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〇章

江白聽到敖玉有些奇怪的問話,不由得盯着她小聲回答說;“因爲你是龍之女,在水中你們是不穿衣服的,只有上岸時你們纔會抓過一把水草,遮蓋住自己的身體,久而久之你們就練成了一種眨眼之間就能夠把一團水草編成衣服的絕技。”

聽到江白的解釋,敖玉舉起小拳頭,假裝晃了一下,然後欣喜地說道;“我的一切你都瞭解,難怪你能夠成爲人家的男人。”

敖玉說到這裡,又看看還飄浮在水面上的陳茵說道;“陳茵身上的衣服妖氣太重,所以讓我給撕得粉碎,沉入了江中,這下好了,她穿上了我們給她新做的衣服,就可以漂浮在水面之上了,說不定啊,今後她還會和我們同氣連枝了呢?”

說完這句話,敖玉對着江白連連眨動眼睛,像是在故意羞他一般,江白的心裡本來就糾結,現在看到敖玉這個樣子,真是滿肚子的委屈,卻說不出來,無奈,江白只好扭過頭去不看她。

就在這時候,敖玉卻來到他面前,輕輕拽住他的手,說道;“好啦,夫君,我就算你是爲了救人而吃了一個大虧,我會把這些都給你記載在功勞簿子上面的,不過呢,話又說回來了,我在靖海聽說——真英雄、大豪傑都是這個樣子的,寧肯自己吃虧上當,也要救別人。”

江白的內心正在翻騰,也正在委屈,他聽了敖玉的這番安慰,真是百感交集,他剛想說,我不是什麼大英雄,我也不是豪傑,我就是個小女子,可是,還沒等他說出口,敖玉又是一聲驚呼;“壞啦,陳茵被大浪捲走了。”

江白聞聽,大吃一驚,立刻朝前看去,果然,就見剛纔還漂浮在水面之上的陳茵,卻被一個猛然從江底下翻卷上來的涌浪捲入了江中,遇到這種涌浪,就是江中的魚蝦都會束手無策,任其捲入江底而溺亡,更何況陳茵不識水性,僅僅是憑着敖玉編織而成的水草裙才能漂浮在水面上!

這卻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江白猛吸一口氣,雙手用力擊水,轟、咣,一聲巨響,緊接着一個巨浪攆過前面的涌浪,敖玉看到江白突然間顯現出來的神功,不由得大爲佩服,暗中想到,怪不得他能把我救出來,這樣的男人真是個寶貝。不過,她想歸想,嘴卻沒有閒着,就在那個被江白推起來的巨浪把陳茵從水中托起之後,她對着江面輕輕一吹,陳茵立刻飛離了水面,斜刺裡,朝江岸邊飛了過去。

緊跟着,敖玉牽起江白的手,飛離了水面,瞬間超過了斜飛着的陳茵,先一步到達岸上,這時候,陳茵也飛了過來,不過,她並不是到了岸邊就能夠平穩落地的,而是,徑直朝岸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撞了過去,真要是撞到這棵大樹上,陳茵也就算交待了,敖玉和江白的努力也就會像江水一樣付諸東流,所以,兩個人怎麼可能會讓陳茵撞到大樹上呢!

就看這兩個人落地後,幾乎同時出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弧線劃過,陳茵還在斜飛着的身體,像似被牽上了一條無形的紅線,不在向前飛,而是突然升高,懸在空中,隨着兩個人的手勢,轉了一個大大的半圓,然後,在江白和敖玉頭頂上稍作停留,接着就好像漫步青雲一樣,兩條腿擺動着,一步一步地從半空中走了下來。

等到陳茵從天上走下來之後,她先是一愣,接着十分疑惑地看着江白和敖玉,江白急於打聽情況,所以,他立刻就想開口問話,不料敖玉搶先擡手,對着江白搖晃了幾下,很顯然,敖玉的意思是給陳茵一個喘息的機會,等到她從驚恐中平靜下來再問話。

敖玉是好心,江白也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因此也就沒有說話,不過,這卻加重了陳茵的疑慮,這是在哪裡,面前站着的一對俊美的男女是誰呢?

陳茵大睜着雙眼,用力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心中的困惑一起涌了上來,自己是在做夢嗎,剛纔不是夢到自己在大江之中,眼看着自己嗆了幾口水,卻被一個巨浪給托出了水面,緊接着一陣風把自己吹向了半空中,眼看着自己飛離了水面,來到了岸邊,可是,眼前爲何站着這麼兩個出乎她意料的人物呢?

陳茵想不明白,江白卻想清楚了,還是讓敖玉先說話比較好,因爲兩個姑娘之間好交流,彼此間的提防也能少一些,於是,江白對着敖玉努了努嘴,意思是讓她開口說話,向陳茵瞭解情況。

敖玉剛剛步入人世間,彎彎繞一般的花花腸子還沒有長出來,因此上,她見江白讓她先問話,就看着陳茵問道;“陳茵姑娘,那隻妖狐爲何要追趕你?”

敖玉這種直來直去的詢問,立刻讓陳茵的腦海裡激靈一下,隨即翻江倒海般地折騰起來,就見她哆嗦着嘴脣,幾次要開口說話,卻又是上下嘴脣間碰了幾下,接着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脣,江白看到陳茵這種驚駭和不明白的神情之後,不由得開口輕聲安慰了她一句;“陳茵,你千萬不要驚慌,我們都是你的好朋友,請你回憶一下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江白的安慰之詞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到讓陳茵更加疑慮和焦躁起來,當他看到陳茵蒼白的臉色瞬間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而且是眉頭緊蹙的樣子,江白就覺得還是別在繞彎子的好,這種彎子越繞,陳茵的疑慮就會越重。

這是爲什麼呢,實在是因爲事出有因,也更是因爲自己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陳茵到現在還沒有認出自己來,怎麼辦呢,思來想去,江白決定還是自己先挑破了爲好,這樣說不定到能夠減去陳茵的疑惑,於是江白很鄭重地大聲說道;“陳茵,我是江白,我們是過來尋找張全佑公子的,巧的是,這位敖玉公主無意之中看到有一隻妖狐在追趕你,是她在你最緊急的情況下,把你和那匹棗紅馬都送進了福德公神廟,讓福佑和尚把你保護了起來。”

江白這一席話,立刻驚醒了夢中人,前不久的一幕幕立刻浮現出來,並且在她眼前不停地閃現,一時間陳茵真是恍如昨日,又好比久旱遇甘霖一般,他真想撲上前去,緊緊抱住江白,可是,眼前的這個江白,和她從前孰知的江白,長得實在是不一樣。

怎麼辦,怎麼辦,夢醒後的陳茵面臨着第一個抉擇,就在這時候,她的腦海裡呈現出了剛纔發生在大江之中的那一幕,似乎,好像,有一個男人,不、不,是個姑娘的聲音,在和誰說話,只能用你的降龍鞭,進到裡面,什麼穴,不對,是什麼脈?

是這樣嗎,好像是的,一陣針扎般的刺痛,從自己的身體裡擴散開來,片刻間自己好像清醒過來,不過,她卻不願意睜開眼睛,因爲,四肢百骸無比的舒坦,麻酥酥地那種癢癢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又好像自己的衣服被撕得粉碎,所以,她不敢睜開眼睛,也不敢叫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陳茵寧可認爲自己是在做夢,於是,她悄悄把眼睛睜開了一點小小的縫隙,真是,真是的,爲什麼要掙開眼睛,自己爲什麼會和一個男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呢,而且還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情,該不是那個禽獸得逞了吧?

瞬間,另一幅畫面又出現了,那個禽獸,笑嘻嘻地說着;“我的小美人,只要你聞上一聞百花舒筋散,你就會想我、求我•••”

可是,等到那個禽獸真的捱到自己的時候,爲何卻哎呀一聲驚叫,跳起來連連跺腳呢?哦,對了,不是那個禽獸。

緊接着,一副清晰無比的畫面又出現在陳茵眼前——大江之中,四周波濤洶涌,卻又清新無比,這又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啊,算啦,羞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呢!

陳茵的頭腦一會兒好使,一會兒又糊塗起來,在糊塗中,她好像聽到一個姑娘的聲音,不好,她讓江水給淹着了。

啊呀,江水滔滔,自己也在不停地起伏飄蕩,在飄蕩中她聽到了什麼鞭要進去的話,接着,自己就感覺到那個什麼了,是什麼呢,反正很管用,先前的疲憊和痠痛還有腥臭好像都一掃而光了,

自己真的中毒了,這一點她深信不疑,那麼現在是有人在給自己排毒嗎,好像是的,爲了救自己,那兩個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啊,又怎麼啦,自己爲何又飛了起來,不好,自己要從半空中跌落下去,那還了得,地上面可都是些棱角分明的堅硬的石頭啊!

陳茵在半空中大睜着雙眼,驚恐地看着下面,剛想要叫喊,不過,也就是在她剛剛張開嘴的那一刻,突然,一股和煦如春的暖風,像一隻無形而又溫暖的大手,輕輕地,輕輕地接住了自己,於是乎,她緩慢而穩當地落到了地面上,就在她雙腳踩在地面上的那一刻鐘,她徹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