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搖着自己,陸思詩慢慢睜眼:“我又睡着了嗎?”貼身服侍的丫鬟帶着點淚痕點頭:“老爺,王上派人來了。”陸思詩衝她一笑:“我這不還沒死嗎,讓王上派來的人過來吧。”雖然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接見,不過既然是王上派來的只有一見了。
在淮水邊的生意一直是順風順水,其中很重要的就是王上明確庇護着陸府。陸思詩心裡也有感激之情,不過她倒是不懂王上忽然派人過來是爲了什麼。“陸家老爺身體還好啊。”來人是王上親信的吳大夫,陸思詩想要起身,可是被他示意不用:“陸老爺最近身體每況愈下,就不用那麼多禮數了。我這次來是想問問陸老爺,王上問你打算怎麼處置陸家龐大的產業?”
陸思詩知道了是爲了自己手中的錢財而來,眼看陸思詩就差不多自然壽命盡頭了,王上肯定不會不管如此鉅額額一筆金額。陸家的錢財已經是富可敵國,抵得上王上所能徵收的十年賦稅。“我已經打算百年之後,我的家產一半給所有爲我做工的人,另一半則是散給所有的窮人。”沒有想到吳大夫很明確的說:“不可,你百年之後全部的家財要收繳。”
“王上的意思很清楚,你們陸家深受歷代的王上照顧,這纔有了今天的產業。既然陸老爺你現在無後,並且是女流之輩。那麼當今王上有權替你處理,你離世之後會以士大夫之禮下葬,而你的錢財將全部收歸王室所有。”吳大夫很平靜的說着,絲毫不在意陸思詩的表情變化。在任何人眼中,陸思詩掌舵陸家產業之後,一直是一個遵守王上命令的巨賈。
沒有人會想到她會拒絕:“我纔是陸家之主,我的錢財當然由我做主。就算是王上,也不能命令到我。我可以分出一小部分給王上,算是對於關照的謝恩。”吳大夫冷笑:“陸老爺你覺得你有的選嗎?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既作爲王上的臣民,自然要聽從命令。”陸思詩看着低下頭的丫鬟們,她也是固執,決定好的事誰都不可能讓她改變主意。“還請吳大人回稟一句,就說我陸思詩並不打算按王上說的來。難道王上沒有聽過君輕民重,我的一半家產給了窮人。淮水邊的窮苦家庭能夠消失大半,這對王上而言也算是好處。”
吳大夫端起丫鬟上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還是請陸老爺不要爲難我,我也不過是照令辦事。”五名裝備精良的兵士衝了進來,吳大夫表示:“所有爲陸老爺做事的人,他們將全部留在原本的位置。陸老爺你的產業直接成爲王上的私人產業,至於窮人。大多是一些後遷來避難的山村野民,根本不用去管他們要什麼,反正野人做慣了,條件差一點不會死的。”
新繼位才幾年的王上竟然如此,陸思詩的臉沉了下來:“送客,陸府不歡迎無關之人進來。”可她的指令並沒有家丁過來執行,原因就是外面已經被王上的衛軍全部控制了。吳大夫示意了一下,一個身後的兵士拿出了一冊竹簡。上面是關於陸思詩自願將家財田地貢獻給王上的文書,只要陸思詩簽上字或者蓋上指印,這件事就算是成了。
只不過看了兩條,陸思詩就掀掉了兵士端來的文書。“你們別欺負我陽壽將盡,我死之前是絕對不籤,死後也會立好遺囑,按照我的計劃來執行。”就算已經感覺到上下眼皮不由自主的碰撞,感覺到自己很累了。可是陸思詩還是不能理解王上爲什麼要這般,自己做的不過是些垂死老人最後的遺願罷了。吳大夫沒有多言,兩個兵士手中拿着白綾:“王上有令,陸老爺不接受便直接賜死。”陸思詩也是笑的開心,沒有想到當今王上這個樣子,看起來淮水邊安穩了太久,逐漸都讓王上忘記了現在還是洪荒之內。竟然忘了所有,現在執迷於橫徵暴斂起來。
丫鬟們驚恐的抽泣起來,可是都不敢過來制止,對方可是王上親自下令。兩名兵士到了陸思詩的身側:“得罪了陸老爺!”白綾纏在了陸思詩的脖子上,吳大夫問她:“你還有什麼說的?”陸思詩臉上到淡然:“我都這般模樣了,難道王上連一個老人的最後都等不得了嗎?”吳大夫示意動手,兩個兵士一人抓住白綾的一頭,兩邊同時開始用力。陸思詩本來就已經虛弱無比,現在更是眼看就要歸西。
白綾驟然消散,還聞得見一些白綾腐蝕之後的氣味。一個年輕人緩步到了屋子之中:“她都要死了,看起來人們根本不要所謂的王上。”吳大夫見他出口猖狂大怒:“王上可是上天授命,作爲統領人的人皇軒轅黃帝的正統後裔。將這個大逆不道之人亂刀砍死,休得讓他在這裡胡言亂語。”年輕人不過是到了牀榻邊上,陸思詩剛纔已經被勒住了脖子,現在連一點反應都要沒有了。沒有停頓,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一樣的東西塞進了陸思詩嘴裡。手撫着她的喉嚨滑下去,促使喂到嘴裡的丹粒能夠吞到肚中。
一名兵士過來:“走吧,免得我動手你多受皮肉之苦。”年輕人只不過是手一揮,兵士頃刻就化成了一灘血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丫鬟們可是認識這個年輕人,他是老爺曾經着重宴請過的人。如果沒有記錯,他好像是叫做魑。剩下的兵士意識到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紛紛拔出佩刀:“一起上!”不過又是四灘血水而已。
“妖獸,一定是妖獸!”吳大夫驚呼着往外跑,驚動了外面的兵士。剛纔魑進來這羣人一個都沒有發覺,聽見吳大夫的呼救聲,兵士們開始聚集起來。淮寧城中有了妖獸,這個事情可就相當嚴重了。魑的眼裡只有陸思詩,冰凰的內丹餵了下去沒有看見有什麼變化。就在魑覺得自己來晚了,陸思詩的手指動了一下。她全身散出寒氣,就如同冰凰一個樣子。蒼老的臉龐逐漸變回了年輕時候的她,倒是頭髮全部成了淡藍色。魑發覺她的身上也白的通透起來,就像是千百年未化的冰山一般。
房間的門被踢開,層層疊疊的箭雨射來,看起來吳大夫要射死一屋子的人和妖獸。丫鬟們驚叫着尋找躲避,有幾個衷心的丫鬟撲了過來,她們用身體準備去阻擋射入的箭矢。不過任何的箭矢到了門口都被腐化的沒有痕跡,魑對着丫鬟說到:“照顧好你們老爺,不要去碰她,不然你們也有性命之危。”丫鬟點頭,圍在一起守在了陸思詩的身邊,同時陸思詩的身軀正在急劇變化,全身的皮膚也已經成了少女時候的樣子。
魑走到了門外,外面竟然零零散散站了五六排弓箭手,之後還有更多的兵士。見到魑完好無損的出來,吳大夫驚訝之餘全部是恐懼:“放火箭,把整個陸府給我燒乾淨。陸府裡所有的人一律斬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妖獸!”忽然他就說不出話了,魑不知道怎麼到了他的面前,一隻手掐住了吳大夫的脖子:“你可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對人動手了,你是第一個讓我破戒的人!”瞬時身爲士大夫的吳大人就沒有了,只留地上的一灘淤血。魑嘴角帶着點嘲弄,心裡想自己竟然破戒了。可是身後傳來了丫鬟的驚叫聲,回身看去漫天火箭點燃了大片的屋子。
雙眼是通紅的,魑看向陸思詩在的屋子,已經扎滿了火箭,火焰將整個屋子罩住。難道自己千辛萬苦的努力都要白費,裡面已經有丫鬟慘死的叫聲。大地開始顫抖,兵士們腳下出現的是沼澤之地,還來不及驚訝大半個身子已經陷入其中。恐懼襲上所有人心頭,感覺到下身陷入沼澤中,更可怕的是腐蝕的痛楚,加上逐漸被腐蝕的身體再也感覺不到。
巨大的身影從沼澤中出現,尾巴一拍十幾個人就被扇飛起來,落地後直接摔死在地上。魑動了真的怒氣,這些敢對陸府下手的人,魑一個都不會留下!陸思詩的屋子已經除了火焰感受不到其他,魑覺得還在和冰凰內丹融合的她也是被燒化成了雪水。重重的拍打在堅實的大地上,整個淮寧城都感覺到了震顫。魑也不傻看兵士的樣子,就知道了兵士歸王上直接管轄。一切悲劇的起始點就是王上,魑尾巴掃到了一個無人的房子。飛散的磚瓦竟然飛了大半個淮寧城,然後落入了王宮之中,砸到了不少人,就連王上本人也被忽如其來的磚瓦雨砸爛額頭。
天空中閃動着雷鳴,雷雲逐漸累積。“你這是要做什麼!”青龍暴怒的聲音傳來,魑看向了還是人模樣的他。又是掃中一個屋子,磚瓦碎片再次飛了很久,落入了王宮之中。趕來替王上瞧傷的御醫被砸的四分五裂,王上在幾個貼身護衛的保護下勉強逃過一劫。一道血色的閃電打下,魑被擊中了整個後背,立馬血肉橫飛起來。“還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