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淮水,逐漸出現了一些小的集市。看起來這裡相對還是平穩,妖獸並不敢到這裡來撒野。人們的目光看着他們,男子一身黑袍,卻也英俊不凡氣質高昂。女孩則生的很是漂亮,這樣般配的兩人走在一起自然是引得大家紛紛矚目。魑並不太喜歡這樣被人看着,可是在這裡又不好發作。只能是板着個臉,不過在圍觀他的少女們看來這樣反而更添一份冷漠的俊朗。
緊緊地跟在他身後,陸思詩總是低着頭。一下撞到了前面,魑忽然就停下了腳步。“怎麼了魑公子。”陸思詩揉着被撞疼的前額,魑遠遠地眺望了一下,前面越發人聲鼎沸。看樣子這裡已經完全是安全的地方了,不再需要自己的護送都可以。“前面已經是沒有任何妖獸威脅,我就送你到這裡吧,再進去有些不方便了。你也知道我可是妖皇,萬一驚動了神獸又是一場浩劫。”
魑想要走,只是袖子被陸思詩死死抓住不鬆開。嘗試了一下抽出袖子,沒有成功的跡象。無奈的嘆息:“鬆手吧,我該回去了。”陸思詩帶着些許哭腔:“不要,我不要。”一個漂亮的女孩如果哭泣,那麼過來圍觀看熱鬧的人一定更多。魑沒有法子,只有先答應她送她到陸老爺身邊,然後在這之後再走。陸思詩破涕爲笑,抓住他衣袖的手說什麼都不再鬆開。
距此不遠的一個山頭上,念衡腳下躺着一隻被斬殺的妖獸。他的眼中說不上是憐憫,還是說一種厭惡。“這些妖獸就像是沒有智慧的野獸一般,所謂斬妖是要除掉這些妖獸,還是說除掉那些更加智慧的妖獸呢?”念衡時常在思考這些奇怪的問題,出了地衛關之後一路向東終究是到了淮水之濱。人人都言這裡是最安全之地,可是爲何念衡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
“這些妖獸都是你斬殺的是嗎?”念衡聞聲向後看去,一箇中年人正逐個檢視被斬殺的妖獸:“不錯,不錯,都是一擊斃命。”念衡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危險,警惕的往後退三步。男人看夠了這些妖獸的屍骸,看的出他臉上的不喜:“爲何要斬殺這些妖獸呢,你可知曉我一直在等着他們的到來呢!”一陣風莫名出現,竟直接絞碎了念衡的一隻袖子。念衡連忙玉扇一揮切斷了被風捲住的袖子,下一刻袖子已經被絞碎城萬千碎片。
念衡的眼神變得危險,打量眼前的男人可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來他的底細。“還是乖乖受死的好,免得我動真格。”男人的話語未完,念衡的四面起風,四道龍捲憑空出現。互相撞擊交纏涌向中間的念衡,所經之處樹木消失連石塊都被捲成了碎屑。這一下念衡可是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是誰,他就是風瀆!不過是已經化作人形,一時讓念衡沒有看出來罷了。
找了多年的風瀆,今天自己出現了!念衡狂笑起來,在風中吹散了頭髮讓他看起來就像是瘋子一般。任由龍捲撕裂着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覺得疼痛一般。念衡手中的玉扇,扇骨是透明的玉質,就連扇面也是近似柔軟的玉質。玉扇上稍稍散發華光,讓念衡就算處在龍捲核心還是一點無礙。念衡手持玉扇升至了半空之中,他的眉心有一點蒼藍色的光華。
晴朗的天空變得烏雲叢生,伴隨着烏雲暗下來的天空出現無數閃電。念衡稍稍收斂了笑意,終於逮到風瀆了,真是老天有眼。嘴裡念起些許咒文,一道炸雷打在風瀆的腳邊。“嘖嘖,這不是玉衡的雷電之術嗎?”風瀆嘲弄的不做進攻,而是喚了層層的風擋在自己身前。念衡目光一緊,烏雲之中的雷鳴竟然和他手上的玉扇連在了一起。玉扇一指風瀆,九道閃電噼啪作響一息之間全部砸在了風瀆身上。
雷電的速度快的根本不會有反應時間,九道閃電擊中風瀆身前的風陣,硬生生的擊散了所有的風。風瀆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三道閃電直接擊中了他的身軀,耳旁爆起一陣陣的耳鳴,全身劇烈的顫抖。風瀆沒有料想到念衡到了這個程度,駕馭雷電的能力已經堪比玉衡。根本不會給風瀆任何的喘息之機,在風瀆全身的麻痹還沒有緩解之時,兩朵巨大的雷雲到了他的頭頂。一連十六道閃電輪流擊中,已經可以見到鮮血散開。
呼嘯着紊亂的風吹散了兩朵雷雲,像是四腳蛇一般的妖獸,風瀆的七隻眼睛看起來很是可怕。稍稍緩了一口氣,念衡再次吟誦起咒文。雷雲開始不停的雲集,匯聚成了一整片的積雲層。風瀆仰天長嘯,風從天上而來立馬就吹散了全部的雷雲。無論到了何種程度,天生的相剋總是那麼無情。念衡沒有停頓,化作一道流星從上而下直撲風瀆。玉扇刺瞎了風瀆的一隻眼,痛的風瀆掀起雜亂的狂風。
背後風聲一緊,念衡的背上三道切開的傷口讓他支撐不住。風瀆所能掌控的風看不見形,直接是偷襲得手。六隻眼惡狠狠的等着念衡:“你也和玉衡一樣,哈哈哈。”提及這個名字念衡怒火中燒,玉扇一指直接從扇中射出一道閃電。噗呲一聲貫穿了風瀆的一隻腳,激起了一陣陣的血霧飛散開來。眼前就是仇人,只要殺掉風瀆就爲玉衡復仇了。這份執念,又豈是一點傷痛能阻止的!
陸思詩躲在魑的身後,原來魑在他們開戰時就感覺到了,帶着陸思詩到了這裡偷看。身後的陸思詩想要探出頭看看究竟,被魑制止:“別探頭,小心被削掉了。”正說着一道紊亂的風切嗖的一下從頭頂過去。魑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這樣的拼死之戰,就算要窺視都要小心翼翼。“玉衡是什麼?”陸思詩不能擡頭,只有埋着頭問他。
“北斗星辰總共七位,全部是女輩。其中玉衡爲七人中破壞力最強,善於駕馭雷電之力。藉助天雷的攻勢,在這世上還沒有多少人能抗下玉衡的天雷落。”魑也是和玉衡交過手的,自然是清楚她的實力。不過入夜時玉衡星不再明亮,魑就懷疑玉衡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看他們拼死的架勢。明顯玉衡已然身死,而且風瀆肯定是參與了這件事。至於那個叫念衡的少年,他眉間閃過的蒼藍色光華,乃是玉衡神力的體現。魑貪婪的舔了舔嘴角,這少年身上一定是有着玉衡寄託的神力。如果他們拼的魚死網破,那麼自己就坐收漁利。
只是奇怪風瀆雖然天生強悍,但也不過只是七階的妖皇而已,玉衡爲北斗星辰最強對付一個區區妖皇還不簡單。“真是怪了。”魑心裡有疑問,不過現在不是提出的時刻,只有安心等待他們爭鬥結束,然後在做權益打算。
風瀆算是瞭解了,念衡得了玉衡的神力,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爲敵的。敢出來挑釁他,還不是想着就算他被玉衡教了這麼久,不過也是一個人而已。不曾想現在他成了半神之軀,以雷電禦敵橫掃方圓。心中有了逃跑之意:“你爲何不去找天樞算賬,本伏擊玉衡就是天樞脅迫我爲之。我不過是吹散了玉衡施展的一些雷雲罷了,真取她性命的就是星辰之首的天樞。你倒好不講理的要殺我,豈不是你自知不是天樞對手,才選我泄憤?”
沒有一點隱瞞的意思:“我現在還敵不過天樞,先斬你首級之後再去找天樞。同爲北斗星辰,竟然對同伴下手,我又怎麼可能放過那個賤人!”雷聲作響,雷雲再次匯聚。這一次無論風瀆用何種狂風,都無法吹散這些雷雲。風瀆一狠心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一陣詭異的香氣充盈起來。魑用手捂住了陸思詩的口鼻,自己也捂了起來。
天香之氣味極度迷人,不過一點吸入就會導致眼前幻覺叢生。而這東西就是風瀆的舌中之血,散開的陣陣殷紅天香隨着風吹向了念衡之處。莫名的異香入鼻,念衡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曾經。那座寧靜的屋子,前面是一片仙草之地。玉衡培養的仙草無論是誰,都是垂涎已久的好東西。妖獸吞下了一對中年夫妻,而他們的孩子被路過的玉衡所救,帶到了這裡一直撫養成人。
平日裡誰要些仙草玉衡都不給,不過對這個孩提倒是大方。從小就喂他吃仙草長大,成人之時已經讓他獲得了長生不老。沒有名字的孩提成人,自然是要取一個好名字。外面雖然傳聞玉衡暴躁易怒,不過對他從來都是笑意:“你就叫念衡如何?”往事重現,念衡心中悲痛欲絕。兩行清淚已經落下,沾了淚的天香就不靈了。瞬間清醒,無論怎麼再找都不見風瀆身影了。
五十里之外的殘破涼亭,長久沒有修繕早就垮塌的涼亭只有些基石,風瀆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來。“還好我跑的快,不然真讓那小子劈死了。原本想着躲在青龍周邊,誰都不會想到我會躲在這裡。現在暴露了,這都是命啊。”自他和天樞合謀截殺玉衡,自知天樞要殺自己滅口。逃到了淮水躲藏,已經是百年的時光了。天樞幾次找他途經都沒有懷疑過這裡,畢竟東勝神州神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