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木盆就木盆吧!
郎宸北瞥了一眼地上的盆豪壯地想,反正這裡只有他和蠢豆子,也不會有別的狼在。
“雪兒?”安紅豆見他只看着地上並沒有要動的跡象,不由得開口叫了一聲。
聞言,郎宸北擡眼看了她一眼,然後趁着安紅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個縱身跳進了木盆,輕盈的身姿直到在盆裡落下都未曾發出一絲聲響。
眼前的變化讓安紅豆驀地睜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沒想到小傢伙會突然跳進去,“雪兒,你……”
還叫!朕都下來了,還要如何?
郎宸北甩着毛茸茸的尾巴,不耐地動了動毛絨的小尖耳朵看着安紅豆,以眼神催促她快些動手。
像是看懂了他眼底的催促之意,安紅豆在接收到他眼神的下一瞬間就立馬從驚訝中反應過來,蹲下身子把熱水端得離木盆近了些,然後開始爲雪狼清洗身側的污血。
整個清理過程中狼陛下都很配合,安紅豆讓他擡腳他就擡腳,讓他把尾巴挪開他就把尾巴挪開,乖巧的模樣讓安紅豆直想把他抱到懷裡親了又親,但好在她清楚眼前的小傢伙的脾性,所以即便是心裡有這種想法也是不能付諸實際行動的。
然而,像這樣的乖巧並不適合天生好玩的狼陛下,之前那樣配合安紅豆只不過是爲了想快點讓她把他身上的污穢給清洗了,那樣他纔好儘早從這小小的木盆之中出來。
但這才過了不多久,狼陛下就玩性大發了,安紅豆澆到他身上的水順着他光滑柔順的毛流到了他的腿上尾巴上,或許是因爲從小的習慣,他的身上一沾到水他就想把身上的水抖幹,這會兒也不例外,水沾到他的身上讓他覺得癢癢的,一時間他也忘了安紅豆還在邊上一甩狼尾就抖了一圈,恰好這時候安紅豆正捧着一捧水澆到了他身上,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抖後瞬間水珠四濺,濺得安紅豆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雪兒!”安紅豆反應不及被濺了一臉一身。
郎宸北聽見她的驚呼,擡眼看了看,安紅豆一臉吃驚的表情和水珠讓他的心情頓時轉好,不知爲何就升起了讓安紅豆陪他玩的心。
安紅豆看着他一臉無辜的表情,心想這只不過是本能而已,所以她也就沒多說什麼,而是抹了一把臉上被濺到的水,準備重新蹲下身子給郎宸北再清理一下,“雪兒乖,一會兒就好”
“撲通”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聲音就戛然而止了,不爲別的,只因爲那剛纔還在木盆裡站着的小傢伙在她還來不及閃躲的時候突然這麼一下子地跳進了用來裝熱水用的盆子裡,而剛好那盆裡還剩了半盆水,於是狼陛下的全身溼透了不說,安紅豆的棉衣也被濺了個半溼。
“雪兒,你在做什麼?你是想變成落湯狼嗎?”安紅豆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濺溼的棉衣,心想這下好了,她原本就只帶了兩件棉衣,一件是一會兒要洗的,另一件就是她身上穿的這件,現在連這件都溼了,難道這傢伙是想讓她就這麼捂着這麼一件溼衣服麼?
落湯狼?
郎宸北偏着頭看着安紅豆,眨了眨黑琉璃一樣的狼眼,心道,這顆蠢豆子還真有意思,他從來就只聽說過落湯雞還沒聽過竟然還有落湯狼這樣的說法,莫非是因爲他本身就是一隻狼她才這樣說的?但之前在宮裡他也以狼身沐浴過,爲何不曾聽人這樣說起過?
“怎麼,難道不是嗎?”安紅豆看他一直偏着頭看着她,就猜想到小傢伙可能是在想她說的話,於是她拍了拍身上的水蹲在雪狼跟前與他對視,癟了癟嘴道:“怎麼辦,我就只剩這件衣服了,你要我就這麼穿着它嗎?”
嗯?就一件衣服?
郎宸北皺眉,眼睛上方的幾根眉毛明顯地向攏靠了靠,蠢豆子就這麼窘迫?連衣服都只這麼一件?
“你別不信,”安紅豆趁着他盯着她衣服出神的安靜時候伸手往他身上澆了一捧水把他身上剩下的最後一點淡紅色給沖洗掉了,緊接着繼續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是有多窮,這兩件衣服還是我從趙家帶出來的呢,這下好了沒衣服換了,只有就這麼捂着了。”
說什麼蠢話?如此冷的天,豈能穿着溼衣?
小狼不贊同地發出了聲音,這次的抖動沒有先前的動作大了,但由於習慣他還是忍不住抖落身上的水珠,而也是這個時候狼陛下也突然感覺到了所謂冬日的冷意,他這纔想起這裡不是他所在的皇宮,沒有讓人昏昏欲睡的暖意,全身已經被打溼的他出於本能地打起了哆嗦,同時他看着安紅豆身上明顯的水痕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地擔憂了起來。
蠢豆子這一副營養不良的小身板能忍受得了在這麼冷的天捂着一身溼衣服嗎?
“啾!啾!”
郎宸北剛還擔心着安紅豆,冷不丁地自己卻先打了兩個很秀氣的噴嚏,安紅豆一聽,連忙停下手裡的動作轉身從牀上把她事先讓劉小花準備的一大塊布扯了下來,接着轉身就把雪白的小狼從盆裡撈了出來。
“得,看你還玩不,這下感冒了不是。”安紅豆一邊把雪狼抱在腿上坐着給它擦拭,一邊狀似輕描淡寫地說道,而她自己的棉衣本來就被郎宸北剛纔弄出來的水給打溼了,現在更是溼了一大片。
“啾!”郎宸北又打了一個秀氣的噴嚏,身爲帝王的他自然是隨時隨地都保持着優雅的形象,儘管眼下的他形象並不是很好。
“行了,大概只能擦成這樣了,”安紅豆儘量把他身上的毛往幹裡擦,但無奈布的吸水效果不是很好,弄了半天布全打溼了不說,小狼的尾巴還在滴水。
“走吧,帶你去把身上烤乾,”爲了以防小傢伙凍感冒,安紅豆特意把竈裡剩下的火炭弄到了爐子裡,還加了些碳在裡面,估計這會兒也該燒起來了。
嗯哼,不過三兩個噴嚏而已,如何會是病了,他堂堂一國之君豈會那般羸弱。
“啾!”一國之君還沒有在心底唸叨完,又一個噴嚏從他的狼嘴裡打了出來。
安紅豆害怕他是真的感冒了,連地上的東西都顧不得收拾抱着狼就往外走。
“啊,姐,你這是咋了?咋把身上都打溼了?”安紅豆一出門就碰上可剛從屋裡烤火出來的安小豆,但因爲安紅豆懷裡抱着雪狼,所以他不敢靠得太近。
“哦,沒事,就給雪兒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給濺到身上了。”安紅豆抱着雪狼邊走邊說。
安小豆拉着劉小志一見一人一狼走近了就一步步往後退,“那你這會兒是要去給它烤麼,衣服溼了你冷不冷?”他可是記得他姐就從趙家拿了兩套衣服出來,今兒早上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兒了,這會兒可就沒衣服換了。
“嗯,去烤烤,不然這麼冷的天容易凍病,”安紅豆看着兩小孩又怕又想過來看她懷裡的小狼的糾結模樣覺得有些好笑,若要放在平時她鐵定會鼓勵他們過來的,但沒辦法現在懷裡的小傢伙已經凍得不行了,她都能明顯感覺到它在發抖。
“對了,爐子裡的火燒起來了沒?”安紅豆扭頭問,腳下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燒起來了,”安小豆回答說,“姐你快去給小狼烤吧,不然一會兒真病了。”
聞言,安紅豆點了點頭,抱着懷裡凍得直哆嗦的雪白小傢伙快速地進了屋。
“來,我們烤烤,烤烤就不冷了,”抱着小狼,安紅豆把凳子端到了離烤火爐子最近的地方,然後把已經溼透了的布從雪狼身上扒下來,小傢伙瑟瑟發抖的樣子讓她心上一陣心疼,心裡不由得想起了在現代的電吹風,要放在現代,小傢伙又怎麼會凍成現在這個樣子。
嗯哼,蠢豆子,別這麼一副可憐朕的表情,朕纔不需要!
郎宸北一邊哼哼一邊哆嗦,他是真的被凍哆嗦了,但這完全也只是出於本能而已,身爲帝王,他本就不是一個嬌氣的人,更何況要做好這一國之君擔起一國的重任的人又豈能允許他嬌生慣養吃不得一點苦,之所以會打噴嚏不過是因爲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冬天下水而已。
然而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會讓安紅豆以爲小傢伙已經被凍感冒了。
“怎麼了?不舒服得很麼?”安紅豆儘量讓雪狼靠近爐子,邊用手撥弄它身上的毛邊觀察着它,雪狼剛纔的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讓她以爲它不舒服,頓時也開始緊張起來。
蠢豆子,不要小看朕……
郎宸北站起來在她懷裡輕微的抖了抖,四濺的水珠落到了爐子裡引來“嗞啦嗞啦”的聲音,安紅豆的臉上再次被濺了好些水。
因爲屋裡有火爐的關係,這間屋子裡的溫度比安紅豆那屋和外面高了許多,郎宸北的身子已經不抖了但身上還是溼的,只一面的烤乾了一些。
安紅豆抹了抹臉上的水準備把他換一個姿勢抱,纔好烤到另一邊,不想在她動手之前郎宸北已經在她懷裡調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