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桂家莊後,爲了避人耳目,儘量不留下痕跡,方醉一出山就將馬兒賣掉了。然後特意給自己易了容,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獨眼的叫化子,又把追風劍藏在竹杖裡。再把桂小敏和徐浪打扮成衣着有些破爛,頭髮也亂蓬蓬的小叫化。看起來,就像是祖孫三人。
一路上,三人白天儘量都繞開市集,只沿路乞討。晚上呢,就去找一些廢棄的舊房子或者山神廟來湊合着過夜。
幸虧兩個孩子也懂事,知道利害,雖然這樣子躲躲藏藏的辛苦些,但他們卻沒有半句怨言。而小徐浪身負血海深仇,更是一下子長大了許多。
方醉一有機會就給兩個孩子指點武功,桂小敏根基好,天資聰穎,更兼家學淵博,基本上一點就透。可小徐浪因爲父親常年走鏢,加上年紀稍小,平日練習不多,家傳的武功也沒會多少,方醉只能耐心地慢慢點撥。
那夜,雖然徐濤死前打出了旋風連環掌,可夜色深重,方醉一心突圍,其實也沒怎麼看清,所記住的招式都有些似是而非。而且光有招式也沒多大用處,徐浪基本上沒什麼內力,也不知道旋風連環掌的心法。
這樣,方醉也只憑記憶教了徐浪招式,讓他先練熟,以後長大了再想法子看能不能找到旋風連環掌的心法。
所幸小徐浪年紀雖小,卻能吃得苦。走這麼遠的路,時不時還翻山越嶺,他腳磨破了都不哼一聲。到了晚上,練起武功來更是如癡如醉,常常要練到半夜。雖然說他原來在家裡的武功底子薄,但興趣是最好的師父。他不懂就問,問了後就自己比劃、琢磨。這樣,進境也是蠻快。
如此走了一段日子,他們已經行了幾百裡地,離江南越來越近了。
但江湖經驗十分豐富的方醉,卻察覺到了一些異樣的氣息。這幾天,他總是覺得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這是個危險的信號,身懷絕技的他固然是不怕,但總是個麻煩。
一日中午,他們走到一個小鎮的茶坊邊。因爲走得有些累了,他們決定在離茶坊不遠的一棵樹下歇息歇息。
這個茶坊位置極佳,正在官道旁邊,來往人等都須從此路過。一般來說,客人歇腳時,經常會聊些江湖上的消息。此時,坊內就恰好有幾桌人正在喝茶聊天。
茶坊門前賣有包子,疊有四五層高的蒸籠里正向外冒着熱氣。一陣香氣飄來,惹得小敏和徐浪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方醉心念一動,給小敏使了個眼色。
小敏心領神會,便大搖大擺地向茶坊走去。
大嬸,給個包子吃不,我都幾天沒吃飯了。
小敏黑漆麻烏的臉上露出很可憐的神情,一動不動地望着蒸籠邊的婦人。
去去去!
婦人一擺手,勢利的臉上滿是嫌棄。
一個小叫化子,滾一邊去。
您就行行好吧!
小敏哀求着。
你……
婦人正作勢欲打,茶坊裡一個挎着腰刀的藍衣漢子卻發話了。
來,小叫化,我給你包子。
啪,一個包子飛來,落到了小敏腳下。
小敏趕忙拾起來,拍拍上面的泥土,就要過去給那漢子行禮道謝。
漢子旁邊一人卻向小敏連連擺手,示意她快走開。
哎,李大哥你剛纔說到星月道發出江湖追殺令,到底是怎麼回事?
叫李大哥的就是那藍衣漢子,看他的打扮,應該是江湖中人不假。
小敏聽到星月道,心中一激靈,馬上靠在離他們不遠的柱子邊,一邊裝作吃包子,一邊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星月道重現江湖的事到處都傳遍了,那個什麼追殺令,聽說是要找一個孩子。
噓!
這時,旁邊又有另一個穿着藍衣的漢子作了個打止的手勢。看裝束,他和那個李大哥是一起的。
李大哥,咱們金沙幫小門小派的還是莫惹這些是非,小心禍從口出啊。
兄弟說得是,兄弟說得是。
李大哥立馬有了懼色,悶下頭就去喝茶。
小敏也拍了拍肚皮,回首向李大哥施了一禮,然後又大搖大擺地走回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