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忙着辯解,巡按似乎聽明白了,他忙着命令道;“本巡按要你就在這大堂之上驗屍,查明死者的死因,據實上奏。”
仵作立刻大聲答應道;“是,巡按大人,小的是按着廠規驗屍,還是要開膛破肚,直到查出死者的死因。”
聽了仵作的回答,巡按立刻想到,難道你還有將我一軍不成,哼,休想,本巡按見多了這種事情,就聽他一改剛纔急切嚴厲的語氣,反而不緊不慢地說道;“回手春,你給本巡按聽仔細了,本巡按今日,當堂要的是死者的準確死因,至於你使用什麼手段,那是你的事情,本巡按不干涉,不過嗎,本巡按要求的快速,準確,你可聽明白了!”
“是,小的聽明白了,小的這就馬上動手驗屍。”
說完這句話,仵作立刻又對着擡屍首的獄卒說道;“勞煩獄卒大哥,把兩具屍體擡到前面,靠近大堂正中央,我要讓兩位大人看得清楚仔細。”
話音未落,站在府臺大人身後的孔案,自報奮勇,來到屍體前面,幫助擡屍體的獄卒,把屍體停放到了大堂正中央,接着又解開了兩個死者上衣的紐襻。
孔案做的仔細認真,很符合驗屍程序,任誰也看不出來有什麼毛病,似乎,東洲府驗屍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等到孔案做完了這一切,仵作立刻開始檢查起來,就看他先翻開花肥豬的眼皮,又把花斐珠的嘴撐大,仔細朝裡面看看,接着,又示意孔案幫助把案板上的花斐珠扶着坐了起來,仔細翻看起他的前胸後背,特別是在死者的心口窩和後背反覆檢查,反覆壓按。
接下來,又對費精神也是如此這般進行了一番檢查,最後,他停下手,給幫忙的孔案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公案之下,跪下後,仵作稟報道;“回稟巡按大老爺,經過小的初步探查,死者花斐珠和死者費精神,兩名案犯屬於自然死亡。”
仵作回手春的話音落地,大堂之上立刻驚起“啪”地一聲,仵作看得真切,是巡按大人怒打驚堂木,接着,又惡狠狠地問道;“仵作回手春,我且問你,什麼是自然死亡,什麼又叫做自然,這自然二字能和死亡聯繫到一起嗎?”
“啪嚓!”又是一聲驚堂木拍擊公案的刺耳響聲。
跪在下面的回手春,脖子一縮,沒有吭聲,跪在他身後的孔案小聲接過來說道;“巡按大人息怒,仵作詞不達意,其實,他的意思是沒有查出死亡原因來,這就需要巡按大人您明察秋毫,給人犯一個公道。”
孔案的話,說得巡按大人十分高興,他這一高興自然就消了氣,因此上,過了片刻,就聽巡按大人坐在公案之上,指着仵作高聲吆喝道;“怵,你這廝好沒來由,我且問你,幹了幾年仵作?”
仵作立刻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回稟巡按大人,幹仵作這一行是小的家傳,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是這東州府衙裡的仵作,小的一十五歲跟隨父親大人勘驗屍首,至今已經有二十年了。”
巡按大人聽了仵作的回答,不緊不慢地說道;“實話告訴你,京師裡的高手仵作我大多數都熟悉,也都知道他們的手法和本事,我再問你,你憑什麼說這兩個人是自然死亡,說,給我仔細說出來,哼!”
巡按很生氣,雖然不是天子之氣,也並非雷霆之怒,卻也着實嚇人,好在跪在下面的仵作,經常出入公堂作證,見的多了,也就見怕不怕了,就聽他不緊不慢地解釋道;“誠如孔案所說,小的說死者是自然死亡實屬用詞不當,小的願意接受巡按大人的責罰。”
仵作說到這裡,悄悄溜了一眼身邊跪着的孔案,又說道;“小的先將勘驗屍首的結果如實奏報給巡按大人。”
巡按大人見仵作改口服軟了,立刻說道;“恕你無罪,接着說下去。”
仵作立刻接過來說道;“首先,小的沒有在他們身上,包括眼睛,鼻子和嘴,還有皮膚上,都沒有發現中毒身亡後留下的痕跡。第二點,小的仔細查看了死者的脖頸和舌根還有頭頂,沒有發現他們被人勒死後留下的痕跡,第三點,小的沒有發現死者身上有受過刑訊的痕跡,兩個死者的皮膚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痕,第四點,小的發現死者花斐珠過於肥胖,也許是死於呼吸不暢,閉氣而亡,但是,這一點又不能肯定,因爲閉氣而亡者眼睛應該突出,甚至暴露在外,不過嗎,這些症狀又都沒有,而那個費精神又過於消瘦,似乎死於營養不良也說不定,所以,小的基於上訴這四點據實奏報,小的認爲花斐珠和費精神兩個囚犯,屬於某些不爲人知的疾病而死亡,對了,似乎應該是這個樣子。”
仵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巡按大人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不過,下面跪着說話的仵作好像沒有看到,緊接着又說了一句;“也許,也許是小的疏漏了一點,也許他們二人屬於某種神秘死亡現象,可也說不定。”
“你,你這個大膽的刁徒,看樣子非要我給你動刑,你才能忠於職守不可,來呀,板子伺候!”
巡按大人氣急,巡按大人在發邪火,泄歪氣,府臺大人覺得到了自己說話的時候了,就見他急忙揮手說道;“且慢,巡按大人,在公堂之上,對三班衙役和仵作切不可行刑,這不符合我朝的法度,我看是不是讓仵作當堂剖屍,進一步探查出死者的死因。”
巡按見府臺大人制止他,也就騎坡下驢,伸手指着仵作說道;“看在府臺大人的份上,權且寄下你這頓板子,我且問你,剖屍查驗還能發現那些死因。”
仵作立刻回答道;“解剖屍體後,可以勘驗死者的心、肝、脾、胃、肺等內部臟器是否有損壞的痕跡和破裂的跡象,是驗屍的最權威檢測結果。”
巡按聽到這裡,剛想說那你還等什麼,這就給我,立刻給我開膛破肚,不過,話到嘴邊上,他突然想起來漏了一個環節,於是,他沒有說出那句話來,而是轉頭問府臺大人道;“府臺大人,昨夜當值的獄卒和今晨當值的獄卒是否來也?”
府臺看看下面,朗聲問牢頭道;“車牢頭,昨夜守護花肥豬和費精神監房之人可否在場?”
車牢頭立刻回答說;“在,他們都在,從打發現花斐珠和費精神死了以後,我就沒有讓他們離開現場,現在就在我身後。”
府臺立刻說道;“昨夜當值的獄卒和今晨前來接班的獄卒上前聽訊。”
“是,”六個獄卒齊刷刷上前一步,站到了前面,府臺立刻對巡按說道;“請巡按大人問話。”
巡按清了清嗓子,看着下面站立的六個獄卒,突然很威嚴地問了一句;“哪個是昨夜值守人員?”
聽了巡按大人的問話,有四個人立刻高舉左手齊聲回答道;“昨夜,是小的四人,共同看守花斐珠和費精神他們二人的牢房。”
巡按大人,緊盯四個獄卒,半天,足有半天,突然發問;“爲何四個人看守一間牢房?”
四個獄卒,低頭垂目,不敢看高高在上的巡按大人,只能是低頭回答;“稟巡按大人,因爲那是死囚牢,爲了防止出現意外,所以,才加派人手,由四個人共同看守。”
“看樣子你們府臺大人對於這間牢房是十分重視了,只可惜還是出事了,我且問你們夜晚可曾看到他們二人有什麼異常沒有?”
“回稟大人,沒有。”四個人齊聲回答。
巡按皺眉,接着問道;“除了你們四人,夜晚可曾有外人來過?”
“回大人,沒有。”還是四個人一起回答。
巡按直起腰來,點着下面又問道;“夜裡你們是如何輪換睡覺的?”
“回稟巡按大人,我們四人徹夜看守不曾睡覺,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四個獄卒異口同聲,就像事先演練好了一般。巡按大人聽了四個人的回答,卻是連連眨眼,接着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你們四人到是盡忠職守,你們似乎對於花斐珠和費精神也很負責呀,我再問你們,他們二人夜晚可曾睡得好?”
要說這巡按,你說他是個白癡可也差不到哪裡去,已經死去的人睡得好還是不好,你問看守之人還不是任憑他們說嗎,這就叫作死無對證,活着的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果然,四個人有一起回答;“回稟巡按大人,花斐珠和費精神睡得很好,我們記得他們半夜時分撒了一泡尿,接着又睡下了。”
“等、等等,等等。”四個獄卒剛說到這裡,就被巡按給打斷了,就見巡按大人探頭伸手,接着問道;“我再問你們,早晨接你們班的人是誰?”
四個獄卒,聽到巡按大人的問話,齊刷刷把手指向了身邊的另外兩個獄卒,巡按立刻說道;“你們退到後面,讓他們兩個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