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趕到莫希洐家時,按了很久的門鈴也沒有人出來。
本以爲沒有人在家裡,想着過兩天再來看看。
才轉身走了兩步,突然窗口有人敲了兩下。
我下意識回頭看雲,只見莫希洐一身髒兮兮的搭着小板凳站在窗前,瘦了很多,只剩下那雙大眼,明亮無辜透着絕望。
“希洐,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莫希洐點了點頭,我看了看門口說道:“能不能給老師開一下門?你能將門打開嗎?”
莫希洐搖了搖頭,對我說道:“門被反鎖了,我開不了。”
“你爸爸媽媽呢?”
他搖了搖頭:“他們出去兩天了,沒有回來,老師,我好餓,希洐好餓。”
聽罷,心底一陣焦慮,看了看四周,急急道:“希洐,你在家裡等老師,我去找個鎖匠過來,幫你開鎖。”
“嗯。老師,你要快點回來。”
我匆匆上了車,記得在學校附近有一個專門開鎖的工匠,也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家裡。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鎖匠家,幸運的是,他剛忙完停下歇息。
“師傅,我一個學生被困在家裡兩天,沒吃沒喝了,能不能幫忙替我將鎖打開?”
“啥?”老師傅聽罷,一臉訝然。
“先別管這麼多,能否跟走一趟?多少報酬都好商量。”
聽到有報酬,老師傅丟下手裡的抹布,拿了一大串鑰匙,跟我趕去了莫家。
待走到門外,他研究了一下門鎖,看了看那大串鑰匙,沒一會兒便將鎖給打開了。
我走進屋內,只見莫希洐小身板都已經瘦成了小猴子。
看到有陌生人,他退後了兩步,沒有說話。
此時,開鎖師傅左右看了看,問我:“哪有小孩?”
我心頭一緊,猛的擡眸看向他,開鎖師傅被我的眼神給嚇到了,嚥了咽口水:“我,我沒看到什麼小孩,你,你不會騙我的吧。”
我也未多想,越過他往房間跑去,推開房門的那一瞬,撲鼻的血腥氣直讓人作嘔。
殷紅的鮮血,還在不斷的從斷掉的頸部汩汩流出。只見滾落的人頭,斷在了牀底下。
而莫希洐早已身中數刀躺在了離他媽媽的不遠處。
我退後了數步,回頭看時,莫希洐不見了。我顫抖着聲音對開鎖師傅說:“得,得報個警。”
我推開客房的門,只見莫父已經吊死在了天花板上。
好在與我一道來的開鎖師傅能做證,一家人死了兩天,怪不得莫希洐說父母兩天沒有回家了。
警察盤問了許多,問我爲什麼會來這兒?
我說莫希洐是我學校的學生,又是我兒子最好的朋友,幾天沒有來上課,有些擔心他出了什麼事兒,便過來看看。
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情,本來以爲還有足夠的時間,阻止這出悲劇……
我將莫希洐的魂魄給帶了回去,當小凡看到莫希洐時,一眼像瞧出了他的不同。
莫希洐看到小凡時,立時恢復了些活力,笑着跑上前:“小凡,我好想你呀,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凡難受的抿了抿脣,拉過了他的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會讓媽媽救你的。”
莫希洐還有些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小凡會說這些話。
魂魄七天便會變成沒有意識的遊魂。黑白無常來人間帶他去地府。
而莫希洐已經死去七天,屍體也已經不同承度的損壞了。
十殿陰司看到他們小閻王如此難過,便說道:“十殿下只要與他結下契約,做他做自己的使從,就能重新得到肉身了。但與真正的活人還是不同的,他的命軌只屬於陰間。”
聽罷,小凡也未多說:“我要小洐成爲了我的使從,這樣我們又能重新做朋友了。讓他在陽間陪我。”
我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裡不知所措的莫希洐,說道:“媽媽和希洐先去聊聊,如果希洐同意的話,媽媽便讓他成爲小凡的使從,陪伴着你。”
隨後我將希洐叫到了書房,不想他開口第一句話便問:“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看來鬼魄在第三天,會認識到自己死去的事實。
我點了點頭:“希洐,你現在是靈魄,除了我們能看到你,所有人都看不到你。”
“那爸爸媽媽呢?”
“死後第七天,他們會被黑白無常帶去陰間,重新投胎做人。你願意嗎?”
他低頭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你是願意跟他們走,還是留在人間陪着小凡?”
“我不知道……”孩子一臉迷茫,我摸了摸他的頭:“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你的媽媽會順着靈絲找到你的,到時候你想好再決定。”
“嗯。”
果然到了第五天,莫媽媽找到了莫希洐。
“媽媽!”莫希洐高興的跑了過去,投進了他媽媽的懷裡,我輕嘆了口氣,看來他已經做了決定,要跟他媽媽離開。
“希洐,媽媽來接你了。你和媽媽再也不要分開,媽媽會保護你的。跟我走。”
她朝孩子遞出了手,莫希洐高興的牽過了她的手,與媽媽走到了院子。
突然小凡紅着眼睛追了出來:“小洐!”
我拉過了小凡:“小凡,我們當初說好了的,尊重希洐的決定,如果他要他媽媽走,你絕不能干涉。”
“小洐會忘了我們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告訴了他最後殘酷的答案:“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他就會忘了這一切,重新投胎。”
莫希洐回頭看了看,眼中滿是不捨,一直牽着媽媽的手走到了院子門口。
他突然收回了手:“媽媽,希洐想活着。不想離開。”
“希洐?”
“我和小凡是朋友,已經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莫媽媽看着孩子,眼裡滿是痛苦與不捨,死寂了好一會兒,一陣夜風颳過,莫媽媽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
莫希洐回頭衝我們笑了笑,選擇留了下來。
在陰司使的幫助下,小凡與莫希洐簽下了契約。重塑了血肉之軀。
我以收養的名議,將名字改成了楚希,讓他陪伴在小凡左右。一起成長。
三個月過後,二殿羅焱讓人傳來消息,並沒有一個叫江容婼的名單,她彷彿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就那樣消失了。
如此,我與羅焱將矛頭都指向了一殿君青。
爲了查明真相,羅焱與我一道又去了一殿,與君青長談。
君青起先還很鎮定,最後終是說了句:“看來現在,紙是包不住火了。”
我與羅焱相視了一眼,君青繼續說道:“咱們一殿確實有發生了一些麻煩。從兩百年前開始。就陸續不斷有靈魄走失的事情,最終完全沒有下落。”
“如此嚴重的事情,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過?”
“這麼大的紕漏,我還沒有做好任何準備。本來是打算暗自查明的。”
“可有失蹤的名冊?”我趕忙問他。
君青轉頭吩咐了聲:“將靈魄失蹤的名單都拿過來。”
“是,大人。”
沒一會兒,鬼差將名冊拿了過來,很厚一本,看來這失蹤的靈魄還不少。
終於,我在名冊裡找到了江容婼的名字,深吸了口氣,又將名冊遞給了羅焱。
羅焱看罷。大怒:“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膽!”
見羅焱拍案大怒,君青才道:“羅焱大人可還記得一千年前,成魔的白鳳?”
“我怎麼會不記得?”羅焱臉色變了兩變:“你是說,白鳳在與我們作對?”
“也不無可能,一千年來,她藏在暗處,養精蓄銳,就等一個時機來報仇,攪得我們地府不得安寧。”
“若真是這樣,得與幾位大人好好商量一番,想出一個對策。”
“一千年前。重創了她一次,這次絕對不敢硬拼,就怕她使什麼陰招。”
羅焱點了點頭,我沉聲問道:“誰是白鳳?”
君青解說道:“一千年前,道教女弟子白鳳墮落魔道,修得一身邪術,殘害了很多無辜的生靈,這女魔頭在一次圍剿時,受了重傷,被一個書生所救,這書生長得俊美又有才華,誰知這女魔頭便動了心,竟想與書生長相廝守。”
一聽便知這又是一個悲劇:“那後來呢?”
“後來,女魔頭的邪戾之氣,讓書生越見消瘦虛弱。可她又捨不得離開書生,不久之後,書生就死了。下了地府,女魔頭不甘心,將我們地府攪了個天翻地覆,將書生帶走,讓他的魂魄藏在了一幅畫中。”
“就這樣,她與書生又相守了十年之久,被我們查到了那幅畫的秘密,在與她大打出手時,畫中的魂被五味真火燒成了灰燼,因此書生灰飛煙滅。於是她恨上了咱們地府的人,一千年以來,處心積慮的將要報仇。”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看樣子這白鳳是想捲土重來了!”
回去時,我想了又想,與羅焱說道:“雖然我要找的人在那失蹤的名冊上,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定是還有隱情。”
羅焱眉頭緊蹙:“怎麼說?”
“君青避開了黃泉花的話題,只跟我們說了白鳳的事情,可是江容婼失蹤的時候,是與黃泉花有關。”
羅焱撫須點了點頭:“那閻母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黃泉花還在地府生長,我要找到它。”
“你爲何如此肯定呢?”
我想了想說:“如果黃泉花真的被那場大火燒燬殆盡,那又如何解釋,江容婼失蹤時,枕邊的那朵盛開的黃泉花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多謝羅焱大人肯出手相助,日後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羅焱大人千萬不要跟我們十殿的客氣。”
羅焱拱了拱手:“閻母勿需客氣。”
我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與沈秋水一一細說了。
沈秋水一臉煩悶的抓了抓頭髮:“這個君青。肯定有問題!可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審又不能審,抓又不能抓!”
“秋水,冷靜點兒,我打算……”
“什麼?”
“我打算回鬼村去看看,也許能發生新的線索。”
“我也去!”他想也未想騰身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也許會很危險,我怕……”
“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危險我也要去嘗試!”
見他一臉決絕,我也不再勸說他,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們即刻準備一下行李。馬上動身。”
事不宜遲,我們能想到的事情,也許君青也會想到,在趁他沒有做任何準備之前,我們一定要先下手爲強。
出門時,我叮囑了陸唯一些事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一直以爲都是陸唯在管着這個家。
“夫人放心吧,家裡的一切我都會替您打理好,小少爺和小小姐也有專人看着,不會有事的。”
“陸唯。真是辛苦你了。”
陸唯笑了笑:“我的命都是楚先生給了,能有現在的一切,也是楚先生的關係,楚家事情,就是我陸唯的事情,赴湯蹈火,再所不惜。”
南棠重用他也不是沒有道理,陸唯除了工作能力很出衆之外,最重要的是,爲人十分重情義。
我想當初楚南棠如此幫他,定也是先看中了這一點。在緊要關頭之時。才能讓我們全心全意的託付信任。
沒有太多的準備工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與沈秋水輪流開車,用了一週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曾經的鬼村。
遁着記憶中的影像,我帶着沈秋水找到了當年的地方。
一點兒也沒有變,我回頭對他說道:“秋水,你要當心點兒,這裡是地府與人間的搭界,而這裡的村民半人半鬼。”
他凝重的點了點頭。雖然沈秋水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對付鬼魄那些手段可一點兒也沒有減弱半分。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那處曾被火燒過的山洞,那裡還殘留着當年被燒的痕跡,更是瘮得人心慌慌。
到了山洞盡頭,只見那處湖泊還在,沈秋水往底下看了看,這水很澄清,但太深了,一眼看不到底。
他看了看壁畫,似乎也看明白了一些東西:“原來黃泉花竟然還有這種來歷。”
“是啊,當時我們看了也十分震驚呢。後來她一直生長在黃泉彼岸。也不知怎麼的,突然來人間禍害人。”
“黃泉?”他又看了眼湖泊問道:“如果從這裡跳下去,能否到達黃泉呢?”
“呵,誰知道呢?說不定這跳下去,就沒命了。”
我燒了一張符,丟下了湖泊,等了許久,沒有任何動靜。
“秋水,我們再去外邊找找看,有什麼新的發現。”
“嗯。”
正當我們轉身時,突然身後傳來湖泊水巨烈翻滾的聲音。我與沈秋水頓住了步子,相視了一眼,轉身往下看時。
只見澄清的水立時變得混濁不堪,如同翻滾的血漿,散發着一陣陣惡臭。
沈秋水眉頭擰在了一起:“這是怎麼回事?”
湖泊這種現象,讓我又想到了四年前的情景,我深吸了口氣道:“那東西,果然還沒有死絕。”
話音剛落,只見粗壯的妖藤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從血漿裡爬出,並攀巖着迅速繁衍。
我帶着沈秋水不斷退後了數步,四年前這東西才被大火燒過。今日即使遇到的是我,估計也沒有當日的威力。
只見妖藤中央長出一朵碩大的花苞,終於那淺黃色的花苞緩緩綻放,裡面竟是一個十分美豔的女人,婀娜的身姿讓人浮想連翩。
當她擡頭時,我與沈秋水猛然瞪大了眼睛,那張臉……竟與江容婼曾擁有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沈秋水一下子慌了神,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仿如做了一場噩夢。
因爲她長着與江容婼一模一樣的臉,沈秋水在面對妖藤的襲擊時,只是不斷的躲閃,並沒有採取進攻。
我想不能再這樣躲了,必須得反擊。
“秋水,她只是長了一張與容婼一模一樣的臉,她不是容婼,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她幹掉的!”
“可是……”其實沈秋水也不相信,這妖物會是他認識的江容婼。
誰知正當我開始發起攻擊時,她的力量陡然大增,也不知道身後是否有人相助。
我與沈秋水皆被妖藤纏住,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
那妖藤竟是越纏越緊,彷彿下一秒就要被勒進血肉之中。
鮮血滲出衣裳,瞬間染紅,正當我以爲就要葬身在此時,一道火焰不知從何方飛來,立時將纏着我們的妖藤燒成了灰燼。
那妖物臉上一片驚恐之色,然而這火,我是認得的。正是七星雷火,妖物對這七星雷火有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哀嚎了一聲,想要遁走,誰知被神秘的陣法所困在中間,無法逃離。
我根本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扶着巖壁從地上爬起,往四周尋找着那人的身影。
“南棠!南棠!!是不是你!!?如果是的話,請你出來啊!!”
不管我如何呼喊,始終無人現身,直到那妖藤漸漸枯萎,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湖泊之中衝出,毫不廢力的解開了陣法。
那陣法被撞破時,我和沈秋水受到衝擊,身體被撞開了老遠。
胸膛的那口血被震出,我喘着氣兒,定了定神。沉聲道:“君青,真的與你有關!”
青色的唐裝在半空中搖拽着,君青長嘆了口氣,只見那花妖爬到了君青的腳邊尋求安慰。
君青修長的手輕撫着她一頭青絲,滿是憐愛之情:“疼了?別怕,本殿下會替你做主,給你出氣。”
“他是……”沈秋水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殿閻王,君青。”
君青飛身而起,手中幻出一把玄鐵摺扇,那扇子被甩出的同一時間,散開成百上千支暗器。那如雨的飛標朝我們飛了過來。
眼看下一秒,我和沈秋水就要被這些暗器扎得成瘡百孔,一道無形的力量從暗處擊出,將那些飛標全都擋了回去。
飛標旋轉着,在半空重新組成了玄鐵扇子,回到了君青的手中。
君青一臉警惕之色,看了看四周:“什麼人?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出來!”
那人突然憑空出現在我們眼前,一身黑衣,戴着面具。根本看不表楚他長什麼模樣。
可是那熟悉的氣息,讓我激動萬分。
“南棠!”
他回頭,透過面具,我看不到他的模樣,可是那雙溫潤的眼睛,讓我的心臟緊揪在一起生疼。
“你既然沒有死,爲什麼不回來找我?你怎麼這個打扮?南棠,你是知道我有危險,所以來救我的嗎?”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不發一語,詭異非常。
他與君青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所用的招式,與楚南棠的招式如出一轍。
君青與他打成了平手,又見花妖受傷嚴重,便無心戀戰。
見君青如此,他巧妙的避開了君青的攻擊,衝上前一把扣過了花妖的脖子。
“住手!!”君青喝道。
他冷笑了聲,擄過花妖退後,離開前看了我一眼,卻眨眼間消失在我們面前。
君青緊跟着追了出去,可是無功而返。
我與沈秋水皆受了嚴重的傷,君青手執着玄鐵扇。眼光沉了沉,起了殺機。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得死!”
“等等!”
君青冷笑了聲:“還有什麼遺言沒交待清楚的?”
“君清,在死之前,我想知道真相。”我道。
君青長嘆了口氣:“真相?便如你所見,她是我的寵姬,誰傷她,就得償命!”
沈秋水冷哼:“原來你們閻殿的人,也是這般可恥之徒。”
“君青,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的寵姬爲何長着與江容婼一模一樣的臉?”
沈秋水情緒也激動了起來:“還用問麼,肯定是他從中做了手腳!說,你把容婼怎麼了?!”
“一介凡人,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你就不怕我讓小鬼們送你去油鍋?呵……”
“君青,你應該清楚,若是被其它閻殿的大人們知道,你竟這般自私自利,會不會羣起攻之,將你這一殿閻王趕下臺來?!”
聽罷,君青淡定的神情竟也變了幾分:“你放心,在此之前,我會讓你們灰飛煙滅,連下地府的機會都沒有!”
我有侍無恐道:“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君青挑眉,饒有興趣:“臨死之人,也配與我做交易?”
“你何不聽聽?看看這個交易值不值得,再做打算?”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