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楚念澤送走洛肖後,便忙了一起來。先是派人去保護洛肖,怕他有危險,在得知遲曄舉兵後,又在六大國之間奔走,討要國書。
因爲父輩的關係和從小總是廝混在一起的原因,第二代這些‘少爺小姐’們的感情也非常親密,沒事也經常拋下國事湊在一起‘聚衆賭博’。因爲年紀上的差距,所以他們都把楚念澤當做弟弟來寵,即使這弟弟老成了一些,但畢竟是弟弟。
但感情歸感情,身爲一國之君還是有一定的責任,這國書也不是輕易就可以寫的。因此這可把楚念澤折騰個夠嗆,經常在幾國間跑來跑去,連威脅帶恐嚇,最後連面子也不要的耍起來賴皮,這才弄齊了六國承認‘南紹’復國的文書。
爲此,楚念澤整整被那幾人扒了一層皮。
再加上洛肖這一走,整個洛月閣的事情都要楚念澤一個人處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忙得連喘氣機會都快沒有的楚念澤便會爬上屋頂一頓狂吼。對於自己竟然會把洛肖送走的行爲,楚念澤後悔的直捶胸。
“該,你就不知足吧!洛肖那樣有什麼不好,多聽話啊,看看我家這個,逮到機會就上房揭瓦!”這是蕭逸一邊寫國書,一邊對楚念澤說。
但楚念澤直接左耳進右耳出,試想宛碧落那丫頭片子怎麼能和洛肖相提並論。
可楚念澤沒想到,他每去一個地方,都會因爲這事被擠兌一番。無怪乎是說他不知足,活該找罪受,沒事自虐,最後聽得楚念澤從懷疑到懊悔,然後就聽的麻木了。
忙完了六國的國書,楚念澤又馬不停蹄趕到大營守着洛肖,生怕他被幾個老狐狸和小狐狸給欺負去。用楚念澤的話來說就是他家洛肖太善良,容易被欺負。在權利的圈子裡,特別是跟那‘帝位’掛上邊後,更沒有人能獨善其身,成王敗寇,你死我亡。
不過整個大營裡除了洛肖外還有一個人知道楚念澤一直隱藏在營中,那就是遲曄。無意中得知楚念澤‘隱身’在大營之後,遲曄就經常以各種理由往洛肖的營帳跑,弄的整個大營的人都認爲他們王爺十分寵愛這個皇侄。
但也讓一部分人越發的對洛肖不滿,認爲遲曄太嬌慣這個新來的所謂‘主子’。
刨除掉必要的商討會議需要的時間,遲曄大半的時間都用來在洛肖的帳中看着楚念澤,而且還把楚念澤‘看得’再也虛假不下去了。
軍中和朝堂畢竟不同,朝堂上看的是手段,但軍中看得卻是實力。經過大小几場戰事,洛肖馬上得到了軍中衆將士的認同和崇敬。無論是氣質還是才華,甚至是爲人處世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見洛肖在營中一步步建立起威信,慢慢得到軍中將士的認同並握住軍權,再也忍受不住遲曄‘熱切’視線的楚念澤,安排好一切,給洛肖留書一封,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南紹’復國,遲曄權衡完利害關係之後,暫時封洛肖爲太子準備登基大典時,楚念澤也沒有出現。洛肖派人去找過,結果他不在洛月閣,也不在親王府,更不在上官家,連個音訊都沒有。洛肖開始懷疑楚念澤是不是也要學那消失一年的人,玩起失蹤。
那楚念澤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呢……
……
“咯吱、咯吱”聽着頻率極高的開關門聲,沐昂手一抖,一大滴墨汁滴在奏章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看向蹲坐在御書房門口,用門夾核桃吃的人。“你被上官爵那小子附體了是不是?”三個月,他已經給御書房換了七次門了。
“他沒死附不了我的體,再說了我不就是吃倆核桃嘛,瞧你那小氣樣!”
這哪是小氣的問題!放下手中的筆,沐昂離開龍座走到楚念澤的身邊。“明明可以用手捏,幹嘛偏要用門擠?”掀起龍袍,沐昂坐在小太監擺好的坐墊上。“用門擠得很好吃?”拿起一個核桃看了看。
楚念澤把核桃夾在門縫中,用力一拉門,只聽‘咔’的一聲,核桃被夾成兩半。“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丟給沐昂一顆核桃。他這哥哥什麼都好,就是……太嘮叨!“其實啊我覺得像上官爵那樣活着沒有什麼不好的!瞧他多自在,不像我們!”
就是自在的無法無天,才把自己弄成那副德性。沐昂嗤之以鼻,也用門夾起核桃。“雖然不認同的他的行爲,但必須承認有時我真的挺羨慕他。”他老子前兩年甩手去當太上皇,帶着老孃逍遙,把這煩心的事情都丟給自己。是誰說的生在皇家是幸福的!這人要拖出去砍了!
一想到自己那沒義氣的爹,沐昂就有殺人的衝動。“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看洛肖,不會打算這樣躲一輩子!那個叫什麼遲曄的人,你打算怎麼辦?”
剝着手中的核桃,楚念澤說道:“我沒有那麼偉大的情操,我這個人很現實的。就算知道事實的真相,但對一個從沒見過面的人,我……哥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是吧!”而且他跟那個遲曄就像兩個陌生人,每次呆在一起就渾身的不得勁,說不出原因。
一想到這人天天用‘炙熱’眼神看着自己,還能把自己看毛,楚念澤就頭疼。
對於遲曄是自己親生父親這件事楚念澤本來就沒有在意,因爲對他來說自己父親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養大他的人,那個把他當做親兒子一般寵愛的人。楚念澤不認爲僅僅因爲血緣的關係,就能抵過養育之情。
沐昂點點頭,“楚叔叔怎麼說?”估計是沒表態,這人可是恐怖的很,並且寶貝這傢伙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小時候他們幾個爲了好玩給長的像女孩子的楚念澤穿裙子編小辮,結果被人直接丟到苦寒之地,還說什麼‘鍛鍊’。拜託,有誰會把一羣只有十多歲的小孩子送到那種鬼地方‘鍛鍊’。
“沒說!”楚念澤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看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反正你也認準了只有楚叔叔一個爹。何況看樣子你和洛肖打死也分不開了,不如和洛肖一樣,把那人當叔叔算了!”
我也想啊,可那人不是不願意嘛!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楚念澤突然問道:“哥,你這皇宮也太淒涼點了吧!什麼時候時候添點人氣,弄幾個小孩子,到時你也能早點退下來。”
沐昂笑笑,“我也想,不過也得找到中意的不是。我天天在這處理政事,哪有時間去找心儀之人。我是堅決反對‘盲婚啞嫁’,而且我也不需要包辦的政治聯姻。”羨慕的看了一眼楚念澤,道:“我可沒你那麼好命!”就是可惜了洛肖那麼一個大好青年,沐昂心中惋惜。“幾日後就是‘南紹’的新帝大典,你到底去不去,你真不想洛肖?”
“想,但懶得動彈!”楚念澤欠揍的說道。“對了,其他幾國的使節派的是誰?”
歪頭想想,沐昂奸笑道:“都是一般的使節,反正又不是什麼天大事。不過……聽說炎華這回出使的是‘宛小王爺’,而且咱們‘慶元的瑾親王’因爲剛好也在炎華的關係,所以也就一起……”一挑眉。
一聽這兩個最毒舌的傢伙居然去了南紹,楚念澤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壞東西打得什麼主意。拍拍手站起生,“給我吧!”
“什麼?”
“國書!”
“早派使團發出去了,你不知道?算日子,他們應該到那了吧!”
怕洛肖被人欺負,楚念澤趕忙縱身離去。“你是故意的!”楚念澤惱怒道。
撿起最後一顆核桃,沐昂把它放在門縫中用力一夾,只聽‘咔嚓’一聲,御書房的門掉了下來。“咳咳!”把手裡的門放到一邊,掃過一羣瞪大眼睛太監宮女,“你們說這門是誰弄壞的?”
幾個人暗自裡看看對方,然後同聲道:“回陛下,是小王爺!”
“嗯!”沐昂點點頭,“扣他俸祿修門!”走回到龍椅上繼續看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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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曄復國之後把國都遷回了原南紹的舊都,而‘瑞豐’則變成了一個郡,受其管治。但因新都城還沒有修建好,所以經過衆臣商議,還是決定把登基大典設在現成的皇宮裡舉行。不過原來瑞豐的裝飾現在都以已經換成了南紹的飾品。
原本遲曄打算復國大業完成之後就去尋在妻兒的下落,誰曾想在找到自己親侄子時竟意外的也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既然不用再去特意找尋,而且朝堂上也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爲了幫自己的侄子鞏固住這太子之位,遲曄便擔下皇帝的責任。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只要他這侄子在,就能看見自己的親生兒子。
洛肖沒有讓遲曄失望,先是在軍營領兵,到後來提出一系列的安民措施,都得到了大部分人的稱讚。除了觀望中和敵對的人外,他這個太子得到了大多人的認同。
從定下大典那日起,洛肖就忙得不可開交。安撫子民,朝堂議事,周旋在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話的人中,中午好不容易抽出一點時間休息,又要忙着量體裁衣。也只有晚上的時候才能和洛奇比比劍術,切磋一下。
趁洛肖走神之際,洛奇一個挑手,把劍架在了洛肖的脖子上。“你走神了!”洛奇收回自己的劍。“在想少主?洛伊說少主一直住在龍武的皇宮裡,這次可能會做爲龍武的使節過來!”
洛肖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把劍交給侍女。整個東宮的侍從都是從洛月閣帶來的,楚念澤就是怕有什麼手腳不乾淨的人混進來。
“既然捨不得,那你幹嘛還跟少主分開!”
“因爲他想!”見時辰已經很晚了,洛肖對洛奇說道:“你天天陪着我忙,也早點休息吧!”見洛奇離去,洛肖回到寢宮。
躺在牀上,想到明天就能看見朝思暮想的人而,洛肖興奮的一宿沒睡。
……
登基大典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所以天沒亮洛肖就被從牀上挖起來準備。
祭天,祭祖,定國號,封太子,接受羣臣朝拜,從天矇矇亮一直忙到晚上。晚宴款待各國來時,身穿太子服坐在皇帝左手邊的洛肖一直在找尋某人的身影,只可惜……
洛肖本以爲可以在大殿看見自己想要見的人,可當他看着龍武的使臣送上賀文的時候,才發現這人沒有來。雖然表面上洛肖笑着喝掉一杯杯敬來的酒,心中卻很苦悶,慢慢地有了醉意。
看着自己的侄子不停的喝酒,遲曄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其實自己也在等那個人的出現。“肖兒,朕看你是有些醉了,上外面吹吹風,清醒一下!”
本來想繼續灌新太子酒的衆人聽上座皇帝這樣說,也不敢再造次,都訕訕的回到座位。
謝過上座的人,洛肖沒有讓人跟着自己,獨自一人來到花園。因爲所有的人都被調到大殿幫忙,所以御花園里根本就沒有人。獨自一人站在院中吹着晚風,洛肖覺得自己清醒不少。但心中想着楚念澤的洛肖,沒有發現一個身影正向自己靠近。
當洛肖準備回大殿轉身時,一個黑色的身影速速閃到他的背後。洛肖還沒來得及還手,就被那人點住穴道。
“不知這南紹太子的滋味如何,今日可要好好嚐嚐!”來人邪笑,把不能動的洛肖扔進花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