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夜很靜,靜的似乎能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眨眼間,一瓶紅酒又被桑榆喝下去大半,紅酒比不得啤酒,它度數高些,後勁也大,桑榆喝的又極猛,若說剛纔桑榆還能有點意識的話,那麼現在桑榆除了會機械的抱着酒瓶子往嘴裡灌酒外,其他一點意識也沒了。

呂楠很想把酒從桑榆手裡奪下來,再嚴肅的告訴她,紅酒不是這個喝法,你要不會,姐姐我教你!

可她也知道不能跟傷心的醉漢一般見識,她決定把這筆賬記到凌嘉頭上,若不是爲了凌嘉,她何苦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桑榆把一整瓶紅酒喝完之後,已經徹底醉了,她嘟囔着“難受,頭難受,肚子難受”,呂楠沒好氣的說:“喝了那麼多酒,不難受纔怪,你想去洗手間吧?”

桑榆的腦袋越來越沉重,也一直在嘟囔,根本聽不到呂楠的話,呂楠無奈,只能脫下大衣,使使勁,把桑榆往洗手間裡拖,桑榆雖沒了意識,可身體也會自然的新陳代謝,呂楠等她完事後,又用了吃奶的勁把她抱起來,幫她把褲子穿好,呂楠抱怨,老孃這輩子就沒幹過這種老媽子的活!凌嘉你個該死的!我要不找你算賬我就不姓呂!

桑榆整個人掛在呂楠身上,嘴裡還一直在嘟囔着讓人根本聽不清的話,呂楠又嘆口氣,用力拉起桑榆,拖着她回臥室休息,酒醉後的人,身體會重重的往下墜,一旦遇到外力,就會把重量全部託付上去,桑榆現在就把自己的體重全壓到了呂楠的肩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出一身熱汗,呂楠總算把桑榆拖到了牀上。

呂楠稍微喘口氣,擦擦額角上的汗,又繼續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業,先去衛生間溼塊毛巾,再過來幫桑榆擦手擦臉,然後幫她脫衣服。

桑榆恍恍惚惚的睜開眼,朦朦朧朧中,好像看到了路璐在對她笑,她也跟着甜甜的笑,說着:“璐,我很愛恨愛你……你很愛很愛我嗎?”

“愛!愛!你快擡擡身子,衣服脫不下來呀!”呂楠知道桑榆把她當成路璐了,她一邊應着桑榆的胡話,一邊使勁往下拽桑榆的外套,可空腹喝酒,酒精刺激的桑榆的胃很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使得她緊鎖雙眉來回滾動,呂楠根本脫不下來,又是急出她一身熱汗。

呂楠折騰了好幾下也沒能把桑榆的外套脫下來,累的她跪坐到牀上呼呼喘氣。

桑榆依然在嘟囔着胡話,她磕磕絆絆的說:“難受……璐,我很難受……”

“鬼都知道你難受,你不脫衣服睡覺更難受!真是讓人操心呀!凌嘉你這混賬,丟給我這麼一個累贅,我恨你!”呂楠挪到桑榆身邊,試着再去幫她脫外套,費了好大工夫,總算脫了一支衣袖,她指着桑榆的鼻子,憤然道:“脫個衣服也這麼費勁,你怎麼這麼不老實!”

可惜,桑榆根本聽不到,她隱隱中似乎聞到了熟悉的馨香,條件反射般向着那股馨香靠去。

“我很愛很愛你,璐……你也要很愛很愛我……鹿兒要圍着魚兒轉呢……”桑榆一邊說着,一邊一把拽過呂楠,把她壓到身下,接着就吻了上去。

呂楠傻了,心臟咚咚咚亂跳了好一陣,大腦一時間竟忘了轉動,這是怎麼回事?我這是領回一個人還是領回一隻醉色狼啊?我真是引狼入室啊!

等呂楠稍微回過神時,桑榆已經把手伸進了她的裙子裡面,逮住她胸前的那團柔軟逗弄了起來,呂楠又傻了,桑榆到底是醉還是沒醉?醉酒的人有這麼眼疾手快的嗎?

呂楠避開桑榆的吻,想推開桑榆,但酒醉後的桑榆力道太大,呂楠平時養尊處優的,本就沒什麼力氣,何況她並沒吃晚飯,剛纔又是拖桑榆去洗手間,又是拽桑榆回臥室,又是幫桑榆脫衣服的,已有的力氣也早已耗掉了大半,她一時間根本推不開,呂楠推了兩推結果無效,她只能對桑榆大喊你住手,可呂楠剛張開嘴,還沒等出聲,就又被桑榆熱辣辣的吻給堵住了。

這叫什麼事啊!呂楠極其怨念,但她也不能不承認,桑榆的吻,讓她很有感覺,而桑榆的手,讓她更有感覺,那種感覺是她在以往的經歷中,從來沒有過的。

夜深人靜的時刻,總是能輕易撩起人的慾望。

呂楠的身體,被桑榆撩撥的有了熱度,但呂楠的大腦總還是清醒的,她雖然對桑榆的吻有些沉迷,可也知道她們兩個現在這樣,簡直要比她以前胡鬧的那些還要胡鬧,她必須得推開桑榆,否則以後見面了得多尷尬?

呂楠兩條腿夾住桑榆的腿,不讓她動彈,用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掙扎着半坐起了身,誰知道桑榆的腿不能動了,手卻越來越不規矩,順着呂楠的力道就往下滑去,呂楠一驚,不由的彎腰,她一彎腰,桑榆的手就不由的跟着往裡闖,天知道桑榆的手爲什麼闖的那麼正好,不偏不正的正中靶心。

呂楠雖然多少有點感覺,可她一直在掙扎,身體也根本沒有進入狀態,這下桑榆的手突襲的那麼莽撞,痛的呂楠直想哭,眼淚在眼眶裡直溜溜的打滾,她想哭她這是作了什麼孽,竟能遭受這份罪,老天還長沒長眼啊?她這做好事的,怎麼還能把自己給做進去啊!

桑榆可不知道呂楠正在經受怎樣的痛苦,她一邊吻着呂楠,一邊流着淚,一邊喃喃的小聲喊着“璐,我愛你,很愛你,別不要我”,呂楠一聽到這更想哭,被人非禮了,那該死的非禮者還對自己喊着別人的名字,真是作大孽啊!

呂楠愴地呼天,她想說我不是路璐,你快把手拿出來,我很痛!但她知道對現在的桑榆,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她只能繼續掙扎,可偏偏醉酒之人,多是有一身蠻力,桑榆這段時間又一直壓抑着,現在雖然喝醉了,潛意識裡卻總也帶着一股發泄的味道,呂楠又可怎能輕易掙扎出來?

更何況,呂楠的脣一直被桑榆吻着,敏感部位還被桑榆上下掌握着,她越是掙扎,桑榆的迴應越是激烈,而潛在的快感來的也越快。

桑榆的手,似乎有它自己的意識,那與路璐相愛時,日積月累的慣性裡帶着技巧的動作,撩的呂楠反應連連,不知不覺中,呂楠已漸漸適應了桑榆剛剛的突兀,現在的呂楠,除了牙還能咬的緊之外,整個身體都已經化成了一灘水。

桑榆的淚滑入呂楠的口中,呂楠嘗着那鹹鹹的味道,心痛起來,不知道是在心痛桑榆,還是在心痛自己。

難道是因爲以前玩的太瘋,老天看不過去,所以就給自己來了這樣一次報應麼?

罷了,倒黴就倒黴吧,作孽就作孽吧,還是認命吧,呂楠心一橫,閉上了眼。

但她剛準備獻身就義的時候,桑榆卻伏在她身上大吐特吐起來,含着酒的胃酸全部吐到了呂楠身上,呂楠高聲哀嚎,徹底無語。

吐完後的桑榆趴在呂楠身邊昏昏睡去,睡着的桑榆乖乖的,就像一個縮在媽媽懷裡的兔寶寶。

呂楠強撐精神,輕輕拿出桑榆那隻還藏在自己身體裡的指,立刻跑到浴室衝了一個澡,衝完澡後又把牀單撤下丟到洗衣機,再把桑榆拖到另一間臥室,拿個小盆,沾溼毛巾,將桑榆身上的污穢都擦淨,忙完這些,已是凌晨兩點半了,腰痠背痛的呂楠再也沒有力氣去想些什麼,把自己摔到桑榆身邊,扯過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一早,呂楠首先醒來,她坐起身,看看桑榆還在睡着的臉,扼腕興嗟,她和桑榆這到底算是不完整的一夜情,還是隻做到一半的酒後亂性?

酒後亂性麼?呂楠眉頭輕皺,昨晚從頭到尾,自己一直是清醒的,算不得酒後亂性。

至於一夜情,按說只該發生在互不熟識的兩人之間纔對,她和桑榆並不陌生,算不上一夜情。

呂楠儘管整日像只時尚前衛的花蝴蝶,可419那東西,她還從來沒經歷過,更從沒經歷過和女人419。呂楠儘管愛玩,但她從不沾手身邊的朋友,兔子不吃窩邊草,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她顯然已經拿桑榆當朋友,交個朋友不易,且工作上也要不時接觸,總要想想日後的相處問題。

呂楠沒穿睡衣,直接□着身體走入了浴室,在鏡子裡,看到自己鎖骨上的點點梅花,突然想起了凌嘉那句話:你玩了這麼久,要是從男人那裡找不到感覺,我勸你從女人那裡找找看。

從女人那裡找找看麼?應該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吧?呂楠挽起頭髮,脣角有了弧度,只是,凌嘉,這筆賬老孃是一定要找你算的!

衝完澡後,呂楠衝杯咖啡,拿過雜誌,一邊看一邊等桑榆醒來,神態從容自若。

上午九點半,桑榆頭腦發脹的睜開眼,喉嚨裡乾乾的,她想喝點水,剛想下牀找水喝,一杯水就遞到了她面前,擡頭一看,正是呂楠,桑榆接過水,喝下去,說:“謝謝。”

呂楠坐到桑榆身邊,看了她好一會,才問:“你還記得你昨天做了些什麼嗎?”

被呂楠一問,桑榆皺起了眉,昨天她喝酒,呂楠帶她回到家,這些她都記得相對比較清楚,可酒後做了些什麼?桑榆覺得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和路璐在纏綿,那個夢很真實,甚至真實到不像夢。

呂楠衝桑榆笑笑,說:“即使醉的再厲害,對自己做過的事,也總該有些印象纔對,你今天別去上班了,我幫你請了一天假,你再睡一會,等休息夠了,你得想想以後該怎麼面對我,我也得想想以後該怎麼和你相處,你一定還放心不下路璐吧?剛纔我給凌嘉去了電話,路璐還沒醒,等會我和你一起去醫院看看,你再睡一會吧,你的衣服沒法穿了,我幫你拿了我的,你和我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穿我的衣服應該是合適的,這個臥室自帶浴室,等會你自己衝個澡,我先出去了。”

呂楠說完就出去了,桑榆迷糊了好一會,才終於明白了呂楠說的那些話,她在昨晚一定是把呂楠當作路璐了,似有似無的片段在桑榆腦海裡浮現,那不是夢,那個人不是路璐,桑榆緊緊抓住被子,眼淚又不由分說的流了下來,落到枕頭上,溼了一片。

這種事,對桑榆來說,無疑是太過荒唐,桑榆無法接受自己怎麼能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她把自己埋在被子裡,緊緊捂住嘴巴,悶聲哭泣。

太陽爬到了天中央,已是中午了,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天上有很多雲,陽光透過雲層照出的光線,灰灰的。

呂楠等了好一會,始終等不到桑榆出來,她有些坐不住了,乾脆起身又推開了臥室的門,門開的一剎那,呂楠怔在那裡,望着牀上不時顫動的那一座小山,聽着那極爲壓抑的哭聲,竟一時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她怎麼能忘記,桑榆剛從路璐那裡接受了打擊,又從她這裡經歷了意外,這對桑榆的痛苦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啊,呂楠走到牀邊,坐下來,把被子從桑榆身上掀開,讓桑榆露出頭,看着桑榆紅腫的不像話的眼睛,又一陣心疼,她擦掉桑榆的淚,輕輕說:“難怪你說路璐怕你哭,你哭起來的模樣,還真惹人心疼呢,快別哭了,天塌下來有地接着,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麼?昨天的事,我不怪你,你也別自責,我給你十五分鐘時間,你快去衝個澡,等吃了午飯以後,我帶你去醫院。”

桑榆抽泣了好一會,才極爲真誠的對呂楠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呂楠極爲真誠的一笑,說道:“行了,快去沖澡吧,你可別再從浴室裡哭起來沒完,現在是十一點半,如果你在十二點還沒出來,我可要去浴室撈你了。”

桑榆點點頭,呂楠見狀,放心的又走了出去。

呂楠來到廚房,拿出材料準備做午飯,她止不住的又是一陣怨念,自己被人吃了,還得去安慰那個吃她的人,這簡直就等於自己被人賣了,還幫着那個混賬人販子數錢啊!

呂楠很後悔昨天約凌嘉去酒吧,很後悔聽了凌嘉的話去照顧桑榆。

呂楠把菜當成凌嘉,舉起菜刀,狠狠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