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瑞風最近招了兩個年輕人進來,其中一個是搞攝影的,姓胡名瑰,俗稱鬼妞,性別女,長相良好,今年剛滿24歲,在進入瑞風之前,她一直屬於無業遊民兼啃老一族。

鬼妞同志就是黃蔚然她同事的閨女,當初凌嘉讓黃蔚然去找周靜,黃蔚然“記恨在心”,打定主意要讓凌嘉也付出點什麼,所以鬼妞能進瑞風,全是黃蔚然想反咬凌嘉一口的功勞,當然,想求凌嘉辦點事的,也必須得付出點什麼,黃蔚然的代價就是被凌嘉光明正大的摸走了一張購物金卡。

鬼妞留着時髦的短碎髮,長了一張現下比較流行的中性臉,可能從小營養比較好的緣故,她的個頭直逼一米八,比凌嘉還高了半個頭,可惜她的個頭是有了,該發育的地方卻沒發育好,身材就像個洗衣板一樣,前後幾乎一般平,若不是她長了一副女人骨架,猛一打眼望上去,還真是雌雄難辨。

鬼妞算是一個比較標準的弄潮兒,男女基本通吃,通常情況下,她奉行“左手抓只男,右手抓只女,跟女人談情,跟男人做 愛”的方針政策,呂楠在她跟前都得甘拜下風,真真兒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後浪站在浪尖上,前浪死在沙灘上。

鬼妞也比較拉風,成天個性的帶着墨鏡開着高檔吉普四處招搖,無論天氣陰晴,墨鏡是必須要帶的,弄的跟個黑社會女老大一樣,好不威風。鬼妞是託關係進的瑞風,俗話說得什麼也別得病,缺什麼也別缺錢,放到當下,這句俗話得改改,得什麼也別得病,缺什麼也別缺關係,因爲人脈是財富,有關係就代表着有銀子,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鬼妞不止在私生活上不夠嚴謹,關於她的作品,想讓人去肯定一番,也挺爲難。凌嘉初見她的作品的時候,哀聲連連,不學無術者,你不爲難,讓老孃替你爲難,這可該給你安排個什麼位子纔好?

凌嘉琢磨着攝影和繪畫同屬藝術範疇,同樣是藝術院校出身,你和我家路璐的水平,着實差的太遠,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哈哈笑,這麼一比較,凌嘉覺得路璐真是天上沒有地下也無的一個寶。凌嘉思來想去,只能先安排給她一個實習的職位。

在爲人民服務的黨國,不管是什麼部門,一個人再有關係,該走的套路還是要去走的,比如鬼妞就必須得參加面試,面試那會兒,凌嘉也在場,凌嘉對鬼妞談不上有什麼好感壞感,總之就是很無感,但鬼妞對凌嘉可很有感,她對凌嘉是百分百的一見鍾情。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存在這樣一類人,他們能夠憑着直覺分清對方的性向,很不湊巧,年紀不大的鬼妞就屬於這類人。她雖然不能完全肯定凌嘉喜歡的是女人,但她卻很肯定凌嘉有被掰彎的可能。

從鬼妞進入瑞風正式工作的第一天起,這個弄潮兒就開始瞄上了凌嘉,時不時的就跟凌嘉“巧遇”一下,凌嘉這個人精自是能一眼看透鬼妞的想法,爲了家庭和諧,除非是工作需要,平日她跟鬼妞保持了一大段的距離。

鬼妞這人平常說追誰就追誰,說甩誰就甩誰,風風火火的不像話,誰知道她一見凌嘉就改了性,扭扭捏捏靦腆萬分,跟以前的她簡直就是兩個人。鬼妞將其總結爲靈魂的碰撞,真摯的動心,命中天女的降臨,束緊了我一向狂野的心。

鬼妞不敢直突突的向凌嘉表白,只能暗戀,她爲了記錄自己的情感,還特地在論壇上寫了一個帖子,題目很俗但很奪人眼球——我對女上司的暗戀史,鬼妞把在瑞風的點點滴滴都寫了上去,此貼一發,回帖者無數,火的不得了。

儘管鬼妞很聰明的將凌嘉的姓名隱去,但長腦子的人只要一看此貼,都會知道鬼妞是在說的誰,凌嘉去論壇的次數有限,對鬼妞的行爲一無所知,可小周就不一樣了,他是常常在論壇泡的,一看到那帖子,他本着負責兼看八卦的心態,便在工作之餘,貌似無意的對凌嘉說起了此事。

凌嘉打開網頁一看,火氣直冒,這是暗戀嗎?哪有這麼高調的暗戀?連穿什麼衣服用什麼香水什麼時候去洗手間什麼時候喝咖啡這等芝麻綠豆的私事也寫到帖子上去,就差把照片也發上去好讓全世界的人都來瞻仰了,鬼妞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尊重?真乃氣煞老孃也!

鬼妞是凌嘉一手招進來的,她這麼一胡鬧,弄的瑞風裡對凌嘉的流言無數,不少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這個說凌嘉和鬼妞八成有貓膩,那個說不可能吧,有貓膩還用得着暗戀?這個說要沒貓膩,怎麼會把這麼個二世祖招進來?那個說也是,有點道理。

凌嘉一聽到這些流言,更是火上澆油,你們長沒長眼啊?我怎麼可能看上鬼妞那號人?把我和鬼妞說到一塊去,簡直太侮辱老孃的審美觀了!

凌嘉堅信根深不怕風搖動,樹正無愁月影斜。她找到鬼妞,舉行了一次友好的會晤,凌嘉請鬼妞把帖子刪除,同時萬分和藹的表示,若不刪除的話,後果自負。鬼妞見凌嘉對她實在沒什麼愛的感覺,一時傷心不已,她依着凌嘉的囑託刪除了帖子,去酒吧買了一場醉,隔天繼續男女通吃,我心狂野。年輕人嘛,這個不可以,那個可以,幹嗎非從一棵樹上吊死?總歸還是那句廣告詞說的好,年輕,沒有什麼不可以。

爲了照顧黃蔚然的面子,凌嘉不能直接對鬼妞怎樣,畢竟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但事實再一次證明,得罪凌嘉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我能讓你進來,就能讓你出去,凌嘉終歸還是做了一點手腳,把鬼妞調去了下邊的分公司,從此眼不見爲淨,流言也漸漸的止於無形。

後來凌嘉對路璐說起了此事,路璐無奈的說:“樹欲靜而風不止,以後類似這種事的小插曲,一定還少不了,但凡咱們之間稍稍出一點問題,別人就很容易來鑽空子,凌嘉,我們一定要信任彼此呢。”

“呵,是啊”,凌嘉點頭,“兩人一般心,無錢堪買金,一人一般心,有錢難買針。信任是一把劈荊斬棘的刀,不管別人如何,只要我們彼此夠信任足夠堅定,就會一路走好。

路璐淺笑,凌嘉莞爾。

凌嘉把鬼妞的事情處理完了,而經過這不算長的大半個月,桑父的事情,也慢慢平息下來。

有了凌嘉和黃蔚然的遊說,有了凌睿和黃父的斡旋,有了周靜的通融,桑父的事情總算以無事告終,這樣的結果也好,因爲萬一桑父真的倒了,會牽連到一大批人跟着受罪,萬一整來整去再跨個省,麻煩可就大了,這種狀況除了踩着桑父的腦袋往上爬的人高興,其他人是沒幾個會高興的,至於老百姓,那是無關緊要的事,因爲禮部尚書張養浩同志早在幾百年前就在《潼關懷古》裡訴出了老百姓的命運真諦: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畢竟,辛勞的百姓們多是忙着掙錢養家,而那些真正理解中國經濟內涵的人,也多是悶聲發大財,人人都懂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誰會真的去在乎哪個官員覆沒哪個官員飛昇了呢?反正都是狗咬狗的事,老子老孃連孩子奶粉錢都掙不出來,想去上吊都沒個寬敞房子,想去投江還說你損害公物,我管你誰死誰活!

經過這件事,桑父因禍得福,幾乎所有人心裡都明白,桑父的背後有一棵大樹爲他遮蔭,想一手把他摧毀的人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想想官場也着實像一出摺子戲,李寶嘉的《官場現形記》用在當代,依然能夠處處體現它的價值。

桑父得知是呂楠幫了自己之後,他對呂楠涌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從心裡說,桑父寧可進局子,也不希望由呂楠來幫他,因爲呂楠一幫他,他就欠了呂楠一個大大的人情,欠人情沒關係,要命的是自己的女兒跟呂楠還糾纏不清,這讓桑父既煩悶又苦惱。

桑母倒是從心裡感謝了呂楠一把,不管怎麼說,只要丈夫沒出事,只要這個家裡的人都好好的,對一位妻子和母親來說,這些就是生命的全部。

可桑母一想到桑榆和呂楠的關係,也不由的跟桑父一樣陷入了苦惱,她與衆多的家長一樣,都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去接受自己的女兒去找一個女人,每個母親都疼愛自己的孩子,桑榆是獨生女,沒有可以依靠的兄弟姐妹,桑母擔心桑榆若真的跟女人過一輩子,若連個孩子都沒有,等老了可該怎麼辦?養兒防老這句話,無論放在哪朝哪代哪個國度,都是很有道理的。

桑父和桑母在苦惱中沉默了,他們儘管接受不了桑榆和呂楠的關係,但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兩位還未邁入花甲之年的父母,鬢角竟愁出了層層的白絲,桑榆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能做的,只有多回家幾趟,多幫媽媽幹些家務,多爲爸爸泡杯茶。

桑榆不奢望父母能接受自己和呂楠,只希望隨着時間的前移,二老能夠看開些。她爲自己父母心疼的同時,也想到了路璐的父母,自己的父母能在瞬間生出華髮,那路璐的父母呢?從路璐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刻到現在,快六年了,她卻還從沒回過家,桑榆不敢想象路璐的父母如今會是什麼樣子。

桑榆給路璐發了一條短信,說:“璐,父母不易,有空就回家看看吧。”

路璐收到短信後,發呆良久,眼眸深處隱藏着的那顆淚珠,顫了幾顫,終是滾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週起又要開忙,好在這篇文已步入尾聲,收尾工作慢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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