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四殿下讓老奴代爲通報一聲他有要事想要見您。”陳福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哦?”君熠寒放下手中的信函,沉凝的眸滿是瞭然“帶他進來。”對於君楚歡這個名聲響亮的京城小霸王,除非是生了禍事有求於他,否則絕無可能這般講禮。
“可是又闖了什麼禍事?”君熠寒見着楚歡渾身氣壓低糜耷頭搭腦的模樣問的甚是直接,眼角掃過他的額頭時淡然道“這次又被誰給揍了?”
“砰”楚歡悶聲不語直接跪下。
“看來這次惹的禍事不輕啊。”君熠寒眸色意味深長的瞧着他,語聲卻又帶點期待道“這次是揍的國公的世子還是尚書的公子?”
楚歡耷拉着的頭搖搖。
“大理寺卿?”
繼續搖頭。
“兵部侍郎?”
“都不是。”楚歡搖搖頭囁嚅着出聲。
“看來你這次得罪的人非同尋常啊。”君熠寒語中期待漸濃“是誰?本王可識得?”
“是您。”
“嗯?”
“我將您的王妃給弄丟了。”楚歡聲如蚊吶。
“你這是在說於自己聽還是說於本王聽?”
“我將您的王妃給弄丟了。”楚歡鼓起勇氣大聲說出,飛快的擡頭瞧了君熠寒一眼後立馬低下頭,背上早已汗溼的衣襟此刻甚涼,冷的他渾身直打哆嗦。
“哦?”君熠寒看着他語聲甚是“平靜親切”的問道“什麼時候弄丟的?怎麼丟的?你倒是說來本王聽聽。”
楚歡硬着頭皮將事情從前到尾大致講了一翻,末了終是受不了心頭的壓力,語帶哭腔道“三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楚歡,你現在可真是愈發能耐了。”君熠寒撐着桌沿起身咳了咳踱至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事到如今,再言及是否故意有何意義。既然出了問題想方法解決便是,跪在這裡哭有何用?”
楚歡擡袖抹了把眼淚,水汪汪的眼睛殷切的瞧着他“所以我就來找三哥了。”
“…”
楚歡走後,君熠寒將白鷹喚進書房。
“四殿下抓走王妃屬偶然行爲並沒有任何人提前知道,對方卻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四殿下的手中將王妃給帶走,並且知道王妃的身份還做此要求,難不成…”白鷹眉頭深皺的看向面色不辯的君熠寒“是那人安排的?”王府中及周圍有不少那人的明哨暗樁,王妃被擄走那人必然會第一時間知道,並利用此事進行周密安排。
“無論是誰…”君熠寒微涼的眼眸轉冷“本王都必然要親自上山去救王妃。”
“王爺?”白鷹語中滿是擔憂。
君熠寒冷然一笑“這不就是那人安排這場戲的目的麼?要麼測試本王的傷,要麼測試本王對王妃的情,或者兩者皆有,端看這幕後的主使者是誰罷了,既如此,本王自要配合他將這齣戲唱完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纔是。”他透過窗看着清冷月色下的夜空,眸底似有隱隱擔憂“你去將黑龍召回,讓他不用回王府直接去山頂,若是明日王妃有個萬一,務必要將她救下。除此之外,不許輕舉妄動。”
“可是王爺,若是將黑龍召回了,那邊…”
“以王妃爲重。”君熠寒的語氣不容置疑“至於那邊…”他頓了頓“先暫時另派人去,那人謹慎,讓派去的人當心些。”
白鷹看了看那孤寂絕傲的背影一眼眸中有隱隱憂慮,然終是領命退了出去。
君熠寒關上窗回到書案前坐下,拿起探子送來的密函繼續審閱,然思緒卻禁自偏移了方向,原本今日未見着她,他以爲她是因昨晚的事羞怯躲着不敢見他,可他卻忘了她非尋常女子,害羞也敵不過她想早些見着他死,因此又怎會因那樣的小事對他避而不見。
不知爲何,想到昨晚及前兩次的親密接觸對她而言不過是無謂的小事他心底竟泛起些微怒氣。
明亮的燭火照着他愈漸陰鬱的臉,最終他將手中的密函收好起身再次將窗戶打開,任由涼沁的夜風吹散他心頭的煩燥。
翌日,蒼翠的山腳下,楚歡神情很是糾結的對君熠寒道“三哥,你真的要上去麼?”
若是走到半山腰就去閻王殿報到了怎麼辦?若是撐着身子上去了卻被對方揍死了怎麼辦?縱然他以前神勇無敵可現在不過是個天天吐血的病秧子啊,這叫人如何不擔心。可若是他不上去,那瘦猴子就得倒黴。唉,思來想去都怪他。楚歡難得的心頭很是自責。
“不然你去?”君熠寒淡淡的看向他。
“我去他不放人啊。”楚歡委屈的嘟啷,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面上卻又驀的大喜“噯,要不真的由我去吧,找張人皮面具戴上扮成三哥的模樣上山,這樣三哥不用勞累我又能將那猴子給救出來,這簡直是精妙的一石二鳥之計啊,三哥,我是不是很聰明。”他沉浸在自己的計策中說的甚是興奮激動,擡眼卻見君熠寒面色陰沉的盯着他。
“你剛剛叫本王的王妃什麼?”他語聲幽冷。
“猴…呵呵,三嫂。”楚歡狠狠的嚥了咽口水,悄悄的往後退了兩步,轉移話題道“三哥覺得我的計策如何?”
“你當他人腦子也是同你一樣被撞過?”君熠然冷然看着他“待本王將王妃救回之後再跟你算賬。”
楚歡只覺脖子上一陣涼風颳過,縮頭縮腦的往後再退了幾步,小聲道“那三哥你多多保重,若是你真…我一定會去給你陪葬的,當然我知道三哥定不會捨得讓我去給你陪葬的。三哥你放心,以後每年逢年過節我定會多給你燒些如花美眷金銀財寶的。”
“…既如此,那就勞煩楚歡先回去抄百遍往生咒給我備着。”君熠寒淡淡的說完看也不看他瞬間灰敗的臉拖着病軀“搖搖晃晃”的向山上走去。
山路崎嶇不便行路,君熠寒在吐了十來次血,走走停停花了五六個時辰後終於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前登上了山頂。
“寒王果真準時。”爛漫晚霞中,她仍如昨日般一襲白衣曲膝支肘斜臥在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