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趙府出發之後,先去了公冶府,接了周氏;然後就往城門那裡走了,在那裡等着王家的人。
小姑娘跟着公冶霆錚坐在馬背上,然後跟他說着話。
“亭子哥哥,昨天你讓何信來我們家了,謝謝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去養小白馬了。”小姑娘走着走着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小小,不用跟哥哥說謝謝。你記住了,以後再說謝謝,哥哥就要懲罰你。”公冶霆錚跟小姑娘說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因爲趙小胖這個時候也在旁邊。
“亭子哥哥,你要罰我什麼呀?”小姑娘對公冶霆錚的懲罰很感興趣,因爲在她的記憶力,他從來沒有對她大聲說話或者兇她什麼的。
“這個,不告訴你,等你下次再說謝謝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公冶霆錚在心裡想着,以後小姑娘再對自己說謝謝的話,那麼就給自己繡個荷包,說一次繡一個。
小姑娘看着公冶霆錚嚴肅的表情,一點都不害怕,因爲她知道,亭子哥哥是不會對她怎樣的。她現在也不問了,等下次找個機會,自己說一聲謝謝就知道懲罰是什麼了。
馬車駛出了城門,王家的馬車已經在這裡等着了。王慶之沒有跟祖父祖母一起坐馬車,而是騎着馬,看着趙小胖和公冶霆錚,就走過來一起了。
因爲要趕路,大家就掀開簾子,透過車窗,打了個招呼就繼續走了。
今天天公作美,豔陽高照,春風和煦。暖暖的太陽照在人身上,舒服的想睡一覺。在這樣的天氣裡出去玩,那纔是不辜負了這美好的春光。
到了郊外之後,馬車就停在遠處,然後找了一塊平坦的草地,就把從家裡帶來的竹蓆鋪在上面,然後把帶來的食物等東西就擺在這裡。
松柏兄弟和公冶霆錚三個人,都是帶來了弓箭,準備一會進林子裡打打獵,一會兒烤着吃。
趙小胖、王慶之和小姑娘留在這裡,因爲他們年紀還小,林子裡面不好走,還有潛在的危險,所以沒有帶着他們進去。
張氏和徐氏則陪着周氏和王夫人在這邊說話,趙三老爺和王達財也說着話,其餘的都是婆子丫鬟在撿東西,把馬車裡面的東西放在竹蓆上面。
“睿睿,慶之哥哥,我帶你們去看看那邊的小魚,上次亭子哥哥就是在那裡給我抓的。”小姑娘上次來過一回,對這裡比較熟悉。
趙小胖和王慶之站在小姑娘的兩邊,然後把她的手牽着,拉着她往前走;秋荷冬荷在那邊幫忙,沒有跟着過來。
“你看,就是這裡,這個還是上次亭子哥哥折的,然後裝了兩條小魚。”小姑娘走過來就看到了上次用油桐葉子做的裝魚的“杯子”。
幾個人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小河的邊緣,可以清楚地看到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前幾天連着下了幾天的雨,小河裡面的水也開始上漲了,現在就淹住了河邊的水草。不過好在後面又是大晴天,這邊的泥土都被曬乾了,不然現在過來一踩就是一腳泥。
“睿睿,慶之哥哥,你們看,這裡有小魚。”小姑娘來了之後眼睛就盯着河裡面,趙小胖和王慶之則是看着周圍的環境。
兩個人聽到小姑娘的聲音,才往水裡面看了一下,真的是好多小魚。
“上次來的時候,它們是這麼大,怎麼今天來看的時候,還是這麼大呀?它們都不長嗎?”小姑娘看着河裡面的小東西,很是擔憂,是不是沒有東西吃,所以餓的長不大呀?
“小姑姑,我跟你說,這野外的小魚小蝦都長得很慢,你上次過來到現在纔多久呀,肯定沒長大多少;或者人家長了你看不出來而已。”趙小胖怕小姑姑難過,還是安慰着。
“睿睿,要不我去拿點糕點過來,餵它們好不好?”小姑娘覺得這裡面的小魚真的是太可憐了,天天吃不飽。
“小姑姑,這個就不用了吧。你想想,它們都沒有吃過糕點,要是吃了不舒服怎麼辦?”趙小胖覺得小姑姑有點不靠譜。
“真的嗎?慶之哥哥是這樣的嗎?”小姑娘有點不太相信睿睿的話。
“應該是這樣的吧。”王慶之也跟趙小胖是一樣的感覺,覺得小姑娘的想法有點不靠譜,所以還是站在趙小胖這邊。
小姑娘看兩個人都是這樣的,也就把自己的這個想法給拋開了,現在就想捉魚玩了,說不定還能夠捉到上次的那兩條小魚呢。
“睿睿,慶之哥哥,你們下去幫我捉魚吧,上次是亭子哥哥捉的,現在他不在,你倆要給我捉。”小姑娘現在就是僱主,然後指揮着手下的兩個小子。
“好嘞!”趙小胖雖然七歲了,但是還是很愛玩,貪玩的性子沒有變。
“趙靜和,一會兒給你捉好多!”王慶之也是拍着胸脯子保證着,因爲他覺得捉魚真的是小事兒。
小姑娘想了想,現在沒有東西裝着,亭子哥哥也不在這邊,沒有人幫着折東西了。
“睿睿,亭子哥哥,你們在這裡先抓魚,我去找個東西來裝。”小姑娘說了一聲,就轉身走了,往張氏她們坐的地方走去。
“閨女兒,怎麼過來了?”張氏看到了小姑娘一個人過來,很是困惑。
“孃親,睿睿和慶之哥哥在幫我捉小魚,但是我沒有東西裝,孃親你這裡有沒有東西裝呀?”小姑娘過來之後,趕緊問着。
“小小,孃親這邊只有茶杯和茶壺了,這總不能拿去裝魚吧?”張氏看了看竹蓆上的東西,真的沒有裝魚的器具。
小姑娘剛纔看到了茶杯子,真的有把拿過去裝魚的衝動,到那時孃親這麼說了,她又不能拿了,不然人家怎麼喝水呀?
“秋秋,你有沒有帶碗或者杯子之類的?”小姑娘看着孃親這邊沒有,就去秋荷冬荷那邊問問了。
“小姐,沒有碗,但是杯子帶了一套,小姐現在要用嗎?”秋荷帶過來的東西,都是小姑娘喜歡的。
小姑娘這個時候很是糾結,要是把自己的杯子拿去裝魚了,以後就不能裝水喝了;可是不拿過去,就沒有地方裝了……唉,要是亭子哥哥在就好了,自己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夏嬤嬤看到小姐回來了,還有點垂頭喪氣的,趕緊過來問了咋回事,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了。
小姑娘就把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希望夏嬤嬤能夠給解決了。
“小姐,這還不簡單,你在小河邊上,刨個坑兒,然後在周圍撿點石子兒,圍起來就好了,這樣小魚都跑不出去了。等錚少爺回來了,再給你用葉子做個盒子,就可以了裝起來,這樣可好?”
夏嬤嬤現在是看不過小姑娘有點難過,趕緊自己就想法兒解決了。她還想着,等會兒錚少爺回來了,就要跟着學怎麼用油桐葉子折東西,下次小姐要是想要,就不用眼巴巴地等着錚少爺了。
“嬤嬤,你真聰明,我都沒有想到呢!”小姑娘一聽就明白了,覺得夏嬤嬤真厲害,這樣的法子都能夠想到。
“小姐,嬤嬤一點都不厲害,快去玩吧,跟睿少爺和慶之少爺一起。”夏嬤嬤這段時間也是看着小姑娘學習的,雖然養的很嬌氣,但是做起事兒來,一點都不驕縱。
“嬤嬤,那我過去了。”小姑娘給夏嬤嬤說了一聲,然後自己就往河邊跑了。
夏嬤嬤在後面看着擔憂地喊了兩聲:“小姐,慢一點兒,別摔了!”
“夏嬤嬤,我不會的啦!”小姑娘對自己跑路還是很有信心的。
“小姑姑,你東西帶來了嗎?”趙小胖到現在一條魚都沒有抓住,王慶之也是的。
“沒有呢,不過夏嬤嬤說了,我們……”小姑娘就把夏嬤嬤說的話,說了一遍,趙小胖和王慶之現在也抓不住魚了,就開始在河邊挖坑了。
“你們倆抓住小魚了嗎?”小姑娘這個時候看他倆都去這邊刨坑了,問了一句。
“小姑姑,我給你說,這邊的魚,長得太小了,遊的速度又很快,壓根就抓不住。”趙小胖在水裡抓了半天,好幾次感覺差點就要抓住了,但是小魚兒就是溜走了。
“對的,趙靜和,這裡面的魚,都很狡詐,並且動作很迅速,很難抓的。”王慶之在莊子上,可是一個抓魚的好手,但是對這小河裡面的魚,那真是無能爲力。
“爲什麼亭子哥哥一會兒就給我抓了兩條呀?”小姑娘覺得很是奇怪呀,亭子哥哥抓魚的時候,真的很快呀,並且給自己的感覺就是很輕鬆,怎麼他倆都覺得難呢?
“這個,小姑姑,是因爲錚錚比我倆大,所以抓魚厲害一些。不過你放心,我和王慶之把這個坑弄好之後,一定會給你抓住魚的。”趙小胖今天還是不信邪了,一定要抓住一條魚。
“好呀,你倆快一點兒。”小姑娘對他倆還是很有信心的。
他們兩個人在這邊挖的坑,就是在河邊上,這裡有沙子,然後往底下刨了幾下,就有洞,底下就有水滲出來。趙小胖又在腳旁邊撿了一些石子兒,圍了一圈。
這樣一個小型的池塘就做好了,可以放小魚,並且它們也遊不出來。
“小姑姑,我們給你抓魚了,你等着瞧吧!”趙小胖和王慶之把這個弄好之後,就走到河中,開始抓魚了。
“睿睿,你不能那麼大聲,你會把小魚嚇跑的,小點聲兒說話,知道不?”小姑娘聽到趙小胖的大嗓門,就趕緊小聲地說了兩句。
“好,好,我知道了,小姑姑。”趙小胖趕緊壓低了聲音,彎下腰,開始抓魚了。
在山林之中,這邊因爲是荒山荒林,野物還是有很多的,並且這一塊兒也沒有獵戶來打獵,小動物個個兒都長得肉呼呼的。
趙靖鬆現在在書院裡面當夫子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鍛鍊了,現在拿着弓箭,覺得很是陌生,射了幾箭都沒有打中遠處的野雞,自己也不想打了。
“讓你倆看笑話了,現在手生疏的很,也沒以前的勁兒了。”趙靖鬆以前還在鍛鍊,但是在書院當值之後,自己都沒有時間練練了。
“大哥哪兒的話,咱們試試,一會兒就找着感覺了。”趙靖柏比趙靖鬆要強多了,一來他現在沒有成家,天天時間很充足,沒事兒就跟幾個朋友一起騎馬出來玩兒;二來他也沒有趙靖鬆那麼忙碌,自己的時間很是充裕,有空打打拳,強筋壯骨。
“大哥,二哥說的是,已經很久沒有打獵了,一會兒就有感覺了。我們往前面再走一會兒,聽聲音,還有不少東西呢!”公冶霆錚算是三個人裡面打獵的好手了,人家根本不用弓箭,直接扔石子兒就可以了,並且還是一扔一個準兒。
公冶霆錚現在個子長得很高,已經到了趙靖柏的脖子那裡了,估計再有一年的時間,就能夠超過他了。
“錚哥兒,你可真厲害!”趙靖鬆對公冶霆錚一身的本事,很是佩服。年齡這麼小,卻這麼出色。
“大哥,我這是天天練出來的,要是你跟我一樣,現在肯定把我摔得很遠了。”公冶霆錚說的也算是實話,因爲他已經練武五六年了,並且是天天堅持的,比起松柏兄弟偶爾鍛鍊一下,強的不止百倍千倍。
“錚小弟,說實話,你真的要去從軍嗎?”趙靖鬆看着周圍也沒有人,就問了這個問題。
“大哥,是的,我不會參加科考的,我的志向就是馳騁沙場,上陣殺敵,還百姓一片樂土。”還有爲我的父兄,爲在戰爭中死去的兄弟報仇。這是公冶霆錚在心裡面默默地說着。
趙靖鬆和趙靖柏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公冶霆錚說這話,臉上一片豪邁。他倆都覺得,雖然他個子沒有自己高,但是就是那份威嚴和氣勢,自己是比不上的。
“錚小弟,好樣的!大丈夫就該這樣,可惜我不是那塊料子。”趙靖鬆聽着公冶霆錚豪情壯志的話,自己也很受感動,但是也有遺憾和慚愧,自己現在可謂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連個十歲的孩子都比不上。
“大哥,你不要這樣說,你書讀得好,以後也可以造福一方百姓。從文從武都是一種路子,我是真的不喜歡唸書,我更喜歡舞刀弄槍。”
“錚弟,你不念書還每回考試都在前面?你這話要是讓那些同窗聽到了,估計都想把你揍一頓了。”趙靖柏覺得公冶霆錚這話說的很欠揍。
“二哥,雖然我考試考得比較好,但是不代表我喜歡,知道嗎?”公冶霆錚覺得,自己唸書要是差了,怎麼對得起祖母和趙叔叔?所以,就算不喜歡,還是在努力的唸書。不過他不覺得讀書有什麼難的。
“好吧,你就是有理。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呢?”趙靖鬆覺得跟他繼續上個話題沒什麼意思,就換了個問題。
“再過兩年吧,現在我還小,去了軍隊根本就不會要我,等我再在家裡面練個兩年,那時候再去。”公冶霆錚對自己都有規劃,他還沒有說的是,他還要用這兩年的時間,好好地陪着小姑娘長大。不然後面自己離開了,就沒有機會了。
“錚弟,你是個有打算的,可是周祖母那邊,怎麼辦?”趙靖鬆畢竟大一些,考慮的問題要全面一些,他覺得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周祖母了。要是周氏不願意公冶霆錚去,那麼他是走不了的。
“這個我還沒想好怎麼跟祖母說。”公冶霆錚到現在都還沒有跟祖母說過這件事情,因爲他知道祖母是不會讓他去的。
自己的祖父、爹爹、兩個兄長都是在戰爭中死去的,這個對祖母是最大的打擊,現在自己也要去了,祖母肯定不會同意。現在家裡面就自己一個男丁,萬一……
公冶霆錚想到這個,心裡很是煩躁,就是因爲他知道祖母的難處,所以才遲遲開不了口;但是上戰場這是自己最大的追求,這是不能夠改變的……
“錚哥兒,要不你就跟周祖母坦白吧,現在你這麼厲害,在戰場上肯定會戰無不勝的。”趙靖柏還是很樂觀的,他覺得,周祖母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就會同意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自己會看着辦的。我們接着去打獵的吧,不然中午都不夠吃了。”公冶霆錚結束了這個話題,走在前面接着打獵物了。
松柏兄弟對視一眼,兩個人搖了搖頭,也跟着去了。
今天中午從家裡面帶來的就是一些糕點和茶水,其他的沒法兒帶來,只能靠着三人打獵,一會兒烤着吃。所以,三個人身上的責任還是很重大的。
小姑娘在這邊看着趙小胖和王慶之兩個人捉魚,自己在河邊蹲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他倆逮住一條,真的是太笨了。
小姑娘覺得自己的腿都蹲麻了,現在還沒有見到小魚,覺得在這裡真的是太無聊了,還不如去摘花呢。
“睿睿,慶之哥哥,你倆在這裡抓魚,我過去看花花了。”小姑娘對兩個人剛纔的希望有多大,現在的失望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