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緒走了不多會兒, 菩薩哥來了,今天她顯得格外精神,一身胡服裝扮的她, 看上去比穿漢服漂亮得多, 只見她雲鬢抱面, 髮髻正面上下對插兩把髮梳, 斜佩金釵。紅色抹胸, 外罩紅地球路紋寬袖袍,直領左衽,掖縫兩旁爲雙襞積。上衣的團衫上遍繡全枝花, 周身六襞積。藍色長裙,帶色用紅黃, 前雙垂至下齊, 見我上下打量她, 她淡淡地瞥我一眼:“看什麼?”
“在看我們大遼第一美人啊!”
“喲,這麼快就改口爲我們大遼了, 嗯,也是,再過幾天,奴家就該尊稱您一聲表嫂了!”她譏諷地笑道。
我轉眸低笑:“蕭姑娘何處此言?蕭姑娘該知道本宮是大周的皇后!怎麼能成爲你的表嫂呢?”
“大周的皇后又怎麼樣?你都已經住進表哥的御帳了,就算你不嫁給皇上表哥, 只怕蕭大哥也不會要你了, 我看你還是改嫁給皇上表哥得了!”
咦?有戲哦!她這話聽着可帶着幾分賭氣的味道啊, 好像我要嫁給耶律隆緒讓她很生氣, 看樣子她對耶律隆緒也不是完全沒感覺嘛, 我好笑地睨着她:“蕭姑娘這態度有些讓人費解啊,你真希望我嫁給你表哥?”
她臉色微恙, 陰陽怪氣地開口道:“關我什麼事!剛纔皇上表哥特地吩咐讓我帶你四處走走,瞭解一下我們遼地的風土人情,來的時候我還聽見太后姑姑在吩咐讓下人趕製婚袍,看樣子你們的好事是近了。”
“你怎麼知道這婚袍一定是給我趕製的?”我笑着反問。
她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瞅着我:“行了,行了,不和你說了,我們走吧!”
“去哪兒?”
“皇上表哥讓我帶你四處逛逛,我就帶你四處觀光一下吧!”
“你們這兒哪兒不都一樣,就是一望無垠的草甸子!又沒有市集啊什麼的,有什麼好看的!”我意味闌珊地回道。
菩薩哥不滿的瞪我一眼:“誰說的,你以爲只有你們周朝纔有城池、市集?”
“咦?你們這兒也有城池,市集?”
“當然!”
遼國的城池唉,就是歷史上也很少有記錄,而我能親眼看見哦!我的興致一下子來了,興奮的望着她:“我能去?”
“囉嗦,跟我走吧!”菩薩哥朝我翻了個白眼,徑自往外走去,我小跑了幾步跟上她的步伐。
“會騎馬嗎?”她頭也不回的問道。
“不會!”
“就知道!”她轉頭瞪着我。
怎麼啦,不會騎馬有罪?我不滿的瞪回去:“一定要騎馬?不能做馬車去嗎?”
“馬車?在我們大遼,馬車是身份的象徵,可不是隨便誰想坐就坐的,你還沒有嫁給我表哥呢!”她扯了扯脣,解釋道。
“這……”我小心地問:“那……我們走得去?”
她再度用看白癡的眼神睨我一眼:“走?只怕到天黑也未必走得到!”
“那麼遠啊,算了,不去了!”我氣餒的嘆了一口氣,準備回營帳。
“別走,我還要帶你去……去參觀呢!”她叫住我。
我轉身奇怪地看着她,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更是滿腹的狐疑,從始至終我都能很明顯的感到她的敵意,或者說不友善,相信能不陪我對她也是一種解脫,怎麼會一定要堅持陪我呢?哦,她是怕耶律隆緒那兒交代不了吧,我衝她微微一笑:“沒事,我會跟耶律隆緒說,是我自己不要去的!你不用怕!”
“誰怕啦,你以爲皇上表哥會爲了你懲罰我?!”她不屑的應道。
原來她也知道自己在耶律隆緒心中的地位啊,我好笑的睨着她,若有所指的點頭回道:“是啊,耶律隆緒的確不會爲了任何人來懲罰你!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錯,他也會護着你!更何況是這種小事!”
聽了我的話她的臉微微泛紅,我沒再多說什麼,含笑轉身往營帳走去。
她急了,一把抓住我:“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去會寧府!”
“爲什麼?”我回頭不解地望着她,這下我真的不懂了,既然她不是怕耶律隆緒,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一定要讓我去集市?
“麻煩精!”她惡狠狠的瞪我一眼。
我被她這無名火弄得莫名其妙,可是她理都不理我,快步向前,牽過侍從手裡的棗紅馬,吩咐侍從:“扶娘娘上馬!”
她這是要強迫我學騎馬?“我不……”我還沒來得及反對,侍從已經把我扔上了馬。
“礙…”我驚呼,啊聲還沒止住,她已經跨上馬坐在我身後,駕起馬飛快地朝前奔去。
安穩住驚魂未定的心神,我回頭道:“我以爲你不願意陪我!”
她心有不甘地白我一眼,“我是不願意,要不是……”
“要不是什麼?”我追問。
“坐好,我看不見了!”她不耐地推了推我的頭。
看樣子這丫頭是不會跟我說什麼的了,我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她的馬騎得很好,雖然速度極快,可是一點也不覺得顛簸,無聊之際,我乾脆坐在馬上打起盹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菩薩哥不耐地推我:“喂,到了,醒醒!”
原來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座內院,看樣子像客棧或是酒家的內院,菩薩哥也不理會我,跨下馬,徑直往裡走去,這下子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哎,好女不吃眼前虧,該示弱的時候還是得示弱,我忙叫道:“喂!菩……”
剛叫出聲,一個熟悉的冰冷聲音在耳邊傳來:“讓小的抱夫人下馬吧!”
天哪!這,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他?我一定是幻聽了!我睜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雖然他的模樣完全不同,可這聲音,這身形,化作灰我也不會認錯!
“夫人,還不想下來嗎?”冷冷地帶着幾分調侃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欣喜若狂地凝着他,根本顧不上自己在馬上,也完全忘了我不會下馬,縱身朝他撲去。直到身體朝下墜的那一刻,我才反應過來,當然如預期中所料,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低咒聲在耳邊響起:“你不想活了?”
我摟住他的脖子,順勢貼著他的胸膛,嬌笑道:“不是有你在嘛,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受到一點傷害的!”
“哦,對我這麼有信心?”他將我攬緊,口氣依舊是冷冷的,可是冰冷中卻帶着一絲暖意。
我重重地點頭,衝着他傻笑:“當然,不信自己的夫君,還能信誰!”
“哼!”他低哼一聲,抱着我往裡走去。
狂喜佔據了我的整個心智,根本不在乎他冷冷的態度,我只是一連串地問道:“琅!你怎麼來了?這兒是哪兒啊?安全嗎?寶寶好嗎?”
他一句話不說,穿過幾道拱門,走過長長地廊坊,他抱着我進了內堂,一進門,他就俯身狂野地含住我的脣,邊吻邊罵:“你這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女人!”
“噢……礙…琅!你還沒回答我……”
……
等我倦極地偎在他的懷裡,天已經全黑了。我這才知道我們現在所在之地是劍泉山莊在大遼會寧府的秘密分號,我笑問:“琅,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希望我來?”他冷冷地睨着我。
“說什麼傻話啊!剛纔見到你,我簡直欣喜若狂,我只是擔心,你身爲一國之君不該這麼涉險!”我的手在他身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打着圈,柔聲道。
他抓住我的手,嘴角微扯,定定地睨着我:“如果我說,從你離開幷州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跟着你,你會怎麼想?”
“那麼你早就知道我的打算咯?”看來,耶律隆緒這點倒是說的沒錯,身爲我的枕邊人,他的確早察覺了!
“當然!你要做什麼,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既然讓我來了,你就不該跟着來!你是皇上,怎麼……”
他捂住我的嘴:“會默許你來,是萬不得已,可是我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一個人深陷險境!”
“我既然敢來,自然有自己的脫身之法,你不該跟着來,太危險了!”
“哼,你能有什麼辦法,哦,我知道了,你是嫌我礙了你的好事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什麼意思?”他一個翻身將我壓到身下……恨恨地罵道:“張琦,你給我聽好了,你別想逃,我絕不會放過你,我不管你心裡有幾個男人,也不管什麼下輩子、這輩子,我柴熹琅要定你了,就算死,我也會拉着你一起共赴黃泉!”
一邊承受着他的滔天怒焰,一邊飛快地轉動腦子,他這火是衝什麼事啊?哦,難道是,離開幷州那晚看見我和柴熹雲那個曖昧的場景?
“琅,我跟柴熹雲那天,其實……沒什麼的!”
“不是這個!”他一邊律動着,一邊哼哼。
“不是?那我真不知道還有……”
“你這該死的女人,剛纔,你跟耶律隆緒做過什麼,你以爲我不知道?” “剛纔,你在外面?”
“就算想讓他放鬆警惕,你也不用拿自己……MD,你這該死的女人!”他乾脆咬起我……
“等等!痛,痛啊!琅,你胡說什麼啊,剛纔我跟耶律隆緒什麼事也沒有啊!”
“我自然知道耶律隆緒不敢對你怎樣,我恨的是你這該死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這麼放蕩,見到個男人就……”
“我沒有,我沒有!”不知是被他咬疼了,還是他冤枉我,我哭了起來。
見我啜泣,他停了下來,邊哭,我邊將剛纔的一切細細跟他道來,包括蠱毒的事,以及茨他們幾個跟我的關係,他的面色如常,看不出到底是早知道,還是剛聽說的,只是不住地替我拭淚,然後就是心疼地替我揉着剛纔被他咬紅的地方。
我沒好氣地推開他:“現在倒知道心疼了,剛纔就像只瘋狼!”
“對不住,夫人,別生氣!哪個男人看見那一幕會不氣瘋啊!”
這話倒也是不錯,我好笑又好氣地睨着他:“怪不得耶律隆緒剛纔這麼反常,看來他早知道你在外面,喂,琅,你快走,你有危險!”
“不會有事的!耶律隆緒不會對我怎麼樣!”
“你別亂自信,這個耶律隆緒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琅自信地笑了笑:“我沒有亂自信,我說這話有道理的,你說,他們遼人爲何要發動這場戰爭?包括他們虜你來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你想過嗎?”
“不是爲了耶律隆緒的病嗎?”
“這只是其一,不是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