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士兵傷勢後溫暖隨君熠寒回到帳中,白鷹和洛緋早已在帳中等着他,洛緋冷哼道:“區區山匪竟然敢這般挑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鶴鳴山三面環崖山勢陡峻易守難攻,鶴鳴寨寨主也並非等閒莽夫之輩,以前朝庭派過幾次官兵前去剿匪,但非旦沒將鶴嗚寨拿下反倒被他們將派去的官兵打的落花流水,至此之後此地官員幾乎是談鶴嗚寨而色變,剿滅鶴鳴山之事也在這些官員的有意塘塞回避下不了了之。如此,他們這次的挑釁倒還算是輕的。”白鷹摸着下巴思索着道。
“呸,區區一個鶴鳴寨而已,有何可懼?”洛緋傲然道。
“本王聽聞鶴鳴寨發出消息要爲他們寨主百里景然選寨主夫人?”君熠寒指間輕點桌面眸色微擡看向洛緋。
“的確有這回事。”白鷹似笑非笑的瞧着洛緋對君熠寒道:“不止如此,百里景然手下的幾個副寨主之間還私下裡立了個賭約,看誰尋的美人更合寨主的意被寨主選爲寨主夫人,贏的人將榮登鶴鳴寨二把手之位。”
“他選寨主夫人管我何事,你們都看着我幹什麼?”洛緋脖子一扭避過幾人意有所指的眼神。
“誰做美人,我們幾人中自屬你最有心得,這光榮而神聖的使命自是非你莫屬。”白鷹繃着笑道。
“有個現成的女人你們不用非要用我這個假女人,你們這是成心合起來欺負我。”洛緋咬牙瞪着白鷹對君熠寒道。
“你是認爲自己不及她的姿色?還是認爲百里景然口味如此獨特?”君熠寒抿了口茶語聲不鹹不淡的問道。
“王爺你好狠的心。”洛緋面色惱怒又帶着無限委屈的對君熠寒進行控訴:“你竟然將我這等傾國傾城的容貌與那豬頭三相比,真真是讓我痛心疾首悲痛至極。”
溫暖嘴角一抽,明白洛緋這是間歇性抽瘋又開始了,然她這一抽還未抽完眼風卻掃見帳簾不知何時被撩起的一道縫旁露出玉瑤又羞又怒的雙眸,她瞧見溫暖瞧來,狠狠的瞪了她眼後憤然轉身離開。
“她是什麼時候來的?”溫暖肘了肘旁邊的白鷹低聲問道。
“不久,就在王爺問洛緋之前。”白鷹滿是興味道。
“……”原來君熠寒是故意的,這雙簧……可真是唱得大快人心吶!溫暖心頭很是暢快。
玉瑤走後,洛緋收起令人發憷的西子捧心之態,翻了翻桃花眼道:“要說扮女人,我倒覺得有個人比我更適合。”
“誰?”溫暖下意識的問道,眼風悠悠的朝君熠寒飄去,若說論容貌無人能及他,莫非洛緋是要讓他親入匪穴?這可不行,除開本身的危險不談,萬一那百里景然是個特立獨行的,被君熠寒美貌吸引,此後縱然知道他是個男人也對他緊纏不放死纏爛打將他困在鶴鳴寨做壓寨夫夫可怎生是好?
她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越大,然還未等她開口將這光榮任務踢回洛緋身上,卻見他挑花眼一挑,理所當然道:“自然是你。”
“我?”溫暖被她這話卡的腦子半天轉不過彎。
“自然是你。”洛緋雙手抱臂圍着她轉了兩圈撇脣搖了搖頭道:“我初見你便覺你這纖瘦的身板跟個女人似的,再看看你這張臉,雖然有兩三分英氣,但細細瞧去卻也難掩那七分女氣,再就是你這身高,雖比尋常女人高了些,但較之如我般優秀的男人又着實矮了些,你試想一下,若是那百里景然是個矮子他會選我這麼高挑的自取其辱?而你這身高”他脣再撇了撇,“若是他孃老子是個正常人,他最不濟應該能與你持平,倒也免強能把那張臉面保住,如此一對比,你倒是說說是不是你去更爲合適?”
“……”有必要這樣人生攻擊?
“當然,你這張臉着實要比我差上些許,但若是再用些脂粉補救,倒也能稍作湊合,這點你大可放心,畢竟天下如我這般美貌的除了王爺也再找不出幾人。”洛緋皺眉凝着她瞧了半晌補充道。
“……我沒有不放心。”溫暖對他的自戀已無言以對。
“這心態不錯,繼續保持。”洛緋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首對君熠寒道:“王爺,我這就去爲慕公子張羅行頭。”,說罷,他身影如風般消失,要他犧牲色相去勾引山匪?想得美!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溫暖有些茫然。
“剛剛。”白鷹拍了拍她肩以示安慰隨即擡步離開。
“……”溫暖擡眸看向君熠寒,卻見他脣角竟噙着抹淡淡的笑意,霎時因被洛緋框有些鬱卒的心也跟着放晴如沐春風,她抿了抿脣壓下忍不住想要上揚的脣角,問道:“不知王爺打算讓屬下何時出發?”
“今日你先好生歇着,明日一早出發。”君熠寒抿了口茶道。
“是。”溫暖正欲轉身離開,卻又聽他道:“慕公子放心,此時雖險,但本王定會護你周全。”
溫暖心頭一緊,低眉含笑道:“謝王爺。”
直到回房後,溫暖仍久久不能將心從他最後一句話中平靜下來,她躺下身拉過被子蒙着頭只覺心裡憋得難受,明明,明明這些關心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受着,可無奈世事就這麼無常,如今這分小小的關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與如今的她而言有多麼的可貴。
“這大熱的天,也不怕把自己憋死。”她正在被子中悶的昏昏沉沉快要入睡,一道聲音冷不丁的傳進耳朵,新鮮的空氣隨之襲來,她睜眼一瞧卻見是洛緋放大的臉正杵在她面上三尺遠眉峰微皺瞧白癡似的看着她。
“進來不知道先打聲招呼麼?”溫暖隨着起身的動作伸手將她從眼前推開。
“又不是女人問什麼問?”洛緋嫌棄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呲聲道:“讓你扮女人,莫非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女人了不成?”
“找我何事?”溫暖懶得與他費話。
“給你送行頭。”洛緋擡着下巴從桌上呶了呶嘴。
溫暖隨着他的動作瞧去,只覺自己平日裡疏於鍛鍊的心臟險些停擺,那大紅大紫的衣服奼紫嫣紅的肚兜也就罷了,但那小到橘子大到柚子成雙成對的水果……她瞧着洛緋扮了不少時日的女人,若是這水果她會認爲是拿來給她吃的,除非她腦子的回溝真的被豆腐渣給填平了。
“喏,這些都是做女人的必備品,喜歡大的還是小的”他左手拿起個橘子右手拿起個柚子拋了拋,對她挑花眼一挑,“端看你的個人愛好。”
“……”將洛緋攆走後,溫暖坐下慢條斯里的將橘子到柚子通通或剝或啃直接吃了,這東西她本身就有,實在沒必要來造假。
次日,她剛撩開簾子便見左右侯着白鷹和洛緋,兩人見她出來目光閃了閃隨即故作淡然的恢復鎮定,洛緋面色有些難看道:“果然是個娘炮!”,而不遠處的馬車車簾微掀的簾子後清冷的眸子略深。
溫暖很想將這兩個字回敬給他,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和這個自戀的男人計較,隨即聽而未聞的向幾步外的馬車走去,然當她撩簾而進時卻略略一愣,裡面竟坐了個容貌清俊的男子正閉目養神,她上錯了馬車?
正在她思襯着是該先下去問問清楚還是先給對方打個招呼時,那人眼簾微啓,“還不快過來坐下。”
“王爺?”他那令她熟悉到骨子裡的清冷的略顯疏離的眼神及低醇的嗓音讓她幾乎不用思考便脫口而出。
“慕姑娘真是好眼力。”君熠寒略略頜首。
“……王爺過獎。”溫暖在另一邊坐下,眼風朝君熠寒覤了覤,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那句“慕姑娘”竟讓她有種他在打趣她的錯覺,但此時瞧着他的神色端正無常,又似是不像,她只好將這詭異的感覺壓下,攏着衣袖默默坐着。
馬車轆轆前行,躲在暗處的玉瑤憤然轉身欲離開擡頭卻見洛緋正雙手環胸神情嘲諷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怎麼,見着自己竟還不如一個男人漂亮終於認清自己連個男人都不如的事實了?”
“再漂亮也是個男人。”玉瑤冷冷一笑推開洛緋大步離開。
“王爺也要和屬下一同去?”馬車行出軍營後,溫暖瞧着君熠寒無下車的際像這才恍然想起這個問題。
“本王從此刻起便是你的兄長,名喚慕熠。”君熠寒隨手拿過本書閒然翻看。
“王爺要親身犯險?”溫暖眉峰微皺。
“本王最近軍費緊缺,去撈一筆彩禮倒也不錯。”他眼也不擡的回道。
“……”溫暖恍然有種,一朝回到初相識的錯覺。
“主上,屬下查到明月閣閣主歐陽明月曾爲了溫姑娘與太后公然敵對,太后曾兩次派人去捉拿歐陽明月,第一次明月閣避其鋒芒提前撤走,太后的人撲空,第二次太后身邊的王公公帶人去清剿明月閣,歐陽明月重傷被人救走,王公公帶去的人卻盡數折損,至那戰之後便無甚歐陽明月的消息,但奇怪的是”青巖眉峰微皺,接着道:“屬下向悉日明月閣的人打聽,有人稱在翎國發生政變的當日一名極其狼狽的女子闖入了明月閣,恍然聽聞這名女子自稱是閣主歐陽明月。”
明月閣閣主歐陽明月,隱去閣主身份趕去安仁助寒王冶瘟疫的顧寒,寒王妃溫暖。孟孤染斜挑的眉眼露出抹妖豔的笑,若是歐陽明月是名女子……
“派人去查最近寒王帳下新進人員,將名單畫相交於本座。”,他起身邁出大殿,紅衣的衣袍逶地,聲音慵懶中透着冷意,“備馬,本座倒要看看她如何七十二變。”
馬車行至距鶴鳴山十里左右,速度由奔跑的豬降爲年邁踟踟而行的老牛,溫暖與君熠寒相處於這一方小小的空間,這空間便免不了全是他的氣息,暌違許久的安心層層將她包裹,理所當然的,她一邊心安的同時一邊開始犯困,至玄冰洞醒來後,許是她太思念君熠寒又許是體內盅毒作祟,向來嗜睡的她,竟落了個淺眠的毛病,無論再困卻總是睡不踏實,真真是日復一日的精神折磨。
此時這睏意襲來,她便毫不抗拒的任自己沉淪在這睏意中睡去,她真的太需要一場踏踏實實的睡眠來舒緩精神的疲勞。
聽着她淺淺的均勻呼吸聲,君熠寒自久未翻動的書頁上微擡眼眸,隨手拿過一旁的披風微微起身卻又一頓,他縱然是真正的女子他又何時做過如此體貼的事,更何況他是名男子。可他既未做過這般體貼的事爲何此時做起來又如此自然,仿若他曾對一個人百般溫柔到成爲習慣。
心頭自空落處突生一股煩亂,他擡指微挑車簾讓涼風灌入吹散這縈縈撩繞於鼻端的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