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狼羣之家”驛館,安禹晴便看見了斜身倚在侯爵馬車旁、等待自己的火鳳夫人,微一躊躇,示意女伴少女安汐顏稍待之後,安禹晴來到將自己一手帶大的義母近前。
“我在等你。”風騷撩人的火鳳夫人平靜的道:“晴妞兒,回來好嗎?‘火鳳宮’和乾孃需要你。”
“回去?”安禹晴用目光一指坐在車內閉目養神的安樂侯韓朝安,不齒的冷笑道:“回去和你一起侍候這個禽獸、做他股掌上的玩物嗎?”
“我有我的苦衷。”火鳳夫人苦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是我一時*,又不加警惕,和韓朝安作樂時候,被他拍了裸、照,我有這些把柄在他手裡,也只有任憑他擺佈玩弄了,真的,爲娘不騙你,相信我好嗎?”
安禹晴淚花閃爍,銀牙緊咬地道:“你等我就是想和我說這些嗎?”
“不是。”火鳳夫人爲難的道:“侯爺相中了你,他想收你爲侍妾,讓你錦衣玉食,享受榮華富貴,讓我來和你通融說項,妞子聽話,回來和爲娘一起侍候侯爺好嗎?總好過跟着那兩個亡國的王女整日地擔驚受怕、朝不保夕要好得多,你還年輕,應及時享樂才------”
臉色越來越掛不住的安禹晴,終於忍耐不住,在努力剋制嚥下一口即將崩潰的不良情緒後,帶着失望、悲傷、可笑、決絕的聲音,冷冰冰的道:“對不起,公主殿下還在等我,告辭。”
火鳳夫人怔怔的留在車旁,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直到等不耐心的安樂侯韓朝安,強硬的將她拉入車內,光天化日之下,隨着車內男女的*和低吟,車體發生律動------
隨着安禹晴美妙而傷心欲絕的背影離去,她與收養自己的授業恩師火鳳夫人之間十八年的母女緣分,在國家正統大是大非之前,畫上了餘恨綿綿的句號。
“美妞,你哭了?”安汐顏看着撲奔過來的女伴紅紅的眼睛,關切的迎上前問道:“夫人她對你講什麼了?”
“沒,沒什麼。”安禹晴強顏歡笑道:“我們回賓館吧,公主。”
見她避而不談,安汐顏也不好追問,兩個王國少女一前一後,各懷心事的走過街口的檢查站,就見一個斷了一條腿、用一根拐支撐平衡身體的中年婦人,被木柵欄處的狼羣近衛少年軍攔下道:“大嬸,這裡是軍事重地,不能進,菜市場出了這個街口往南拐就是了,你腿腳不方便,一定要慢點。”
中年婦人擡起頭來,嚇得兩名少女陡然一驚,只見她滿臉傷疤,先是被火燒炙過的落痕,噁心而可怕,讓人望而生畏遠離,不敢再瞅第二眼。
“謝謝你,孩子。”中年獨腿婦人聲音沙啞,就像砂紙鈍鐵一樣難聽刺耳。
看着斷腿醜婦拄着柺杖,提着菜籃,一點一點艱難離開的背影,安汐顏與安禹晴同時嘆了口氣,心道:“世上竟然還有這等可憐之人------”
近衛少年軍挪開木柵欄,放行兩位風翼少女回官方安排指定好的賓館下榻離開不久,在兩名少女方纔站立的方位,又出現了兩名中學生打扮的少年男女,負責警戒盤查街口的近衛軍少年,見是主君新招募的兩名“名花流”少年高手,也沒有上前過多詰問。
“沒看錯嗎?是銀瓶長老那個老婊子嗎?”高瘦英俊的龍之介惡狠狠的道。
銀髮啞女雪子口裡“嗚嗚”幾聲,接連打了幾個手勢的啞語;得到女友確定的信息,龍之介寒聲道:“我們跟上去!”
兩名帥哥靚妹,暗中尾隨着斷腿醜婦,在經過一段漫長的行走之後,在一條暗巷子裡的普通的藥店前,不見了跟蹤目標的蹤影。
二人心知自己監視的婦人手段高強,又與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當下也不敢大意,確定左右無人後,利用“名花流”一族獨有的“隱身術”,男孩兒化作了一隻狸貓竄上藥店的牆頭,女孩兒直接幻化成牆上的綠色青苔附在牆面上,摘耳細聽屋裡的說話聲。
“銀瓶長老辛苦了,可有探聽到什麼消息?”一個男子陰森的聲音響自屋內。
“安東野的人太小心了,老身剛一接近街口,就被警衛的那幫狼崽子攔下了,連狼王的影子都沒看見。”這是中年斷腿醜婦的沙啞聲音。
龍之介心中暗凜:果然是“天依商盟”兩大長老的之一的銀瓶長老,她居然能在自己一手策劃實施的大爆炸中逃過一死,還真是命大,她臉上的燒傷和一條斷腿,定是拜自己所賜了,銀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來了,與她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金牙先生還會遠嗎?
一想到金牙先生和他手裡拎着那口神秘的金箱子,黑色狸貓表象的龍之介,不知怎麼,心裡猛地有了一絲恐懼感,不自覺的轉動貓眼,向四周警惕的搜尋着------
“商盟俱樂部那邊也是明鬆暗緊,戒備森嚴,除了商盟傭兵警衛,前朝‘碧落’組織的重將豔麗等二百多名碧落好手都埋伏在俱樂部內外,我們毫無一擊得手、全身而退的把握。”森冷男聲又道。
龍之介細細辨聽之下,屋子裡內,應該是三個人的呼吸,除了說話的一男一女,聽生息還有一個年輕女子始終沒有出聲。
——她是誰?
“安天依那個*,重金僱傭‘名花流’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喪心病狂的炸燬商盟大廈,把老孃迫害到這步田地,這個仇,老孃無論如何是要報的!”銀瓶長老聲音裡,透出無盡的恨意。
“我就不明白了,‘名花流’那些官二代、富家子,都是有權有勢、富可敵國的貴族富豪的子女,怎麼會爲了一筆小小的僱傭金就玩這麼大的動作呢?”男子不無興災樂貨的問道。
“哼,你懂什麼?龍之介那個小王八蛋他爹,是帝國‘陸軍本部’總參謀長、一級上、將,名下的房產豪車供龍之介九輩子都花不完;還有那個同案犯啞巴雪子,她叔父是帝國‘議政院’議長、舅舅是‘天京’警察總局局長,也是個不缺錢的主兒。就因爲這樣,這些衣食無憂、受到家庭貴族思想常年禁錮的叛逆貴族少年,才屢屢曝出大事件,尋找刺激。”銀瓶長老冷哼道。
“或許也只有這樣,這些被父輩榮耀光環掩蓋下的叛逆少年,纔能有一絲存在感。”男子似乎感同身受的道。
“呵呵,老身險些忘了,你‘準男爵’北條武在做‘血鯊’老大之前,也是帝國一位男爵大人的公子呢!”有意揭開伙伴傷疤的銀瓶長老刻意地加重了語氣。
——那個不曾看到面貌的說話男子,竟然是兩年前縱橫“怒海”之上,鼎鼎大名的“血鯊”老大“準男爵”北條武!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準男爵”北條武森冷的道:“我現在不也是被安東野和他的狼崽子們逼得像一條喪家之犬般的走投無路、躲在這件破草房裡做起了藥商?”
“閣下也不必太妄自菲薄了。”銀瓶長老笑道:“總督孫侯爺不是許諾了冊封典禮上我們合力除掉安東野之後、將濱海之地的‘海城’劃分你們‘血鯊’治下嘛?有了這個地盤,你進可以東山再起,雄霸海上,退,你也可以在‘海城’做一個搶男霸女、吃喝玩樂的土皇帝嘛!”
隱形屋外的兩名竊聽者,同時一驚:他們竟都是孫亞斌收買的爪牙!冊封大典就是這些人對狼王發難之時!!!
“呵呵,比起你們‘商盟’的巨大利益,我們‘血鯊’得到的這點甜頭,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了。”“準男爵”北條武話音一轉,突然向屋子裡另外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第三者道:“您說呢?孟小米孟大美女律師。
——第三個人,赫然是教廷重要派駐“狼都”調查團內閣八大代表之一、“黑狀師大聯盟”首席美女大律師孟小米!
“不錯。我可以代表總督大人、甚至遠在‘花都’的霍都公子向銀瓶長老保證,只要您和金牙先生配合我們這次‘刺虎’行動,成功殺死安東野,商盟原在陸上的帝國七個郡的控制權,全部永久性劃分給兩位,要知道,那幾乎是一個王國的面積和人口。”孟小米自信的聲音響起道。
銀瓶長老夜梟般的乾笑幾聲,就聽孟小米又道:“只是貴方好像缺乏誠意啊,金牙先生遲遲沒有露面,這讓我們總督大人很有點擔心三日後的‘刺虎行動’是否可以圓滿啊。”
“安東野這次死定了。”銀瓶長老惡狠狠的道:“金牙先生和他的秘密武器正在趕來的路上。”
“我已經到了。”一個暖暖的聲音響自屋外,龍之介和雪子驚駭回頭,突然發現身後不遠處的花叢前,一個高高瘦瘦、笑容可掬,拎着一口金箱子的金衣人,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們。