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在惠妃眼裡朕是一個眼光有問題的人。”一道清冽悅耳的聲音傳來,惠妃整個人頓時煞白了一張臉僵在原地,也不敢回頭去看。
郎宸北緩緩走近,除了安紅豆和僵住的惠妃,其他人紛紛上前見禮,郎宸北隨意地擺了擺手免了他們的禮,然後停了下來瞥了一眼背對着他的惠妃就把視線放到了安紅豆身上,“還站在那做什麼?還不過來?”
這蠢豆子,別人都這麼欺負她了她竟然還一臉笑嘻嘻的模樣,難道不知道派人去叫他嗎?真是蠢到家了!
聞言,安紅豆繞過惠妃走到了郎宸北面前,笑着看向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行禮只是叫了聲“皇上”,郎宸北面無表情地應着,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眼睛把安紅豆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後皺眉道:“做什麼這副打扮?”
他就說蠢豆子一天就知道瞎折騰,這會兒竟然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是在折騰哪樣。
“皇上,這個我待會兒再給你說,”安紅豆笑了笑說,隨即看向一直僵在原地不敢轉身的惠妃身上,開口問道:“惠妃娘娘,皇上就在你身後,你都不用轉過來行禮的嗎?”
聞言,惠妃同其他人皆是一震,前者是因爲聽到“皇上”二字被嚇到了,後者則是因爲看到安紅豆不但沒有給皇上行禮,更甚至說話都不曾用敬語而皇上竟然也沒出言怪罪。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謹妃居然還當着皇上的面給惠妃難堪,看來還真如傳言一般,皇上對這謹妃寵得很,不然怎麼可能由着她同惠妃對着來,要知道惠妃的老爹可是威武大將軍啊!
“呵,惠妃娘娘好本事,”郎宸北瞥了一眼惠妃的背影,冷笑了一聲說:“沒想到在惠妃娘娘眼裡朕竟然成了眼光有問題的人了,怎麼?你們也這樣認爲嗎?”郎宸北看向一邊站着的其他人,似笑非笑地問道。
被問到的人即便是有些心裡是這麼想的,但這個時候在皇帝面前哪敢點頭說是,一個個忙不迭地搖頭稱不是,讓她們說這有辱聖名的話,她們是活膩了纔會承認!
“哦……原來就只是惠妃這麼看啊,”郎宸北收回目光慢悠悠地道。
惠妃急忙一個轉身也不下跪,就揪着郎宸北的袖子,急着道:“皇上,皇上您聽臣妾說,臣妾並沒有那個意思!皇上!”
“哦?那朕倒要聽聽惠妃娘娘是什麼意思了,”郎宸北瞥了一眼抓着他袖子的手,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最討厭別人隨隨便便就碰他,現在好了,這件上等冰蠶絲製成的龍袍又不能穿了。
“皇上,臣妾……臣妾……”惠妃一時不能接受現在情況的變化,剛纔準備了一肚子話想說,這會兒看到她心儀的皇帝陛下的那張臉竟不知從何說起,只知揪着郎宸北的衣服緊張得連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裡了。
郎宸北嫌棄地甩開了她的手,然後坐上了高大總管叫人搬過來的椅子上,順帶不忘斜眼瞥了一眼安紅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無奈,安紅豆看了看周圍那麼多人,本想對他搖頭的,但見他那雙因不悅皺起的眉安紅豆又忍住了,接下來便在衆人要多震驚就有多震驚的目光下走到郎宸北跟前就着他邊上的空位置坐下,不僅如此,郎宸北還順勢習慣性地把手放在她的腰間。
頓時,衆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就跟活生生地吞了個雞蛋一樣,震驚得半天合不攏嘴。
天啦!這……這這……這真的是那個平日裡連自己後宮都不看一眼的皇帝陛下嗎?!平時連話都不同她們說上一句的人這會兒竟然和謹妃同坐一張椅!天!這太不可思議了!看來這謹妃果然是有兩下子的,她們還是小看她了!
唉……
安紅豆觀察着衆人的神情變化,意識到自己再次成爲衆矢之的後無奈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這人啊……
扭頭瞥了一眼剛把頭轉過去的皇帝陛下,安紅豆認命地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然後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爲淨。
算了,反正都這樣了,也不在乎這一下,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心累!
郎宸北很滿意安紅豆現在這個動作,勾了勾脣角下意識地就摟着安紅豆往後靠在了椅背上,讓她有個舒服的位置,衆人一看不禁再次傻眼。
不大不小的抽氣聲響起,安紅豆閉着眼睛在心底默唸,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郎宸北挑眉,低頭看了一眼裝死的安紅豆,忽而勾脣一笑往其他人的方向瞥了一眼,美人一笑顧盼生姿,被皇帝陛下掃過一眼的人頓時紅了臉,含羞帶怯的,一個個扭捏地捏着手裡的絲帕,恨不得把那捏爛了似的。
剛纔的一幕加上現在的這一幕讓一直處於旁觀者位置的惠妃不禁妒火中燒,憑什麼?!想她爲了能見這人一眼不惜費盡心思,光是打扮就花了一個多時辰,現在是怎麼回事?!憑什麼他連正眼都不給一個?!
看着安靜地看在郎宸北肩上的安紅豆,惠妃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用眼神把安紅豆給生吞活剝了。
都是她!都是這個小賤人!惠妃眯着她那精心畫過的眼睛,似是要吃人一樣地看着安紅豆,心道,要不是這個小賤人的話,如今坐在那人身邊的就會是她!是她惠妃而不是她謹妃!
“你要說什麼就說,朕還等着呢,”郎宸北的一句話將惠妃拉回了現實,他懶懶地摟着安紅豆,無視惠妃臉上精彩絕倫的神情,慢條斯理地道:“朕可是特意坐在這要聽惠妃說的,怎麼?忘了要說什麼了?還是說要朕去問問威武將軍?”
他的蠢豆子他都還沒欺負過,怎能由着別人欺負,哼!
“皇……皇上,不是的,臣妾不是……”惠妃儘量讓自己無視兩人坐在一塊的親密,面對郎宸北的問話她卻是一點也答不上來。
要她說什麼?她要說什麼?現在的這個情形不是明擺着嗎?皇上已經站到了那小賤人那邊,她說什麼還管用嗎?!
“不是?”郎宸北狀似疑惑地皺眉,“你不是什麼?你是想說朕眼光有問題不是你的本意?還是想說當衆威脅朕的愛妃你不是故意的?”
噗——又是愛妃……安紅豆聽到這個稱呼後差點就破功,但她卻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因爲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要是笑出來的話恐怕就又要被惠妃的眼神給殺死了,亦或是又要被她尊稱爲“小賤人”了。
她又不是閒得慌找罵,她纔不要讓自己的耳朵受累呢,於是,安紅豆將她的眼不見爲淨進行了個到底。
但很顯然的是,就算是她不動聲色,她也早就被惠妃給恨上了,尤其是在聽到郎宸北的那句“朕的愛妃”的時候,惠妃眼睛的顏色都變了,安紅豆要是睜開眼看的話一定會覺得那是兔子眼。
“皇上,難道你就這麼縱容這個小賤人嗎?!你只看到了臣妾的不對,剛纔那小賤人怎麼對臣妾的難道你都不問的嗎?!”氣紅了雙眼的惠妃已經顧不得去管什麼對與不對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郎宸北放在安紅豆腰間的那隻手,滿腦子都是兩人坐在一起的情形,於是她也沒想就把心底的不滿給喊了出來。
衆人一聽,差點沒把心給嚇跳出來,娘啊,這惠妃知不知道她現在是在和誰說話啊?本來就是她有錯在先,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這不是找死是什麼啊?
“哦……看來,惠妃對朕所做的決定這麼不滿啊,”郎宸北勾着脣,似笑非笑地看着惠妃,那雙好看的眼裡溫度冷得嚇人,“那朕倒要好生聽惠妃說說了,朕的謹妃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惠妃娘娘這麼生氣。”
小賤人?呵!郎宸北在心底冷笑道,他的蠢豆子連他平時都不曾罵過半句,她倒好,竟敢把這麼難聽的話都給罵了出來,看來威武將軍果然是教了一個好女兒!
“皇上……臣妾……我……”對上那雙冷若冰霜的眸子,惠妃有些侷促不安,本來安紅豆就沒對她做過什麼,反而是她先讓人動手的,剛纔她只是一時氣不過所以才一下子就把話說出口了,現在讓她說她自然是說不出來的,只看着明顯已經動怒的皇帝陛下,緊張得雙手都出汗了。
“說不出來是嗎?”郎宸北冷笑一聲說,隨即他順手指了一個旁邊站着的人,道:“那便由你來說,朕要聽聽謹妃到底是做了什麼竟讓惠妃娘娘這麼動氣。”
說來也巧,那被郎宸北順手一指就點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纔站出來證實安紅豆身份的蓉嬪,蓉嬪本來還想看戲來着,沒想到現在這事兒竟然落到了她身上,一個是囂張跋扈大將軍的女兒,一個是一言便能定人生死的九五至尊,這樣的差距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孰輕孰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