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天色漸暗,燈光開始一道道的閃爍,赤橙黃綠青藍紫交織在一起,讓人辨不清顏色。

休息室很大,人並不多,零零散散的只有十幾個,四個年紀大些的男人在搓麻將,每人身邊都坐着一個年輕的女孩,另外三兩個年輕的男女在玩牌,還有兩人個在叼着雪茄閒聊。

路璐大鬧會所,幾乎在一時之間出了名,他們見了路璐後,嘴角都不由的嘲弄一般抖了一抖,路璐裝作沒看到,凌嘉卻在暗地裡握緊了拳,處於人世,要忍的何止是路璐一個?自己不是也得去忍?

路璐衝凌嘉笑一笑,讓她不用計較,凌嘉的眼眶熱了起來,路璐爲了她,已經做的夠好了,她對路璐說:“別道歉了,沒這個必要。”

路璐搖頭,“還是道歉吧,都來了呢,我沒關係的,嗯?”

凌嘉只覺得心酸。

“凌嘉,《海上鋼琴師》你看過麼?”路璐岔開了話題。

“看過,怎麼?”

“你最喜歡的影片是《亂世佳人》,我還從沒告訴過你,最喜歡的影片是《海上鋼琴師》”,路璐拉着凌嘉坐下來,柔聲道:“1900生於船,長於船,死於船,很多人不明白他最後的選擇,因爲那些人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看他,沒有真正融入到1900的內心,1900的世界裡,只有大海和音樂,還有那條大船,他偷偷溜進餐廳裡彈琴,船長說他這違反常規,他卻回了一句‘Fuck the regulations’,他在臨終前說的那段話,我幾乎能倒着背下來。他是驕傲的爲藝術而生,又是驕傲的爲藝術而死,他永遠是個成熟的又長不大的孩子,上學的時候,有多少個日夜我都視1900爲榜樣,直到現在他在我心裡還是一個極爲乾淨的存在。如果我是他,我的選擇也會跟他一樣,隨着船一起歸入大海,任別人去笑罵我很幼稚,可惜我不是他,我不是天才,也不能拋下我喜歡的姑娘,相反的,我很世俗,我希望自己能掙更多的錢,能擁有更好的生活,所以如果我真的是他,我極有可能會走下船來,去填滿心角的那一塊空地,1900對我而言,也就只能成了傳說,凌嘉,我有自己的船,但我更想牽你的手,懂麼?”

“懂,一直都懂”,凌嘉的眼睛有些朦朧,路璐能爲她放棄自己的船,那條船卻支撐着路璐的整個世界,沒有了船的路璐,還是路璐嗎?凌嘉緊抓着路璐的手,說:“下船,只這一次。以後你要繼續在你的船上行駛,我陪你,嗯?”

“嗯”,路璐溫和的笑,她四處打量,看到玩牌的那幾個人,一出手就是成打兒的老人頭,一下瞪大了眼,她小聲問凌嘉:“他們是在賭錢嗎?”

“嗯,是。”

“媽呀!真是有錢燒的!”路璐又問:“他們身邊那幾個女孩……是特殊服務的吧?”

“是”,呂楠湊上來,說:“不管酒店還是會所,特殊服務總是少不了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路璐咋舌,她發誓,如此光明正大的特殊服務,她真的第一次見到,再一想這裡是私人會所,也就不再那麼驚訝了,她問呂楠:“你以前享受過特殊服務吧?”

“滾你的,少什麼都提到老孃身上!”呂楠瞄一眼桑榆,見她沒什麼其他表情,鬆了口氣。

誰知呂楠剛鬆完了氣,桑榆又淡淡的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急什麼?”

呂楠一口氣又堵到了嗓子眼,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怎麼就不能把老孃往好裡想!

呂楠正想爲自己辯白,黃蔚然進來了。

黃蔚然看到路璐和桑榆,先是一愣,接着裝沒看到,只對着凌嘉呂楠淡笑着打了聲招呼。

這裡人多,不好說話,凌嘉帶着黃蔚然去了陽臺邊的無人角落。

路璐見到黃蔚然還是一副高昂頭顱的大公雞德行,一下心裡又來了氣,可該忍的總要去忍,她忍了下來。

桑榆也見不慣黃蔚然的表情,她忍一忍,拉着路璐,上前說道:“我打了你,如果你真的心有不甘,就只找我一個人來算賬,不要去牽扯其他人,好嗎?剛剛的事,是我們不對,對不起,請你別跟我們計較,好麼?”

極少道歉的路璐,對道歉着實沒什麼經驗,事前也忘了問問凌嘉該怎麼去開口道歉,這會兒她見桑榆說完了,也趕快硬着頭皮說:“我們不對,我們錯了,我們給你道歉。”

呂楠想抽路璐一鞭子,這哪裡是道歉的樣子!

黃蔚然見桑榆道歉很誠懇,心裡剛剛好受一點,卻不想一下又撞上了路璐這個悶炮,她對路璐冷笑一聲,說:“我可擔待不起你們的道歉。”

凌嘉急忙上前,說:“蔚然,別跟她們計較了,她們也不好受,剛纔就穿了那麼點衣服出去,也沒帶錢,在外邊都凍成冰棍了,我和呂楠找到她們的時候,她們正窩在山腳底下抱着打哆嗦,老天已經幫你懲罰過她們了,你看……”

呂楠見凌嘉胡扯,她也跟着胡扯道:“是啊,蔚然,今天零下七八度,你看她們穿的這一點,上下通風,前後凍了四五個小時,不管在精神上還是在肉體上都受到懲罰了,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就這樣算了吧,咱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嗯?”

凌嘉捏捏路璐的手,讓她表現的誠懇點,路璐不想讓凌嘉難做,她只能把自己的自尊徹底拋到一邊,把脖子一挺,說:“黃姐,秦浩常叫你黃姐,我也跟着他叫你一聲黃姐吧。我和秦浩他們掙錢不容易,每一分錢都是用血用汗賺回來的,可掙錢再不容易,做人也要有點志氣,所以秦浩才從那晚以後一直不曾聯繫過你,不管你理解與否,作爲朋友,我理解他。這世道,不管再怎麼難混也總能混的上一口飯吃,但做人的尊嚴一旦失去,是無論怎麼混也混不回來的。你一定不知道,以前我們工作室的每個人都是很感激你的,就連梅馨一提到你,都忍不住的感激連連,萍水相逢的人,能給我們無償的介紹客戶,這對我們來說是種恩賜啊,吃水不忘打井人,我們一直對你報以感恩。直到秦浩出事,弄的他和梅馨差點分手,我纔對你真正有成見起來。今天出這事,我也沒想到,本來想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惜我沒能忍住,甚至給凌嘉呂楠也帶來了麻煩,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觸怒你的是我,不是桑榆,你要真覺得心裡不痛快的話,就踹我兩腳吧,別因爲我就跟凌嘉呂楠鬧僵,要報復的話,就找我一個人報復,別連累秦浩和梅馨,他們是無辜的,也別連累桑榆或者她的父母,桑榆身子骨弱,經不起報復。我就站在這,隨你怎樣,絕不還手。”

呂楠大翻白眼,這麼有擔當的一番話你剛纔怎麼不說?害得老孃在渾水裡都趟一圈了,你才大義凜然的說出來,混蛋!

凌嘉有點泛酸,路璐不管何時都會替桑榆遮風擋雨,真是混賬啊!

秦浩與今天發生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但路璐吃準了黃蔚然對秦浩還有點感情,她很不厚道的把八竿子打不着的秦浩搬了出來,直讓黃蔚然心底的神經動了好幾動,對秦浩,黃蔚然儘管一直是拿他當小白臉來看的,可畢竟還是有愛的,儘管她現在已經多多少少的放下了,可她畢竟也是動過心的啊。

黃蔚然對路璐那番話倒是有了些欣賞,她從路璐的話裡也聽了出來,凌嘉和呂楠一定是對路璐說了什麼威逼利誘之詞才逼得她不得不來道歉的,她瞄向凌嘉,又瞄向呂楠,總是弄不太清楚,若凌嘉呂楠真的愛極了路璐和桑榆,又何必非讓她們來道歉不可?路璐和桑榆是你們喜歡的東西,當初我沒拿秦浩怎麼樣,如今又能拿她們怎麼樣?你們跟我認識了這麼多年,我是那種十惡不赦不擇手段的去報復的別人的人嗎?儘管黃蔚然明白,凌嘉呂楠讓路璐桑榆來道歉是爲了給自己臺階下,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對她這個朋友的重視,可心裡卻總覺得有點涼嗖嗖的。

黃蔚然並不急着說話,她雙手環胸望向窗外,又開始琢磨,凌嘉和呂楠不想跟自己鬧僵,否則對她們的工作會很不利,對這麼多年的情份更不利,所以她們纔會逼着讓路桑二人來道歉,還是多多少少的都存有一些私心的吧?整天光高喊着愛來愛去有用麼?情人出了事,對方卻不能替她一肩挑起,這還叫愛?真正的愛就能爲對方擔當一切,即使得罪一個朋友又算什麼?在這點上,凌嘉呂楠這倆朋友甚至還沒那個路璐有擔當,至少那個路璐像秦浩一樣,都屬驢的,他們都不怕得罪我,爲了戀人或朋友都能把自己給豁出去,哪怕把前途給搭上也在所不惜。黃蔚然在心底大嘆,真是魚找魚,驢找驢啊,凌嘉和呂楠啊,你們這兩個老友啊,不管怎麼咋呼愛啊愛的,你們做事始終都跟我一樣,無論何時都是先從自己的利益出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悲的路璐和桑榆,你們的情人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愛你們,你們竟然還不知情,還是太嫩了些,我倒看看你們這兩對,到底能走多遠!

黃蔚然整天混官場,當然不會是傻瓜,她善於通過別人的言行來琢磨別人的心思,但她忽略了凌嘉和呂楠有多在意路璐和桑榆,路璐和桑榆來向她道歉,就等於凌嘉和呂楠在向她彎腰,凌嘉呂楠何時如此低聲下氣過?她們瞪着黃蔚然的不屑表情,心裡涼透了大半截,凌嘉覺得她和黃蔚然以後面上能過得去就算了,也不用再交什麼心了,呂楠則生起氣來,她甚至當場就想踹黃蔚然兩腳。

凌嘉呂楠突然都理解透了路璐發橫時的情緒,勸別人容易勸自己難,事啊,落不到自己頭上風涼話都會說的頭頭是道,真落自己頭上了說不定自己會比當事者還衝動,想到這兒,凌嘉爲路璐心疼的要命,呂楠也爲桑榆心疼的要命,但衝動是魔鬼,凌嘉呂楠頗有默契一邊皮笑肉不笑,一邊等待黃蔚然開口說話。

黃蔚然卻沒太注意凌嘉和呂楠的表情,她聳了聳肩,別有深意的看凌嘉和呂楠一眼,又對路璐和桑榆說:“算了,我當初沒把秦浩怎樣,今天就不會把你們怎樣,就當成是一場鬧劇吧。”

黃蔚然這話的意思,當然就是在提醒凌嘉和呂楠,我當初沒把秦浩怎樣,是因爲有你們在一邊勸,我今天不把路璐桑榆怎樣,也是隻看了你們的面子,我稀罕的只是你們這兩個朋友,但桑榆和路璐的道歉,我不稀罕!黃蔚然一向很是涇渭分明,她根本沒有把凌嘉和路璐看成是一個整體的意識。

凌嘉和呂楠聽出了黃蔚然的弦外音,臉上同時升起了難堪之色,都在想今天讓路璐和桑榆來道歉了,人家卻不領情,果真是多餘。

凌嘉決定從現在起,與黃蔚然要保持距離,但這距離只要自己心裡清楚就夠了,不能讓黃蔚然感覺出來,否則這個歉,就白道了。

凌嘉裝出一副熱情的模樣,看起來高興極了,她向前挽起黃蔚然的胳膊,說:“今晚的宴會咱們一起應酬吧。”

“好。”

黃蔚然點頭應允,她看看路璐,想問問秦浩最近怎樣,可守着這麼多人,又不好意思問,再想到路璐對她有過的侮辱,更是沒了問的力氣,她來回看着路璐和桑榆,皺起了眉頭,今天丟人這麼大,怎麼可能說算就算?凌嘉和呂楠的面子要給,但也總要給你們一點小小的顏色看纔算讓我消氣,至於是何種顏色,日後邊走邊考慮吧,當然,不能太過火,否則凌嘉呂楠會很生氣,我黃蔚然的後果也會很嚴重。

主意已定,黃蔚然拉過呂楠,說:“晚上咱們三個還是一起吧。”

“好啊”,呂楠也擺出了一副開心的模樣,一臉天真的說:“咱們三個可是鐵三角呢,誰能離得開誰呀?”

接着呂楠又在心裡補了一句,離開誰地球都照樣轉!

黃蔚然聽了心裡卻很熱乎,越發覺得她們三個的友情牢不可破,也越發覺得路璐和桑榆只是玩物。

臨走前,呂楠對路璐和桑榆說:“那種場合你們都不喜歡,還是不要去了,我和凌嘉要了客房,今晚住在這裡,你們可以四處玩,這裡的娛樂場所也不少,像是健身房室內游泳池什麼的,你們自己玩吧,別再往外跑了啊!桑榆,我把房間的卡給你,記得,是512,可別走錯房。”

凌嘉拿起小皮包,從裡面掏出兩張卡,遞給路璐,說:“這是一張房卡一張會員金卡,想吃什麼自己點,我們應酬完就回客房,我定的房間是513,正跟呂楠的挨着。”

路璐接過卡,對着金卡左看右看,似是想看出點金子來,凌嘉見路璐的可愛狀,直想把她摟在懷裡狠狠親上兩口。

黃蔚然見到路璐的樣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土的掉渣,真不知道凌嘉看上她哪一點,跟她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太丟人了!黃蔚然剛剛對路璐升起的一股欣賞和同情,立刻又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一馬當先的往外走去,凌嘉呂楠互有默契的一笑,隨後跟上。

桑榆問路璐:“你對着會員卡看什麼呢?”

路璐看一眼黃蔚然的背影,笑道:“看黃姐姐的表情呢,我猜她一定在想,跟我這種土包子一般見識,該有多掉身價吧?”

“你倒是會以退爲進。”

“但願能湊效,常在官場混的,不過是厚黑,黃蔚然的功夫還沒練到到家,要不她就不會表現出對我的不屑,當然,我連她的功夫也達不到”,路璐嘆口氣,說:“榆,我們其實並不一定非來道歉不可的,凌嘉和呂楠勸我們的那些說的話雖然有道理,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桑榆不解,問:“什麼怪怪的?”

“我也說不上來,但我能看得出來,凌嘉和呂楠對黃蔚然有成見了,我不希望她們鬧僵”,路璐思忖片刻,把顧慮暫時拋到了腦後,“黃蔚然那人,以後你見了她,要小心點,能躲就躲吧,你勸勸呂楠,讓她別跟黃蔚然鬧的太僵,要不咱們就白低頭了,不過我估計呂楠心裡應該有數,她可比咱們有心眼的多。”

“嗯,璐,以後這種場合,我是不會再來了”,桑榆無奈的笑,“今天才明白,自己種下的果,只能自己去嘗,還要連累身邊的人,明明沒錯,還要道歉,做人難啊。”

“別太悲觀了”,路璐安慰道:“你在學校待了20多年,時間太長了,走出校門不到兩年,時間也太短了,這種事以後可能還會遇到,你就把這當成是一場鍛鍊吧,想發泄了就來找我發泄,嗯?”

“嗯,你以前碰到過很多這種事麼?我聽梅馨說過你們在辦工作室之初遇到的一些事情,比起現在來,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桑榆想到梅馨曾對她說過的一些故事,想到梅馨曾對她說過的那些已過往的艱難,心裡有些苦,那些故事,路璐是不會親口說的。

“呵,人嘛,就這麼回事,能好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受點委屈不算什麼。有些事我從沒對你說過,也從沒對凌嘉說過,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口。我看起來傲,其實也不過是外表,也不過是以傲的形式去遮蓋一些傷疤,只有這樣,我才能覺得自己的腰板還是直的,才能覺得對得起父母對我的那一番教導,其實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梅馨秦浩也是一樣的啊,那些故事,他們也只會對你這個好朋友說說而已,對別人,他們也不會說的,無端的說出來去惹別人同情麼?我們不需要同情。我們都是一粒微小的生物,有堅硬的外殼,內心卻波涌澎湃,過去的就過去了,不要再想它們了,否則會給自己添堵”,路璐牽起桑榆的手,說:“走吧,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都參觀一下,我不識路,你帶我吧。”

“我也不識路。”

“那我們走到哪兒就算哪兒吧。”

“好。”

路璐和桑榆一邊摸索着路往前走,一邊一點點的仔細觀賞室內的環境佈置,不時掏出鋼筆在會所提供的信紙背面快速的畫張速寫,以作留念,畫畫的時候,這個說說我畫的比你好,那個說說你畫的比我差,實在不行就一起來畫一幅畫,兩人玩的倒也興致盎然,似乎那些不愉快,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畫完一張速寫後,桑榆說:“璐,你知道吧,我在國外的時候和同學去過一家四星級酒店,那裡的環境也很奢華,但跟這裡一比,竟遜色了一些。”

“呵,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中國終於強大了?”路璐把鋼筆放到桑榆的包裡,看着自己剛剛畫好的室內一角,還算滿意。

“不是,能在這裡享受的,畢竟只是少數人,這裡只會費都那麼多錢,一般人哪裡能來的起?”

“是啊,一般人連五六十平的房子都買不起,哪會有資本來這裡玩。看看這裡的服務生都是男帥女靚的,還真養眼,不說這了,咱們去看看凌嘉她們吧,聽說在三樓?”

“嗯,好像是。”

路璐桑榆又摸索回三樓,轉了兩轉後終於在西邊大廳裡見到了觥籌交錯的高雅人士們,路璐四處尋凌嘉的影蹤,終於在北邊的一個小人羣裡看到了她,凌嘉把頭髮盤了起來,優雅的脖頸與裸肩顯露無疑,邊分的劉海遮住了半邊眼角,倍增性感,她正與一位風度翩翩的男人笑着聊天,那男人路璐看起來有些眼熟,路璐想了又想,纔想起那是凌嘉的初戀,她曾在照片上見過凌嘉的初戀,凌嘉也告訴過她初戀的名字叫嚴振鬆,路璐突然覺得凌嘉的笑有些刺眼,她承認,她吃醋了。

這一時刻,桑榆也在無意識的搜尋呂楠的影子,見呂楠還像狐狸精一樣與周邊的男人款款而談,心裡又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呂楠是在應酬,桑榆卻感到有點難受。

路璐呆呆的看着凌嘉,原來看到凌嘉和初戀談笑風生是這種滋味,那凌嘉在看到自己和桑榆牽扯不斷時又是什麼滋味?路璐自省起來,她決定要好好彌補凌嘉,但現在,真不喜歡看到凌嘉那樣的笑啊。

會所裡有人認出了路璐和桑榆,若有若無的衝她們送來輕視一瞥,似是在說,你們怎麼還好意思到這裡來?

桑榆看上去很尷尬,路璐衝桑榆寬慰的笑笑,打趣道:“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處處不留姐,姐去投八路,小米加□□,照樣天下闖,誰怕誰啊?能屈就能伸,想開些啦。”

桑榆點點頭,隨着路璐一起,挺直了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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