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人們的不經意之間偷偷溜走,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對老人來說,時間在他們的頭上增添了銀髮;對婦人來說,時間在她們的臉上增添了皺紋;對孩子來說,時間讓他們躥高了個子。
流年易逝,年華易老,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兩年了。
小姑娘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了,就跟初立尖頭的荷花一樣含苞待放。個子長高了不少,但是臉蛋上的肉肉還是沒有長多少,一張鵝蛋臉,再加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能夠看到她以後的傾城之貌。
這兩年的時間裡,小姑娘還是跟着四位夫子學着本領,雖然不能夠稱上一句“才女”,但是人家的肚子裡面是裝了很多知識的。
琴棋書畫四門功課裡面,雖然不能說樣樣精通,但是都比那些懂“皮毛”的人好了很多,小姑娘的字已經很有特色了,一手的蠅頭小楷寫的很是漂亮清秀。
公冶霆錚在這兩年也是猛長着個子,現在已經比趙家最高的趙靖柏還要高出半個頭了。現在人家看到他,都不會覺得他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而是一個二十來歲的人了。
不過這第一是因爲公冶霆錚的身高,其二便是他嚴肅的臉龐,不苟言笑,給人一種很成熟的感覺,就會把他的年齡想大了。
這兩年來,他的功夫也有了很大的進步,現在武師傅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就是金銀銅鐵四個人一起上陣,也只能夠和公冶霆錚打個平手。
公冶霆錚的功夫在不斷地進步,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好怎麼跟祖母周氏說自己想棄筆從戎的想法。他知道,祖母一直是反對他習武的,不希望他上戰場。
他就一直抱着能瞞一時就瞞一時的想法,遲遲沒有說出來。
不過他在書院唸書,成績也沒有降下來。一直都是排在前面的,夫子都說了現在他去考個秀才,那就是妥妥的事情了。
周氏知道孫子唸書這麼好,心裡也很是欣慰,知道自己家裡面終於出現了一個讀書的料子了。以後就是走仕途這一條路,也能夠有好的出路。
現在別給她說國家大義了,要知道“定國公府”這塊匾額下面,是埋葬了無數的公冶族的男子的生命和白骨。
別人都羨慕公府被皇帝看重,被百姓擁護,但是看不見的是公冶府裡一代代的妻子,守在都城,沒日沒夜地爲着邊關的相公和兒子祈福,祈求佛祖保佑他們的安康。
這種日子她實在是過夠了,現在她就想撫養着孫子長大,然後看着他成家立業。其餘的事情,想都不要再想了。說她自私自利也好,說她目光短淺也罷,這些她都不在乎。只要她能夠有一個健康的孫子就夠了。
趙小胖這兩年也長高了不少,已經比小姑娘高出了兩個頭,是個壯實的小夥子了。不過天天還是皮實的很,年齡在往上漲,但是性子一點都沒有長進,還沒有小姑娘的心性成熟。
現在在小姑娘的面前,趙小胖就是一個孩子了,人家已經能夠拿出做長輩的架勢來了。
王慶之這兩年也是長高了不少,跟趙小胖差不多,兩個人要是一起出去玩的話,別人看了準會說兩人是親兄弟。
不過兩個人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感情勝過了很多有着血濃於水的親兄弟。
在這兩年間,何零露和何氏跟趙府的關係日益親密起來。在兩年之前,張氏在家裡面舉辦了一場鮮花宴,邀請了州府這邊的夫人小姐,不過何府點名道姓只要何夫人和何零露過來,這一次給她倆長了臉。
清水州府的人都知道,趙院長的夫人是最不喜應酬的,就是她們家的小姐週歲辦了宴席,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出門也是很少的,所以這次舉辦的宴席,讓大家知道了何家的夫人和三小姐。
何家老爺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是很納悶,不知道何氏什麼時候跟院長夫人交好了。他去問了一下,但是什麼答案都沒有得到。
不過知道這個之後,他還是去後院警告了那幾個姨娘一些,讓她們以後對何氏客氣點,不然得罪了院長夫人,讓她們都吃不了兜着走。幾位姨娘心裡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又沒什麼辦法。
現在老爺就是她們的天,要是惹了他生氣,那麼自己也就沒有出路了。她們可沒有夫人這樣的手腕,和院長夫人有交情;也沒有像她一樣的,兩個嫁的不錯的女兒。
就這樣,何夫人和何零露在何府的地位提高了不少,也沒有人過來使絆子,生活過得很是愜意。何氏母女二人都知道,張氏那次舉辦花宴的目的,就是爲了給她倆長臉撐腰,所以格外的感激她。
這天是沐休日,公冶霆錚已經給趙三老爺和張氏說了一下,想要帶着小姑娘去善緣寺拜訪一下慧慈大師,所以特意告了三天的假,再加上兩天的沐休日,來回五天足夠了。
去善緣寺還是公冶霆錚兩年前的想法,但是忙忙碌碌的,再加上小姑娘那個時候才五歲,張氏不放心,所以就一直沒有實施。
不過現在就要去了,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了。他是準備在這個農忙假的時候,離開清水州府,去邊關。
張氏和趙三老爺知道公冶霆錚的打算,所以一口就答應了。
現在是春末夏初之際,天氣變暖,綠葉成蔭,青山綠水,格外的好看。
這天一大早,公冶霆錚就帶着金銀銅鐵四個人過來了,馬車已經備好了,小姑娘吃的穿的用的全部都收拾好了放在馬車裡面,這些都是公冶霆錚親自動手整理的,她都不用收拾。
到了趙府的側門,金銀銅鐵四個人在外面守着馬車,公冶霆錚進去接小姑娘出來。
一路無阻礙,到了明珠院的大門口,冬荷已經在這裡候着了。看到人高馬大的公冶霆錚進來了,嚇得話都說的磕磕巴巴的。“錚……錚少爺,我們,我們小姐一會兒就出來了,請、請你在這邊候着。”
冬荷說完就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面和腳下的土地。她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有點畏懼公冶霆錚,到了現在依然如此。她覺得,自家的小姐太厲害了,錚少爺這麼可怕的人,還能夠相處的這麼好,真的是了不得。
“好,知道了。”公冶霆錚也知道,現在小姑娘七歲了,夏嬤嬤就跟防賊一樣防着他,只要自己過來了,大門口這邊一定會有人守着,屋子的門口也會有人守着。
所以自己也就不進去了,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面等着小姑娘。
時間在變,但是院子裡的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他看到自己給小姑娘搭建的鞦韆,現在還在院子裡面,一陣風吹來,鞦韆微微的擺動着。
他腦海裡面,想到的是小姑娘坐在上面盪來盪去的樣子,還有那銀鈴般的笑聲。
“亭子哥哥,我來啦!”小姑娘的年齡長大了兩歲,但是越發地黏着公冶霆錚了。
時間變了,但是感情卻更加深厚了。
小姑娘今天穿着的碧綠色的襦裙,上面繡着荷花,看起來十分的清新可人,眼前一亮。走動的時候,就跟一個綠色的精靈一樣。
“咦,亭子哥哥,我們穿的衣裳的顏色一樣呢?”小姑娘走過來,還是鑽進了公冶霆錚的懷裡。這個習慣是從小養到大的,已經改不了了。
無論夏嬤嬤怎麼跟小姑娘說,但是她看到了公冶霆錚,覺得他的懷抱纔是自己的位置,還是會自己跑過去的。不過就算小姑娘不自己過來,公冶霆錚也會把她抱在懷裡的。
他已經習慣了懷裡面抱着這個小傢伙了。夏嬤嬤可以教育小姑娘,但是對於比自己高了很多的錚少爺,她心裡也有點發憷。再說了,也不是自家的少爺,根本就不能說的。
“因爲哥哥今天早上起來,掐指一算,就算到了小小今天會穿這樣顏色的衣裳,哥哥就選了這件衣服。怎麼樣,哥哥厲害吧?”公冶霆錚摸着小姑娘頭上的髮釵,跟她說着玩。
小姑娘頭上戴着的是桃花釵,就是公冶霆錚在兩年之前送給她的,也是她最喜歡的髮釵。桃花釵現在看起來還是很新,說明了小姑娘很是愛惜它。
這兩年的時間,公冶霆錚給小姑娘送的首飾不少,但是小姑娘唯獨鍾愛這個桃花釵。每次戴完之後,還有擦拭一番,裝進錦盒裡面。
其實他哪裡有那麼大的本事呢?他也不會掐指一算,只是最近過來一直看着小姑娘穿着這類綠色的衣裳,依他對小姑娘的瞭解,知道今天還會穿的,所以自己也穿了一件。
“哇,亭子哥哥好厲害!”在小姑娘的眼裡,公冶霆錚現在不是一個“神棍”,反而是一個神乎其神的人。
公冶霆錚看着小姑娘崇拜的小眼神兒,心裡很是受用,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無恥。“小小,都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亭子哥哥,好了好了,我們走吧。”小姑娘好久都沒有出門了,很是期待這次善緣寺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