了起來,對屠修賢說:“師父既命我離開,我也不能久留惹他不快。我便下山去了。”
屠修賢擡頭看着面上帶着幾分倔強的她,沒有挽留,只是說,“如今時局不好,你甚少在外走動,是幸也是不幸。幸是外間沒幾人認得你,不會將你與我們做上聯繫,算是安全。不幸也是你甚少在外走動,不懂世間人情險惡。”
聽到屠修賢這麼說,叫阿音的女子揚起了淺淺一點笑,說:“謝師兄提點,阿音會時刻小心的,師兄無需擔心。”
屠修賢微微皺了下眉,怎麼能不擔心呢。好歹也處了十多年,也是有了感情了的。
“你這番下山後,往南行,去玄華峰,我會飛書知會。過不多時,我去玄華峰找你。”言辭裡,屠修賢幫她定下了路線行程。
阿音面帶微笑的看着他,等屠修賢說完後,才說:“我知道了。”
屠修賢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後,忽然嘆了一氣,卻是什麼都沒說,目送着阿音離開了。
凌虛子所在的山峰很高,阿音僅靠兩腿下山,這一走就走了大半日。
在她五步之後的是連音。
連音對於隨着她下山有些鬧不清,從前的她都是吸附在凌虛子身旁的,怎麼這回竟然是跟着這姑娘走了,而且這姑娘就好像是個吸鐵石一樣,她不跟着她走都不行。
實在很詭異。
不過,詭異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了。連音已經經歷了好幾番的詭異,在最初驚詫後很快就看開了,也就坦然的跟着阿音一起下了山。
下山後的阿音在辨認了一番方向後,竟然是挑了方向往東方而行。
連音不禁皺了皺眉頭,屠修賢不是讓她往南而行嗎?這女孩子是不辨方向,還是故意往東呢?
這疑問揣在腦中不過兩三日,連音就知道了答案,這叫阿音的姑娘是故意往東而行的。
因爲在行了幾天後,她向過路的人打聽起了玄華派的事情。
她話裡說的清清楚楚,問的是新建的玄華派。
連音又想到了屠修賢說玄華峰,她自然不會忘記玄華峰是玄華派的大本營。可到了屠修賢的話裡,顯然玄華峰已經不再是玄華派的玄華峰了。
阿音連問了幾波人,終於問到了一波有知道的人給她指了路。她向那路人道了謝,這才繼續往東邊上路。
連音又是好奇,又是莫可奈何的隨着她一起往東方而行。
拖阿音的福,連音一路上聽了不少的隻言片語,也對當下的年月有了認知,這時候距離她曾經放凌虛子出來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這十多年來可謂是物是人非,玄華派沒了,很多仙家門派都沒了。
雖然凌虛子的報復來的晚了些,可到底是都做了。
魔界的大門開啓後,凌虛子領着大軍大殺四方,這一次再不像上一回那樣只在皇城裡溜達一圈,而後便回老家。這一次,妖魔大軍不但攻打了許多仙家門派,更是直接將人家的門派佔了,要不是各家統一戰線忽悠着當今的天子,恐怕這王朝也早就覆滅了。
只不過各家都有損傷,也以至於凌虛子能逍遙至今。
如今,玄華派在東邊的忘憂峰上重建了山門,也在招收新弟子,欲重新再來對戰凌虛子。
只是不知道阿音身爲凌虛子的徒弟,這麼巴巴的跑去玄華派要做什麼。
連音想不透,阿音也不會告訴她這麼做的用意,一切只能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