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如其來的悅耳動聽聲音響自沙蚺背後,後者霍然回身,只聽一聲*。
吟聲中,沙蚺大馬刀節節斷裂,脅骨一陣格勒勒亂響,已被摔出庭院之外,撞倒數人飛跌出去。
來人一頭秀髮,樣子十分冷豔;幽東嘴角溢着鮮血,笑道:“女巫婆,你來了。”
暗黑巫師羽訫笑吟吟的道:“希望我來的還不算太遲。”
幽東還沒有回答,第四十三名挑戰闖關者已揮舞着蛇矛飛刺過來;幽東已經重傷,羽訫立時反擊,她在厲叱中出手,那飛舞蛇矛的沙族壯漢,也在厲叱中斃命。
直至第六十一名挑戰者跨步出來的時候,羽訫身上已開始流血;到第六十九名闖關武士倒下時,她已身受七、八道傷。
背後的幽東叱道:“讓我來!”
羽訫女巫師喘息着笑道:“滾*蛋!你又比我好多少!”她一手扭斷了第七十名大漠刀客的脖子,但也吃了對方一腳,足足吐了三大口的血。
第七十一名挑戰者持着虎尾棍瘋狂攻上。
幽東想替羽訫擋這一陣,但咽喉一甜,一口血箭噴濺而出——
忽然間,外面一陣騷動,交手之聲不住傳來,但見大門外接連闖進幾條熟悉的人影,幽東只覺得一種生死同心的喜悅,叫道:“你們總算趕來了!”
安子軒掌中“將軍令”斜揮,斫倒一人,也喜叫道:“我們來了!”
身體舉止優雅尊貴無比的安妖翊,左臂輕攬着一位妖媚動人的沙族少女,右手玉扇揮灑自如,接連將幾名沙族高手斬殺在地。
沙蛇帶來的有近百名親衛,其中不乏沙族各部好手。幽東和羽訫也已近強弩之末,而他們至少還有二十名好手,但安子軒與安妖翊等等衝殺了一陣,對方至少又倒了十餘人,剩餘的幾人見勢不妙,發聲喊都棄主而逃了。
而此刻,那扇房門還!未!打!開!
狼王與蛇王巔峰對決,誰輸?誰贏?
安東野和沙蛇,誰生?誰死?
沙蛇和安東野的對決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劇烈百倍、慘烈千倍!
安東野出手如狼,快!狠!準!
兩人戰了半個時辰,沙蛇左耳給扯掉,血流如注,左腳尾趾被踩斷,右腳後跟及拇趾被踢碎,右臀被踹了一腳,左手尾指折斷,頭髮也被扯去一大片,鼻骨也給打斷。
蛇王身上掛彩雖多,但元氣未傷,並在多處受創的狀態下一連刺中了狼王兩劍,一處腰肋、一處左腿,劍勢之厲,無論安東野如何跳走、迴避、閃躲、騰躍,都躲不了“金蛇劍”這兩刺!
劍風凌厲,人影飄忽。牆壁上的油燈突然爆了個燈花,油盡燈沒,室內登時一片漆黑。
在黑暗裡,誰都看不見誰。安東野突然遠遠閃去,沙蛇一直枯守,但對方毫無聲息。半晌之後,沙蛇終於忍不住,他揮劍,從身邊舞起,決定要把這屋內每一寸地方都逼死,只要安東野還在室內,他就一定能把對方刺成麻蜂窩般的窟窿。
漆黑一團的屋內充溢着劍風,沙蛇感覺到“安東野”飛身過來,立即出劍!
他這一劍懷着必殺的氣勢!“哧”地一聲,“金蛇劍”刺中飛來的那團黑影。正當他大喜之際,安東野竟自反方向撲過來,狼牙軍刺穿過他的身體,而這個時候,沙蛇時才發覺,自己拼盡全力刺出的一劍,竟是刺中了一件長袍。
顯然,那件原來披在安東野身上的黑袍,是被主人解下拋出誘敵的。沙蛇一劍把自己誤以爲敵人的袍子刺了個洞,而自己卻被隱藏在另一角落的狼王要了命!
“你------你使詐------”蛇王沙蛇萬分不甘的說出這一生中最後的遺言。
“這纔是‘刺心’軍事行動真正的結束,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安東野拖着劍傷,疲憊至極的打開上鎖的房門,踉蹌着就欲摔倒,安子軒眼疾手快,幾步上前,扶住父親急聲道:“老爸,您沒事吧?”
衆人手忙腳亂地把受傷的幾人擡進屋裡,鎮外的戰鬥也告以結束,在楊樹率領的第一暫編師等部全力助戰下,安魑曉與安傲顏兩旅奮起反擊,終將來犯之敵擊得七零八落,大潰而逃!
“老爸,漠北戰事已了,不日兒等和楊樹將軍就要履行與北城叔叔的約定,撤防開拔,前往‘皓月城’戍邊駐防,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請您老示下?”安子軒向歪在警局同事身畔、面色蒼白的狼王道。
“到了夏老將軍那裡,先和你們的大哥、二哥取得聯繫,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凡事你們四兄弟一體商量着來;遇到你們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多向夏老將軍請教,他是爲父的授業恩師,決計虧待不了你們兄弟------”傷痛難忍的安東野,從安不棄的臂彎中爭紮起來,便聽安妖翊語氣中透着殺意道:
“老爸,您跟我們一起走吧!看哪個活膩歪的傢伙敢攔你?”
在感受到那一雙金銀妖瞳射向自己的森森惡意,有“奉命監視”之嫌的胖局長霍百歲,一張豬頭當時就綠了,急巴巴的把一雙鬥雞眼向自己的“屬下”安東野發出求救的信號。
“‘花都’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如若我失約不歸,不但要連累到霍局長和不棄姑娘這些警局同僚,就連現於帝都準備酒店開業的小槿*女和爲我擔保的夏老將軍、冷北城兄以及皇家親衛軍的流風親王、萬山將軍等一大幹人都會受到牽累,我走不得,我一旦偷偷走掉,‘花都’不知要有多少人頭落地------”
“難道將軍就甘心一輩子受制於人麼?”發出質問的是面帶怒意和輕視的楊樹准將。
“離開‘花都’是遲早之事。”安東野長吐了一口氣,揚起頭道:“總有一天,我,安東野,會正大光明的離開!”
目光一轉,狼王望了一眼依偎在安妖翊身邊的倩影,語氣不快地道:“老三,怎麼回事?”
“額,老爸,這位安小妖姑娘,是三哥在沙狐女王婚禮上結識的紅顏知己。”感覺出父親的不快和兄長的焦慮,安子軒搶過話頭,措辭謹慎的道。
“我沒問你!”狼王安東野厲聲喝道:“讓老三自己說!”
屋子裡的空氣隨着狼王的爆變,一下子緊張起來,所有人都把焦急的目光看向兩個當事人;安筱樂偷着扯扯表情不安的安妖翊,小聲提醒道:“三哥哥,老爸問你話呢?”
“老爸,小妖雖然是沙族‘火狐部’人,但她人心不壞------”安妖翊十分爲難的辯解,被長輩無情的打斷道:
“我安東野閱人無數,這位小妖姑娘目光飄忽,心志流離,必乃狐媚薄情之輩,絕非你之良人。”安東野聲色俱厲地道:“今日若不聽爲父良言苦勸,他日妖翊吾兒必毀於此女手上!”
那安小妖忽然冷笑一聲,輕描淡寫的道:“奴家聽說狼王身邊也有個沙族女子的侍妾,叫什麼沙雉的,還是個本族十夫長沙狗遺留下的寡婦------奴家與妖翊在一起您不許,自己反倒是及時行樂快活,難不成這便是應了那句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放肆!”幽東在衆人變色的同時,第一個勃然大怒,情緒的暴起引發內傷,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
昏暗的燈光下,在衆人焦恐憐憫的注視下,安東野病體越發顫抖,垂首不發一言,神情黯淡的像天際那顆最耀眼的星斗,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