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宵月,參見陛下!”
宵月長得很是秀氣,白皙的皮膚,水潤的雙眸,高挺的鼻樑微薄的脣加上俊秀的雙眉,怎麼看怎麼一副斯文樣兒,然而他的聲音卻是與他的長相有些不符了,粗噶的嗓音有點兒像已經年邁古稀的老人,但這並不影響到他的形象。
聽見宵月見禮的聲音,郎宸北微微皺了皺眉,他甩了甩狼尾,漫不經心道:“宵月愛卿,你是想將外面的人都引過來麼?”
“啊?”宵月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了,於是下一刻,他很是沒有形象地貓着腰躡手躡腳走到郎宸北的邊上,做賊似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陛下,他們沒聽見吧?臣這樣的聲音如何?”
宵月一邊問郎宸北,一邊睜着雙水潤的眼睛四處小心翼翼地往周圍看,本就有些粗噶低沉的聲音這會兒被他刻意壓低得都快聽不見了,好在郎宸北的聽力極佳,即便是再細微的聲音都能傳到他的耳朵裡。
郎宸北瞥了他一眼,已經習慣了他這番動作的狼陛下對此並未多說,繼而自顧自地道:“今晨發生的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如何?你怎麼看?”
一談起正事宵月也就恢復了平日裡的嚴謹模樣,再者就是他已經確定外面的人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剛纔說話的聲音,哈哈!陛下竟忽悠人。
“陛下是說今晨羣狼出沒之事?”宵月偏頭,看着自家沒有幻化成人形的狼陛下,像是確定似的又問了一遍,而腦子裡卻開始走心了。
你說這好好的皇宮不待,爲啥就偏偏要來這麼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沒有暖爐,沒有雪被,也沒有陛下最喜愛的動物玩具,還這麼簡陋這麼冷,他家陛下到底在想什麼?
還有還有,那個安紅豆,是叫安紅豆吧,不就是個瘦瘦小小黃不拉幾的農村丫頭嗎?他家陛下爲啥還要那麼費心地來找她?還三番兩次地親自出馬救她,就連他要動手都被他家陛下給制止了,他家陛下這是意欲何爲,意欲何爲呢??
不過一時間的功夫,宵月的腦海裡就呈現出了各種問題,即便是當初學習功課的時候他也沒一次性有過這麼多問題,這不禁讓他這個御前侍衛再次出神了。
“明知故問,”對於他反問的問題,郎宸北很是嫌棄地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這個御前侍衛功夫是不錯,辦事也麻利能力也好,但就是有時候喜歡走神,甚至可以這一刻還好好和你說着事,下一刻卻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郎宸北等了片刻沒聽到旁邊的人的聲音,不由得擡頭一看,正好看見宵月的俊眉輕微地皺起雙眸也微微往下看,一臉的若有所思。
郎宸北無奈地動了動尾巴,心道他這御前侍衛的老毛病又犯了,於是他很善意地開口提醒了一句:“宵月,回神了。”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宵月習慣性的身子一震,扭過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牀上的小狼,有那麼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他是來和他家陛下商量事情的。
“看什麼看?不認識朕了?”郎宸北動了動眉毛,戲謔道。
“啊,”聽他這麼一說,宵月立馬回神過來,連連告罪,“臣該死,請陛下恕罪。”宵月一邊說一邊在心底暗自懊惱,你說他怎麼就有這麼個壞毛病呢?怎麼就不長點兒記性,他可是在和掌握着生殺大權的皇帝在說話啊!!
“行了,起來吧,”郎宸北說,“朕要不恕罪,估計這會兒你都不知是往何處了,起來說話。”
對於這個猶如兄長一般的人,不對,應該說是狼,郎宸北一向很寬容,畢竟得一個忠心之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宵月一家都是對聖雪狼族忠心耿耿的人,只要沒有二心,像這樣的小錯他還是允許犯的。
因爲,他可是一位明智的君主。
“謝陛下!”宵月這次記住了,雖語氣很重但聲音確實已經放到了他的最低限度了,起身後,宵月低頭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懷疑今晨的事是有人故意爲之?”
總算是迴歸正題了。
郎宸北看了看他,點點頭說:“沒錯,你也知道,昨夜朕在外面待過一夜,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而你一直暗中跟於朕,可曾發現有何不尋常的地方?”
對郎宸北來說,這句話都是多餘的,因爲他每次出宮宵月都會跟着,不管何時何地,只要有什麼異常情況他都會向他稟報,而這次顯然是沒有,他也只是想怕是宵月只顧着神遊而把這件事給忘了,所以纔想把他找來問個明白的。
聞言,宵月很認真地回想了一遍自昨夜到今天早晨的事,然後搖了搖頭,“沒有,臣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山上的氣息到今天早晨都很平穩,沒什麼不尋常的波動。”
“哦?是嗎?”郎宸北從牀上站了起來,慢慢地在牀上踱步,“平白無故出現以羣體的方式出現在人的面前,如何都有些說不過去,更何況這羣傢伙還並不是一家的。”
聞言,宵月贊同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嗯,沒錯,臣也發現這個問題了,按着狼的生活習性來說幾乎不會幾家聚在一起出動,除非是有什麼大事或是聽從了什麼人的指令,不過就今天早晨的情況來看根本就沒什麼大事,難道真是他們餓得不行了所以才幾家聯合起來對那幾個平民進行攻擊嗎?還是說,那些人最近殺了他們的同夥?!”
宵月略微誇張地捂着嘴猜想,看着他家狼陛下一臉深沉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了,於是又悻悻地把手放下了靜靜地站在那裡等着他家狼陛下發話。
“殺了同夥?”郎宸北停下來看了看他,隨即搖了搖頭,道:“其他人朕是不知,但那顆蠢豆子說什麼都是不會的。”
她來這兒都才一天,這一天干了什麼他都是知道的,說什麼都不會是她做了什麼,如果要說是在她自己村子的話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一,她本來就沒做,其二,即便是做了,難不成那些傢伙還會跟着她到這麼遠的地方嗎?答案顯然是不會。
蠢豆子?
宵月好想問他家陛下爲什麼要把人家好好的一個丫頭叫成這樣,但礙於他家陛下一臉嚴肅的模樣,他硬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問其他事,別看他家陛下平日裡很少發火但一旦發起火來就算是太上皇都拿他沒辦法,他還是別盡找事兒的好。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查此事?”宵月收起心思問。
“嗯,要查。”郎宸北點頭,此事差點讓他就再也見不到那顆蠢豆子了,事態嚴峻之至,如何還能任其發展,他倒要看看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爲,無意也就罷了若是有心爲之,他定不會饒他!
“你現在就去山上看看,若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都必須向朕彙報。”郎宸北又坐了下來,對一臉嚴肅認真的宵月如是說道。
“臣遵旨!”宵月壓低聲音回答,話一落,郎宸北就點了點狼頭示意他可以走了,宵月領命,一陣淡綠色光一閃而過,人也隨即消失在了郎宸北面前,待宵月走後,郎宸北又重新臥到了牀上。
折騰了這麼大半天他都快困死了,趁着這會兒沒人來吵他,他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再說。
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郎宸北慢慢悠悠地閉上了那雙好看的狼眼去會見周公去了。
“小花兒,你去那屋舀些麪粉過來!”劉氏從地裡回來歇了一陣兒就跑到廚房去燒水了,因爲她聽說安紅豆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想着給她準備一些在路上吃的乾糧,這會兒她一邊衝在外面洗大白菜的劉小花喊着一邊把案板上的鐵盆兒放到案板邊上,手裡還忙着剁肉。
之前兩天安紅豆姐弟兩吃的都是饅頭,好一點的就是客棧掌櫃的送給了他們一些桃酥和餅,其次就是小二給了他們一些鹹菜,就着饅頭吃也不會覺得沒味兒,而這會兒劉氏要給他們準備的乾糧不是饅頭,而是她和小豆在他們村過節都很少吃到的包子。
“誒誒,來了來了,”劉小花放下手裡的白菜,招呼着劉小志過來幫着洗,自己則一顛一顛地跑進廚房拿着劉氏給的鐵盆兒往放糧食的屋裡走去。
安紅豆邊剝着手裡的大蔥邊扭過頭對劉氏說:“劉嬸兒,你看我和小豆給你添了多少麻煩,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說話了。”
劉氏呵呵地笑了,她說:“你說你這孩子,小小年紀這麼客氣做啥,你兩在路上也不容易,你說我這個當嬸子的咋忍心放着不管,你和小花差不多大,雖說才認識一天,但我可是把你當小花的妹妹了,你說我要真有個像你這樣的閨女那得多好啊。”
“劉嬸兒還真是言重了,你要再這樣說我的尾巴可就翹上天了,”安紅豆說笑道,心裡爲劉家一家人的行爲感到無比暖心,帶着前世今生的記憶,她連着以前的安紅豆的份也一塊感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