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方過,兩個黑衣人悄然從悅來客棧飄出,一路飛檐走壁,身法迅捷,直如鬼魅。
不消說,正是方醉夫婦。
此時,街燈漸熄,長街無人,除了偶爾的幾聲狗吠,偌大的京師城正自寂寂睡去。
對於靖王府,方醉早已輕車熟路。不過,此次靖王府裡的守備卻明顯要比上回嚴密得多,雖已更深夜闌,仍還是一隊隊地來往巡邏不斷。也幸得夫婦二人同樣都輕功卓絕,故爾倒不曾驚動了王府裡的衛士和潛伏着的高手。
費了好大功夫後,兩人終於靠近方婉玉的房前,此時,但見房內仍有燈光。
方醉輕叩兩下,只聽得一個熟悉而又帶着些憂鬱的聲音響起。
是誰?
姐姐,我是醉兒!
啊!
方婉玉哪曾想到弟弟會又在夜裡闖進來,一下子甚是驚訝。
她趕緊拉開門閂,讓他們先進來。
方醉和梅若雪都把面巾取下,雙雙向姐姐跪下一拜。
姐姐!
快快,請起!
方婉玉將二人扶起,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這對璧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姐姐,這是您的弟妹!我師姐,梅若雪!
好,好,好!
方婉玉摸了摸梅若雪的臉蛋兒。
好俊的姑娘!醉兒,你有福啊!
梅若雪不由得面色緋紅,連忙從身上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到方婉玉手中。
姐姐,這是妹妹的一點心意,請您笑納!
哎,這怎麼使得?
方婉玉連連推辭。
怎麼使不得!您是夫君的姐姐,俗話說,長姐如母,這都是我們應該孝敬您的!
婉玉,你,你就收了吧。
這時,從方婉玉背後的牀上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方醉這纔看到,卻是那任威正躺在牀上,似是受了傷一樣,中氣很不足。
他看向方婉玉,只見她臉上半是無奈,半是愁傷。
這是怎麼回事?
唉——
方婉玉長嘆一聲。
自你上次離開後,我便求王妃作主,與他結爲了夫妻。但後來卻有個侍衛,多次來找他問那夜的事情。他自然是抵死不說,只講是仇家尋仇,可偏偏那人不相信,於是有一次就打鬥了起來。他武功已失,又怎會是那人對手,結果被踢斷了腿,在牀上一躺就是幾十天。但我們也不敢聲張,只好說是在幹活時摔傷了。幸得王妃待我不薄,也沒細細追究。再後來,我給了那人一些銀兩,讓他不要再追着不放了,此事也就算暫時地了結了。
聽完姐姐的敘述,方醉心知應是他那晚抓住的那個侍衛了,不由地心中有些愧意,對任威似乎也沒有當初那般恨了。畢竟,現在大家是一家人。
他走到牀前,握住了任威的手,真誠地說:
姐夫,謝謝!
任威又驚又喜,掙扎着就想要坐起來,方醉趕忙止住他。
姐夫,您好好歇着!師姐,把我們的梅花清露取與姐夫!
好的!
梅若雪趕緊取出梅花清露,交給方婉玉。
姐姐,姐夫,不瞞你們說,這次進王府,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詳情我也不便與你們說了,你們少知道一點,就少一些危險。不久前,我的一個朋友被拿進王府了,不知你們可有曾聽聞?
方婉玉擡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醉兒,我二人如今只做了些雜役,這些事情基本上傳不到我們這兒來。
婉玉,若是有人被拿進王府,那必然是關在王府的地牢裡,只可惜我行動不便,不然可以探探虛實!
卻是任威在一旁答道。
地牢?
方醉一聽,既驚且愁,這地牢怕不是重重把守,又怎麼進得去?
是的,地牢就在王府東頭,地方倒也好找,只是守衛森嚴,說連只蒼蠅都飛進不去,也並不過譽。
那倒是個麻煩事!
方醉摸摸腦袋,一時無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