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八十萬的帝國軍以絕對的戰力優勢,佔據了“狼都”的正面戰場,以此爲中心向兩翼畫出圓弧陣線,司令官閣下以忠誠度較高的雷戰矮人族和月靈精靈戰士分別在自己的大營左右安營紮寨,其餘四個西南小國再次,而狼羣與商盟的隊伍被安排在離自己的最遠的外側兩端;以圓形陣營而論,這一別出心裁的佈置,反倒讓兩個別有用心的軍團接近在了一起。
部隊駐紮完畢之後,安東野大將軍第一件事,就是約了臨近營地商盟指揮官冷若霜,各帶了一隊警衛騎士,來到最接近“狼都”城防的危險地帶觀察敵情。
“能在內無糧草、外無援軍的惡劣情況下,以三十萬殘衆,力保孤城一年未失寸土,‘多聞天王’毗沙門,千古將才啊!”放下手裡的望遠鏡,安東野發出由衷的讚歎。
“天依小姐已經動身前往‘鬼見愁’大海峽準備一切,我們的‘斬首’行動需要提前。”冷若霜聳着眉頭道。
“必須設法和城裡的修羅人取得聯繫,羽訫丫頭,額------”習慣性叫了一聲丫頭的名字,安東野時方纔想起,羽訫丫頭並沒有在身邊。
“丫頭,你進行的順利嗎?一定要成功啊。”安東野手指順着安梓塵展開的地圖方向指向一點,那正是東北大陸強國“修羅帝國”的首都——羅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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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羅剎城”佔地龐大的修羅大帝宮殿羣裡,正沉浸在一片詭異的壓抑的氣氛之中。
臣子們已經半年沒有見到修羅大帝上朝了,皇宮的的衛隊也在不知不覺中換成了佩戴神蛇標誌的西方集團軍陌生臉孔。
“廣目天王”留博叉王子給出的解釋是,父皇修羅大帝染上傳染惡疾,不能召見臣民,爲了安全起見,更在自己麾下的集團軍調來精銳守護皇宮安全。
沒有人敢放肆到懷疑留博叉王子的話,自從去年“狼都”聖戰中,內定爲皇位繼承人的緊那羅大公爵被薩滿人安東野在戰場上刺死後,擁有全國四分之一精銳部隊的二王子留博叉,就成爲了人們心目中實至名歸的皇儲不二人選。
而就在今夜,在幽深的宮殿長廊裡,忽明忽暗的油松光亮中,有兩個人影一前一後行走着,前面一個年老的僕人顯然是爲後面的臉型狹長,金髮碧眼的妖異華美少年引路的。
“多羅吒閣下,請跟我來,馬上就到大帝的寢室了。”彎腰駝背的老僕絮絮叨叨走在前面,過了一段很漫長的時間,兩人在一道暗門前站定。
老僕謹慎的察看了一下出口房間中的動靜,在確認安全後啓動了一個開關,輕微的機關晌聲驚動了室內一個坐立不安的修羅劍士。
“是你嗎?阿瑟?”不修邊幅修羅劍士警覺地問道。
“是的,亞斯特洛大人,多羅吒閣下就在我身後。”老僕阿瑟激動的道。
“太好了,多羅吒將軍,大帝一直在等您呢。”修羅劍士亞斯特洛滿心喜悅的將沉默無言的少年引領到裝飾華麗美觀的宮牀前,並向牀上眼窩深陷,骨瘦如柴的主人輕聲道;
“大帝,您要見的人來了。”
修羅大帝努力的從牀上仰起身來,這位以豪勇善戰著稱,曾經不可一世的大陸霸主,已經到了奄奄一息,油盡燈枯的境地。皇太子緊那羅戰死,三十餘萬北方集團軍精銳最精銳大軍被困“狼都”,一系列承重的打擊,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然而,在這些表面的危機之下,一場由皇次子留博叉引發的更大陰謀,也正在慢慢變爲現實。
做爲一國之君,修羅大帝自然絕對不甘心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好基業,毀於一旦,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自己那個不名譽的兒子,與“修羅河”畔*所生的多羅吒。
“是多羅吒來了嗎?我的孩子。”不尋常的呼喚從大帝的口中發出,然而,得到的卻是冷淡的迴應:
“下臣,東方集團軍卸任指揮官,多羅吒叩見大帝。”
因爲聖戰中保護皇太子緊那羅大公爵不利被免於軍職、復起後又被留博叉進讒削權的多羅吒,在行禮後退到一旁不發一言。
“我的兒子,你仍然不肯原諒父皇嗎?”大帝滿是悲傷的話語,也讓多年來皇宮的一個流言得到了最終的證實,
——年紀輕輕的多羅吒,以一介白衣學生,平步青雲成爲手握兵權的封疆大吏,除了他本人的能力和上進之外,更多源於修羅大帝對於這個與*所生下的不名譽私生子的內疚和補償;而對於一廂情願的父親地熱情,一直以來都是換來兒子的冷漠和無動於衷。
“尊貴的大帝,您招臣下秘密入宮,想來不是就爲了敘舊吧。”對於病魔纏身的老父所真切表現出來的愧疚和期望,多羅吒依然保持着冷靜和自持。
看着自己一臉冷漠的骨血,修羅大帝只能悲嘆自已種下的苦果——
——十九年前,微服出巡的大帝遊歷民間時,愛上了“修羅河”畔下榻處一傢俬娼,一夜風流纏綿過後,種下龍種。被人恥笑的私生子得到了大帝無形的恩寵,併成爲帝國迅速耀起的一顆年青將星,爲了提升他的身份,使其溶入到貴族上流社會中,大帝不顧衆大臣反對將一位已斷絕血脈的大貴族家名,過繼在了多羅吒的名下。然而,他的一切良苦用心,還是始終沒有得到兒子的原諒。
無獨有偶,多羅吒或許是“修羅帝國”的安東野,相同的命運,讓兩個有同樣天大野心和軍事奇才的年輕人,爲了各自的目標走在了一起;太過相似的性格和抱負,使得在不久的將來,這對盟友,又成爲了不共戴天的死敵。
“我的兒子,朕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是,你是我的兒子,是偉大的阿修羅的子孫,父皇已經大限將至,在帝國生死存亡的危難關頭,你必須站出來承擔你的責任。”修羅大帝激動異常的道。
一道冷酷的微笑在多羅吒嘴邊泛起,他小心翼翼的掩飾着心中的輕蔑聽完了大帝的話語道:“大帝,請您不要說這種令臣下惶恐的話,按正統帝位的繼承製度,留博叉王子------纔是您名正言順的合法繼承人啊。”
提起某王子名字時的刻意停頓,不出所料地激起病牀上的大帝大聲怒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畜生,軟禁生父、淫、亂母妃、阻撓援軍、坐視‘狼都’三十萬精銳士兵消亡,這個孽子已經喪心病狂,淪爲了魔鬼,如果讓他坐上帝位,整個帝國都會走向滅亡的------”
由於太過激動的情緒,使得大帝發出一陣激烈而急促的響咳,忠心的老僕阿瑟慌忙過來探視,雪白的手帕離開大帝*時,鮮紅的血痰觸目驚心。
多羅吒視而未見的冷聲道:“我現在只是一個無兵無權的廢人,我又能做什麼?”
“絕對不能將帝位交到那個囚父*的孽障手中,父皇已經寫下了傳位詔書,還有阿修羅權杖,你一同帶走,召集各家貴族軍馬起兵討逆。”長長緩了一口氣,修羅大帝迴光返照似的臉上有了紅暈,大聲道:
“我的孩子,一切都拜託你了!你要快啊!要快啊!救救狼都,狼都、狼都------”
修羅大帝大喊了三聲“狼都”,他停留在東北方向的手,成爲了多羅吒、阿瑟和衛隊長亞斯特洛三人模糊的視線中最後的定格畫面。
“哐”的一聲響,沉重的寢宮大門在外力推動下彈開,一隊全副武裝的神蛇士兵,跟隨着這座宮殿的目前實際主人闖入尊貴的大帝寢宮中。
“修羅帝國”西方集團軍總指揮官“廣目天王”留博叉王子,昂首闊步的走到斷氣多時的父皇牀前,沒有按照兒臣的禮節行禮,他甚至於連旁觀的亞斯特洛和阿瑟眼中的怒火都毫不在意。
絲毫沒有受到突如其來的變故影響的多羅吒,再次以最鄭重的禮節跪倒在大帝龍牀面前,以最輕微的聲音說道:“父皇,這是兒臣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稱呼您。當您當年拋棄我那可憐的母親時,您怎麼不會想到我也會拋棄您吧?您在阿修羅神座前,就等着看好戲吧!哈哈哈。”
從老僕阿瑟手裡奪過大帝傳位遺詔,“廣目天王”留博叉王子將其撕個粉碎,向身後的神蛇衛士怒吼道:“來人,把我們這位不名譽多羅吒王子殿下,連同這兩個狗奴才,一起關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